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你的身体。”
宙斯说。
他没让伽倪墨得斯说出否决的话语,嘴唇已经压上了伽倪墨得斯的唇,舌头已经探进了伽倪墨得斯的口中,和伽倪墨得斯的舌缠绕在一起,吮吸深吻着。
伽倪墨得斯的手抓着草束,突如其来的吻让他有点无法思考。被动地被用力吻着。
伽倪墨得斯想,这一定是今天这身该死的斟酒装的错。
明明答应过自己的事,这还没几天就想反悔了吗?伽倪墨得斯虽然没天真地想宙斯真能跟自己只止于精神一辈子,但这坚持得太短暂了吧,这就是神王诺言的有效期吗?真令人不齿啊。
直到吻得伽倪墨得斯快喘不过气来,宙斯才好不容易放过了伽倪墨得斯的口,向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攻占而去。
伽倪墨得斯的喉咙被宙斯扫得痒痒的,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在宙斯将手抚摸向不该伸去的地方时候,伽倪墨得斯还是及时按住了宙斯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一回生二回熟,伽倪墨得斯现在也比上一次情绪稳定多了,不再那么忌怕。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声音说:“陛下,请不要这样,我的信仰使我无法这么做。”
宙斯吻着伽倪墨得斯的脖颈,好像什么也听不见。
但其实他能听见,所以他停下了动作。
他的长顺的黑发垂落下来,伽倪墨得斯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宙斯没有说什么,沉默着,好像带着丝忧伤。
过了一会儿,宙斯才在伽倪墨得斯唇上不带欲意而带爱意地蜻蜓点水了两下,作为收尾。
“你今天很美,”宙斯恢复好心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般,淡定而包含爱意地说道,“这身丝袍很配你。”
“谢谢,我也很喜欢。”伽倪墨得斯违心道。
“众神都盯着你看。”
“那只因我得到了您的垂青。”伽倪墨得斯恭维道。
伽倪墨得斯想坐起来,以免宙斯又发作。
伽倪墨得斯动了下,宙斯按住他的手道:“就这样躺着吧,你一定很累了。”
“没有,能为众神斟酒为酒宴增添乐趣,是我的荣幸。”伽倪墨得斯道。
但宙斯没让伽倪墨得斯坐起来,而是陪着伽倪墨得斯躺在草坪上。
“您不回去不要紧吗?”伽倪墨得斯问道。
“让众神玩去吧。”宙斯说道,将手枕到年轻爱人的头下。令他躺得更舒适些。
伽倪墨得斯乖顺地配合着宙斯的动作。
这样宙斯就可以顺势地轻抚伽倪墨得斯的鬈发和脸颊了。
两人就这样静默地躺在草坪上看着星空,什么也不做。
好似心意相通,只是这样并肩躺着,亦能感受到贴近彼此的心,温情漫漫。
但总比连肩都没碰到是好的,没有距离总比有距离是好的。
星辉洒在两人的身上和草坪上,仿佛沐浴着的对方的柔情爱意。
然后众神之王发现他的小爱人陷入了安然的睡梦。
伽倪墨得斯醒来后看到自己是在神王寝殿的金床上,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接近宙斯就特容易睡着。这可能是身体本能采取的一种逃避措施。
伽倪墨得斯对自己的身体说了一句好样的。
下午,伽倪墨得斯走在走廊里,想着自己光靠语言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必须得有更牢靠的方法才行。
但要怎么做才能这样呢?这实在是个很难的问题。
伽倪墨得斯正思考的入神,走路没看前方,擦身碰到了一名侍女。
“啊。”侍女轻叫了一声,原来是她手中端着的果盘被伽倪墨得斯撞掉了。
伽倪墨得斯回过神来。
“请原谅我,高贵的王子伽倪墨得斯,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您。”侍女忙道歉道。
明明是伽倪墨得斯走路没看路撞到了对方,却是对方紧张地来跟他道歉。
不过伽倪墨得斯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身份高低带来的常态,不在意道:“没事。”
伽倪墨得斯见侍女蹲下来捡水果,便也蹲下身帮忙捡。毕竟是自己撞了她。
伽倪墨得斯捡着水果,见青铜地板落上一滴水珠,抬头一看,竟是侍女哭了。
这可把伽倪墨得斯惊到了,他还从来没有弄哭过女孩,赶紧问道:“怎么了?”
“请,请再次原谅我,我的失态。”侍女被伽倪墨得斯一问,抽噎着赶紧抹眼泪道。
“你因何而哭?不知是否我哪里伤到了你?”伽倪墨得斯有风度地问道,心想难道自己不慎撞伤了她?但不过是擦身撞了一下,不至于吧......
“我并非因疼痛而哭,只是......”侍女也捡完了水果,端着果盘站起来,看了伽倪墨得斯几眼,道,“只是看到您,我不禁悲伤起来。”
“......”从来只听到别人说因看到自己而快乐的夸赞,还从未听过因看到自己而悲伤的,这对伽倪墨得斯而言可谓是稀奇事,不禁又多问了一句,“我想我没并不相识,您为何会因看到而感到悲伤呢?”
侍女张望了一眼,见这会儿走廊里并无他人,便与伽倪墨得斯讲道:“高贵的王子,其实我心中有一桩心事,无处可讲,使我郁结不已,不知您有无空闲听我一讲?”
善心的伽倪墨得斯想自己也闲着,但听无妨,便道:“请讲,我很有兴趣知道你为何会因看到我而感到悲伤。”
“因您是特洛伊王子,我见到您,不禁思念起我那位尚在特洛伊等我回音的情郎。有一日,我有幸从奥林匹斯山下到凡间去特洛伊采购物品,在街上一碰到一位男子,我与他一见倾心,短短一日便犹如过了一生般浪漫快乐。次日,我不得不回到奥林匹斯山。我未敢与他讲明实情,如今想来却十分后悔。我听闻他日日等我归,我却无法从奥林匹斯山下去,倾诉我亦对他终日思念。我想到他是您的子民,您也来自特洛伊,不禁触景伤情,一时没忍住,真是让王子见笑了。”
伽倪墨得斯听侍女讲明为何因看到自己而悲伤的缘由,不禁觉得还挺感人的,这让他想起了那只日日等着俄里翁回家,因牵挂主人连东西都不吃,把自己饿死在家中的西立乌斯。一时,伽倪墨得斯听得也感伤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伽倪墨得斯问道。
“我叫海伦。”侍女说,“高贵的王子,我斗胆想问一句。”
“问吧。”
“不知您何时再回特洛伊?”侍女天真地问道。
“......”
这话更是触动了伽倪墨得斯,让他更感伤起来,在特洛伊中有寄思的人又何止她一人呢?他思念着整一个特洛伊王宫。
伽倪墨得斯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撑面子道:“我也不知道,大概过阵子吧。”
“那真是太好了。”侍女高兴道,“您能回去见到您的家人真是太好了,如果我也能再去见一面我的情郎该有多好啊。”
“会有机会的。”伽倪墨得斯安慰道。
“是吗?可不知这有何年何月,我是侍女,是不能擅自离开奥林匹斯山的。而且我是永生的,等我下次再去人间,也许他已经......不在了吧。”侍女挂着勉强而自嘲的笑说道。
伽倪墨得斯听了,一时也再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事实正如她所说,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思念之人了。
“王子,如果您回特洛伊——我知道这很失礼,但请原谅我抱着一线生机想问请求你一下,您能为我向情郎带去我的话吗?”侍女鼓起勇气,为了情郎,道,“他是您的子民......”
因为侍女想,可能错过了这一次和王子谈上话的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能给情郎带去自己想说的话的机会了。
伽倪墨得斯明白侍女的意思,想了下一道:“你说得对,他是我的子民,身为特洛伊王子,我有责任为我的子民解忧。”
“那真是太好了,您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而您的心灵如你的外貌一样美丽!”侍女变成了喜极而泣道。
伽倪墨得斯也笑了,“既然答应了你,我会做到的,快别哭了。”
“失,失礼,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侍女哭中带笑着说道,“您不知思思四娘情郎的心是有多苦,仿佛白天再无日光,夜里再无星月,我虽为永生却如死了一般,只是像木偶一般麻木地工作着。而您,您如复活死尸一般复活了我,使我重见光明。高贵而有魅力的王子,为了报答您的这份恩情,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等我把你的话带去了再说吧。”伽倪墨得斯笑道,心中却想,虽是答应了,可不知自己回去又要何时,自己的处境和她又有什么太大区别呢?希望她的情郎没那么快生老病死吧,至少撑到自己能找回机会回特洛伊时。
“我知道您一定会的,受神王恩宠的王子,没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到的。”侍女捧道。
侍女和伽倪墨得斯又交谈了几句,便分开继续自己的工作去了。
次日,伽倪墨得斯又见到了侍女。
一大早的,就在他用完早餐,没多久后。
这次是侍女主动跑来找他的。
侍女哭得很厉害,比伽倪墨得斯昨天见她哭时哭得厉害多了。
伽倪墨得斯疑惑地问道:“你可真是个泪人儿,为何又哭了呢?”
侍女想答话,却被抽噎声掩着无法好好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善良而恩泽子民的王子,我,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的情郎因相思而病重,快要命不久矣了。您,您说我如何能不哭泣呢?”
“......真的吗?但只是梦吧。”伽倪墨得斯道。
“您有所不知,我很少做梦,但每次梦到什么坏事时,它总会成真,我想我有着一丝微弱的预知能力。”侍女哭着说道。
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悲惨的能力,只能做坏事成真的预知梦的能力......还真是无奇不有,无惨不有啊。
“我尚未与他诉说我的思念,尚未告诉他为何不告而别,他一定又是怨恨我又是思念我才会害上心病,如今竟要因我而丧失性命。明明相爱,却成为致命的毒药,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如果能立刻告诉他我为何不告而别该有多好啊,如果他能因此释怀也许他的重病就会好起来。也许我想带给他的话能成为就他一命的解药也说不定......”
“也许......是吧。”这听起来的确很可怜,伽倪墨得斯同情道。
“无所不能的王子,不知您今日或明日能否去往特洛伊呢?如果能将我的话我尽快带给他,也许他还有一线生机可言。”侍女问道。
今天或明日,伽倪墨得斯能去往任何地方——除了宙斯不准他回去的故国特洛伊,但仔细一想,宙斯禁止他回去的好像只是特洛伊王宫。只是去特洛伊的话应该没什么事——只要过家门而不入。
伽倪墨得斯想到这,不禁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但伽倪墨得斯看侍女哭得这样伤心欲绝,危在旦夕的又是自己的子民,身为王子的正义感使他接受了侍女的这个提议。即便不是回王宫,只是回特洛伊,他也想回去看一看,自己的故土如今怎样了。
明明只是离开了几天,却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有种分外想念的感觉。
以前不觉得那熟悉的故土有何特别,现在忆起,却是怎么都觉得可爱了。
“我答应你的请求,海伦,如果你能止住你的眼泪的话。”伽倪墨得斯也不再深思熟虑那么多,救人要紧。
侍女海伦听了立刻破涕为笑道:“您真是世界最好的王子了,我现在就跟您说让您带什么话给他。这之后,我再别无所求,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待在奥林匹斯山为众神们勉力工作。”
伽倪墨得斯听了海伦要他带给情郎的话,准备了一番,便下山去特洛伊了。
伽倪墨得斯走在特洛伊的街上,熙攘的人群,热闹的叫卖声都让他觉得分外亲切,这充满人性的氛围。
市井之徒原来也能如此可爱,杂乱的路面亦让他觉得温馨。
伽倪墨得斯装扮了一番,不至于让自己的子民轻易认出他,引起骚乱。
根据海伦的指示,他找到了那位男子的居所。
他敲了门,一位泪眼婆娑的老妇人来开门。
“请问有什么事吗?”老妇人抹了把湿润的眼睛问道,显然她沉浸在伤心之中,但又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了态。
“我受你儿子的朋友所托,为他带来一条讯息,不知你儿子是否在家?”伽倪墨得斯道,猜测这位老妇定是海伦情郎的老母亲,不然没有人能将这份伤心之情笼罩得仿佛再无天日。
“他当然在家,他还能去哪呢。”老妇人语气虚弱地说道,“快进来吧,既然是他的朋友让你来。真希望你能为他带来什么灵丹妙药一般的讯息,让他的心病赶快好起来。”
“也许真能这样。”伽倪墨得斯说道,能救人总是令人感到高兴的,特别那人还是他的子民。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心想那位情郎能听到自己口中传递的讯息,一定能重获新生的。
老妇人将伽倪墨得斯往屋里引,一路碎念着儿子的琐事,每个老母亲都会有的习惯,她们总是亲切待人,用至善的眼光看待每一位子女的朋友,好像和自己也是老友了一般。
伽倪墨得斯进到卧室,果真看到了一位卧病在床的男子,他面如死灰骨瘦如柴,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在真的见到之前,这种情况是无法真的想象到的。一个人竟能因为相思竟真的熄灭了自己的生命之光——光靠思念。尚且不用自杀,自杀对他们而言都是多余,光靠思念就已经能如致命的慢性毒药一般扼杀他们了。
伽倪墨得斯无法想象,因为他从没相思过什么有情人。对亲人的思念则是完全不同的,那是无害的思念。不同于因爱而产生的有害的思念。
“这位年轻人说是你朋友让他带来了一条讯息。”老妇人对儿子说道。
儿子听了这话,眼中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生气般,缓慢的将视线投到了伽倪墨得斯身上。
“快振作一点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位年轻人带来的讯息一定会像他的面容和心灵一样美丽。”老妇人的眼眶又湿润了,抹了把眼泪,走到儿子的床边,想使儿子坐起来。
“我的......朋友?”男子气若游丝地问道。
“是的,一位叫海伦的朋友,不知你可否还记得?”伽倪墨得斯说道。
男子闻声,犹如回光返照般,眼睛里顿时绽放出了光芒,“记得,当然记得,海伦,海伦,是她让你来的?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她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她让你带来了什么讯息,美丽的男孩,不要再折磨我的心,快告诉我她让你带来的话吧。”
男子激动得语无伦次,若不是因为他现在毫无气力可言,听到从伽倪墨得斯口中讲出的海伦二字,他这会儿一定能惊喜地在屋中跳欢庆舞了。
“不知你的母亲方不方便听这个讯息?”伽倪墨得斯暗示道。
“对,对,母亲,请你出去一会儿吧,这个年轻人要为我讲一个大好消息了。”男子请求老妇人道。
老妇人被儿子突然有了活力的变化惊到,自然儿子说什么她都听了,连连点头应许,起身走过伽倪墨得斯身边时,还感激地握了一下伽倪墨得斯的手,悄声道:“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为我们带来了生机。我儿子的病一定会就此好起来的!”
伽倪墨得斯被老妇人这么一握,他也很受用,被这份感动感染到。
伽倪墨得斯很高兴自己做了一件造福子民的好事。
待老妇人离开卧室。
伽倪墨得斯便与男子讲了海伦让他带来的讯息。
“......就是这样,她并非玩弄你的感情不告而别,只是她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在你醒来前离去。但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错了,所以她拜托我来为你带来讯息。她亦思念你,但她希望你能放下这段感情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伽倪墨得斯道。
“感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伽倪墨得斯加了一句自己的话道。
男子听完伽倪墨得斯所说的全部话语,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幽幽道:“我能握一下你的手吗?”
伽倪墨得斯走过去,将手伸给男子。
男子接过伽倪墨得斯的手,将其贴到自己的额头上,他眼中的眼泪滚落下来,打湿了地面。
伽倪墨得斯知道他现在需要一份安慰。
人和永生的神是不会有结果的。前者将在短暂的生命中很快老去然后死亡,后者会在漫长的时间中将其忘掉。
不同的生命,不同的命途。殊途亦不会同归。
“谢谢你,谢谢你,实在太感激你为我带来她的话,好心而美丽的年轻人。”男子贴着伽倪墨得斯的手由衷地讲道,“这样,我就能完全死心了,我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像她希望的那样,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伽倪墨得斯知道他的大哭一场会将他的心病重刷干净,如同服下灵丹妙药。他将重获新生。
男子亦拜托伽倪墨得斯为海伦带去他的话语,这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联系。
伽倪墨得斯应允。
伽倪墨得斯离开男子的屋舍时,天色还早,他不想那么快回奥林匹斯山。
难得回一次特洛伊,东走西逛一下也是不错的,有助心情的提升。
伽倪墨得斯在城市中心乱逛着,不时看看商贩们又开始卖什么新鲜玩意了,子民们又在为什么或忧思或争吵。
逛了一会儿,他坐到一处战且休息,坐着,就这样看着往往来来的子民也觉得分外有趣。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在讨论自己的父亲——特罗斯国王。
“你们说,这伽倪墨得斯王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没找回来吗?”
“没有,听说国王因为日夜思念自己最疼爱的小王子,每天以泪洗面,人都憔悴了很多,国事都顾不上管了,天天盼着小王子能回来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们也盼望着小王子能赶紧回来了,可我们的伤心哪及国王的万分之一啊。怎么会遇上这种不幸呢?”
“小王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回来的,我天天向神明祷告许愿,请求我们的小王子能赶紧回来,为特洛伊重新带来光明。”
伽倪墨得斯听到这,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向神明祷告呢?殊不知就是你们的神明把我抢走了啊,还是你们最伟大崇高的众神之王!
但那两个人正讨论得深情,完全没有顾忌到不远处一个笑出声的穿戴严实的年轻人。
那两人的讨论吸引来了更多人参与其中。
很快变成了一个小集会。
他们哀叹同情着国王的遭遇,盼着小王子能赶紧回来。
“国王已年迈,怎么经得起这种打击呢,长此以往,怕是......”
“说什么晦气话!小王子肯定能很快回来的,国王也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个人打断了上个人的话。
“我们也这么想,可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国王也派遣了一一批批最好的侍卫们去寻找小王子的下落。可这完全是音讯全无啊。”
“是啊,哪怕能让我们知道小王子到底下落如何了也好啊......”
“不知道没了小王子,这全天下还有什么能让国王再高兴起来。国王待子民们这么好,我们可不想失去了世上最美的人的小王子又失去我们伟大的国王啊。这对特洛伊而言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伽倪墨得斯听到这,起身回了奥林匹斯山。
不再特洛伊多逗留了,他无法再听下去了。
这使他难受,得知父亲因他不知所终日思夜想欢乐不再身体憔悴使他难受。
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是自己轻视了父亲对自己的爱。
宙斯见到回神王宫殿的伽倪墨得斯,问道:“我无忧的王子,你又跑去哪玩了?”
待开清伽倪墨得斯走近时的脸色时,宙斯神情凝重了,因为这可完全不是一张无忧的面孔。
“我去了趟特洛伊,”伽倪墨得斯面带忧虑地说道,忧虑之余不忘抓住重点地加了一句,“请您放心,我并没有去特洛伊王宫,只是去特洛伊的市中心逛了一圈。重游我熟悉的家园罢了。”
“那么你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使你露出这般面容。”宙斯捧住伽倪墨得斯的脸,疼惜地说道。
“我并没有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只是我在特洛伊听闻我的父亲——特罗斯国王因不知我所踪,派了许多侍卫找我,他在王宫里日夜思念我,每天以泪洗面,变得憔悴,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伽倪墨得斯说道。
宙斯蹙了下眉,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回特洛伊王宫的原因,父母对他的不舍会牵绊住他。
伽倪墨得斯忽然想到有什么是能使父亲重新高兴起来的了,甚至高兴到忘了失去自己的悲伤。
伽倪墨得斯对宙斯说道:“慷慨而仁慈的众神之王宙斯陛下,请您为我的父亲赠上神驹吧,我的父亲生平最爱骏马,如果您能送他神驹,并告知我的去向,他一定能高兴得忘记我不在了的悲伤。”
伽倪墨得斯道:“他是您和神阿特拉斯的女儿勒克特拉之子达耳达诺斯的孙子,你理应可怜他。”
宙斯听完,道:“可以,如你所愿。希望这能让你面容上的忧思不再,重新快乐起来。”
“您真是最慷慨而仁慈的天神,我会的,神王陛下。”伽倪墨得斯挤出笑容给宙斯看道。
宙斯亦笑了。
宙斯召来赫尔墨斯,命他当信使去向特洛伊国王特罗斯传递消息,并赠送上一对晨曦与阳光下最好的神驹,它们永生而矫健。两匹白色的骏足,它们跑起来像风一样快,在水上都能驰骋。
赫尔墨斯奉命将赠礼与消息带往特洛伊王宫。
“为国为民的国王特罗斯,请你不要再牵挂你的小儿子伽倪墨得斯,他已身处众神之列,永远不会衰老、不会死亡。作为补偿,众神之王宙斯赠上两匹世上最好的神驹。即便是神祗,亦对它们望而不得。这是你与特洛伊的荣耀。”赫尔墨斯从天而降对特罗斯说道。
特罗斯听闻失踪十来天的儿子不但好好地活着,更已被封为神祗,高兴还来不及,又被赠上两匹世上最宝贵的连其他众神想得都得不到神驹,这对爱马之人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特罗斯赶忙接过赠礼,感谢道:“伟大而慷慨的众神之王宙斯,请为我向他带去祝福。特洛伊将永远歌颂他的美德。”
特罗斯将两匹神赠的公马换到战车上,立刻试驰了起来。
果然,神驹们驰骋起来犹如在飞一般,比风还快,特罗斯从未感受过如此奇妙的感觉,神驹们遇到河流与海,毫不绕行地直接从水上吃撑过去。
特罗斯高兴得完全忘掉了悲伤,重新高兴了起来,坐在神驹驰骋的战车中,他看到了一生中从未看到过的美景,超速的体验让他如同身置幻境。
赫尔墨斯回到神王宫殿回报。
伽倪墨得斯听了赫尔墨斯的回报,心中总算安心了点。有点嗜好还是好的,这样当你失去一样重要的人事物时,还能用另一样来替补,使你忘却失去前者的悲伤。
早上。
伽倪墨得斯早早地醒来,但他没有起床,而是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空气,身边睡着众神之王宙斯。
伽倪墨得斯想着昨日赫尔墨斯回报时对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的描述,他真是个好信使,他描述得绘声绘色,这使他高兴,仿佛自己当时也去了一般,赫尔墨斯似乎是特意为他这么做的,讲完时还冲他笑了一下,伽倪墨得斯亦回以感激的颔首。
亲人的音容面貌浮现在了伽倪墨得斯的眼前。
虽然心中对亲人的担忧是放下了,但总归还是想念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着什么。
伽倪墨得斯转了个身,面朝宙斯,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
朦胧中,他看到了他自己的猎犬在他眼前奔跑,那只自己取名叫安德鲁的忠犬,它如它的名字一般矫勇无畏。
伽倪墨得斯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宙斯的手臂,还往他身上蹭了蹭。而宙斯已经醒了,这会儿正看着自己。
伽倪墨得斯的视线对上了宙斯的视线,一时觉得抱着他手臂的处境很尴尬,抱也不是,松也不是。
希望他别会错意,刚才自己绝对是因为浅梦才往他身上蹭了蹭。
“我亲爱的王子,你做了什么美梦吗?”宙斯问道,“因为你的睡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梦到了我的猎犬,它叫安德鲁,它和我一起欢快地奔跑着,然后我抱住了它,我们一起在草坪上玩耍。”伽倪墨得斯如实回道。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那你是把我当成你的安德鲁了吗?”宙斯逗趣道。
伽倪墨得斯露出了点不好意思的神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面对神王的每一个问题,他都小心谨慎,生怕一时失言便铸成大错。
伽倪墨得斯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伽倪墨得斯将错就错地又往宙斯身上蹭了蹭,道:“不是,我也梦到了您,您也在其中,和我跟安德鲁一起玩耍。”
宙斯笑了,“这可真是个美梦啊。”
“这不仅是个美梦,我们也可以让其成为现实啊。”伽倪墨得斯道,“将安德鲁也带到奥林匹斯山来吧,为它注入神格。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玩耍了。”
伽倪墨得斯给了宙斯一个甜蜜而柔情的笑容。
把安德鲁带来,这样自己万一再遇到什么不测,它也能保护自己。安德鲁向来矫勇善战英勇无畏,每次狩猎它总冲在最前面。它能和比他体格大上许多的猎物撕咬,而它总是获胜。最重要的是,它完全忠于自己。没有比这更好的能如影随形的保镖了!
但凡人破例列为神祗,尚属闻所未闻。现在伽倪墨得斯却要求神王将一只猎犬也注入神格,成为神犬。
这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
“这真是个好主意,如同你的语言一般可人。”宙斯却笑着说道,应允了伽倪墨得斯的想法。
然后在他的唇上带着爱意地印上一个早安吻。
或许是出于回礼,或许是出于感恩,或许是出于已经习惯。
伽倪墨得斯没有抗拒,甚至不易察觉地回吻了一下。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本能反应般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