濮杰仿佛很随意地抬了抬手,衣摆带起,露出了别在腰间的黑漆漆的枪身,“我在那家店入的是干股,主要是保驾护航;至于我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
男子此时已经疼得冷汗涔涔,却龇牙咧嘴道,“你这个逼装得非常圆润。”
这男子语言天赋不赖,说出“你跟踪我”之后,一直便又说普通话。
“这时候还能说笑?可以。我也当你夸我了。”濮杰双手齐动,将男子的两条胳膊同时复了位。
男子顿感轻松,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
一副好身手,他不惊讶,身上带枪,他还不惊讶;但这两手同时分别将两处肩关节脱臼复位,这个难度太大了!即便骨科大夫,一次也只能两手配合将一处脱臼复位。
此人必然经过严格的训练!
而且他跟了自己一路,自己浑然无觉!
难道?他是特殊部门的人?
濮杰看到男子脸上复杂的表情,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别瞎寻思了,抓紧说。”
“真不扣我?”
“你说了,我就放你走!不过,你要是说得不对,说得不明白······”
“行,我信你一回!”男子看起来也没有再想跑的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又问了一句,“长官,您的朋友又没损失什么,您干嘛非得揪出个原由来?”
“你这什么狗屁称呼!我自有我的道理。先说你是干嘛的?”
男子露出苦笑,“我真是津门人,原先是在各个古玩市场出手,干‘钳工’的活儿。后来和两个老千认识了,就开始全国各地跑着做局,专做古玩上的局。”
濮杰嗯了一声,点上一支烟。
男子趁机也掏出烟来点上,“这个局我自己来的,先跟他俩见了一面。本来他俩提醒我了,说虽然是个小伙儿,但贼得很,是我没怎么在意。结果好嘛,岂止是贼啊!我都没想到,接着就被跟上了······”
“说重点!”
“他们出了一件民窑的天球瓶,说是先当个幌子,松懈一下,第二件东西才是重点。原先的计划是,第二件东西是我得带他去看······”
“什么?原先不是鼻烟壶?”
“不是。他俩瞅着也不是善茬,怎么放心将这么贵一件东西交给我?我要是拿着跑了,不干活儿也赚了!”
濮杰点点头,“这倒是,之前我没想这么多。”
男子继续说道,“原先的计划,我的身份不是来江州要账的,而是江州人在外地工作,回来处理老家的宅子;第一件东西探路,第二件东西,就是带着您那朋友去闲置的宅子,卖一套老家具。”
“后手呢?”
“我只负责领他去卖了,后手他俩没说。但想想也能明白,最后就是真正的主人不知情呗,报警说家里进贼了,闲置的房子也没什么可偷的,这贼胆大包天,居然将一套很贵重的老家具给卖了!如果是这样,报警之后,您那朋友就算吃不上官司,也得乖乖把老家具退回去。”
男子狠狠吸了一口烟,“但我思来想去,没有同意这个方案。这么演,容易出漏洞;而且,我和您那朋友接触时间太长,而且还要一起去到宅子,风险也多。”
“而这件鼻烟壶,是我今春得手的,时不时带上身玩儿,主要是也不太好出手。我一想,用这个做局得了!商量一下,他俩同意了。先把天球瓶卖了,同时亮亮鼻烟壶,重点是铺路,他今天不买也不要紧,可您那朋友连天球瓶都没买,还把路给堵死了······”
濮杰打断,“直接说这鼻烟壶有什么道道!”
男子不禁犹豫了一下,“您真不会把这事儿捅出去?”
“少啰嗦!”
“要不我把这鼻烟壶送您得了!这样我也省心了!”
“你特么拿来做局的东西,搁我这儿扯什么淡!”
“您自己留着玩儿,也没多大事儿,我保证不往外说。”
“别逼我动手,赶紧的!”
男子搓了搓苦瓜脸,“津门有个挺有钱的老头儿,爱收藏鼻烟壶,还和相关部门一起搞过鼻烟壶展。这东西,就是他的,也展览过,而且人家有收藏登记册。”
“合着是你偷的?”
“钳工的活儿我早就不干了,这几年干的都是有技术含量的。是这样,他儿子是个二世祖,我做了个局,他儿子为了平事儿,偷拿出来给我的。”
“别糊弄我!要真是这样,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买了这鼻烟壶也没什么大事儿。”
“别提了!介倒霉孩子!”男子又漏了一嘴津门腔儿,“没过几天,他晚上和一帮人玩飙车,挂了!他挂了之后,他爹才发现鼻烟壶不见了,直接就报警了!说有一件鼻烟壶被盗了。你说,他住一四合院,有一专门房间放鼻烟壶,也不想想,哪有进过人的迹象啊?”
男子咽了口唾沫,“可这老头儿不管啊!硬说被盗了,警方立了案。我得到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懵逼了!好在还没出手!这要出了手再被追查回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濮杰冷笑,“你本来也洗不清!诈骗和盗窃都是犯罪!”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是做局,但他儿子有短儿捏在我手里呢!能出来作证不是我偷的。结果他儿子这一死,我坐蜡了!所以,我才一直带着,打算过了风头,再慢慢找机会出手。”
濮杰盯着他的眼睛,“你在江州找的这机会不错啊!这个局,就是鼻烟壶一脱手,立即通知津门的人,说在江州发现了鼻烟壶?”
“不能说立即,起码得等我离开江州,我现在就是四海为家。”
“别贫。”濮杰沉吟,“这鼻烟壶也没多少道道,说穿了还是一件赃物!”
男子看了看濮杰,“我能走了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只管问。”
“你这事儿没办成,还能收他们的钱么?”
“本来是不能收的,不过我敲了他们一小笔,虽然不多,总不至于白跑。他们也怕我再去找您那朋友抖出来啊!”
濮杰心想,这个人未必都是实话,但这条线算是基本捋明白了。
男子拱了拱手,“那您多保重,我先闪了!”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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