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杭州“茶乡第一村”——龙井村,因盛产顶级西湖龙井茶而闻名于世。该村东临西子湖,西依五云山,南靠滔滔东逝的钱塘江水,北抵插入云端的南北高峰,四周群山叠翠,云雾环绕,就如一颗镶嵌在西子湖畔的翡翠宝石。
龙井之南为九溪,其西部为十八涧,一路向前可达月轮山。“月轮”这一颇具诗意的山名,曾引起许多文人的咏叹,也产生了不少传说故事。
月轮山是眺揽钱江美景的最好去处,站在山巅,极目南望,感受到的是湿爽怡人的习习江风,映入眼帘的是由古塔、大桥和滔滔江水构成的别具雄浑情韵的壮丽图画,使人心胸宽朗,神思如翔。耐人寻味的是,六和塔与钱塘江大桥这对一古一今,一横一竖,风格完全不同,照理应该是很不和谐的搭配,却在这里完美无缺地与周边的自然环境融合在了一起,不由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月轮山又是杭州金鱼的发祥地,大家知道,中国是金鱼的原产地,杭州是中国金鱼的故乡。那么,杭州金鱼的发祥地又在哪里呢?后世有人根据苏轼的诗句“我识南屏金鲫鱼,重来拊槛散斋余”,断定杭州金鱼的发祥地也许就在西湖南岸的净慈寺、兴教寺一带,就在月轮山腰的水池之中。
在月轮山上,有一座六和塔,俗话说,“宝塔镇河妖”。六和塔原是开宝年间的知觉禅师为了震慑江潮里的“河妖”而修建,此塔高九级,三十余丈,宋时夜间出海的海船都靠着此塔辨别方向。
六和塔又名六合塔,其名称之由来,或谓取诸佛教典籍中的“六和敬”之和有六义: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
这天,苏轼与职方员外郎张吉甫同游六和寺。此次苏轼陪同张吉甫同游,是为张职方送行的,因为老张要到七闽之地去出任漕运官了。
职方古指职掌方面之官,为尚书省兵部职方司的副长官,与郎中共掌天下地图、城隍、镇戍、烽候等事。而“七闽”根据《周礼·夏官》载:职方氏掌管着天下的地图,从而辨别自己国土上的各种都邑,以及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等地方,所以说“七闽”指古代居住在今福建省和广东潮汕地区的闽人,因分为七部,故称之。
车运称“转”,水运称“漕”,漕运的通渠积谷功能,推进了南北方经济文化交流和国家兴盛统一。
刚把张吉甫人送走,就收到了弟弟苏辙的来信。
信上说,哥哥,上次我们去过的陈州开元寺,由于寺里的柳湖长年干涸,殿下的那株山茶树虽然长得枝繁叶茂,可好多年都不曾开花了。上次哥哥到陈州时没有看到山茶花,还每每以此为憾。如今我们这里的柳湖忽然间蓄满了水,那株山茶竟然就开满了花。
给哥哥报告了这件奇事,苏辙还照例叙述了兄弟俩的一些别后思念之语。
四月初四,王闰之为苏轼生下了第三个儿子。
这个男婴自出生就活力十足,颇为健壮好养,苏轼给他起一小名叫似叔,这就是日后那个表字叔党、自号“斜川居士”的苏过。
苏过的童年是极为艰辛的,多是随父亲的游宦生涯在频繁的迁徙中度过的。在随侍父亲的过程中,时常与苏轼进行诗词唱和,受父亲的影响最大。因此在其兄弟三人中,属苏过的文学成就最高,人称“小东坡”。
江南的蚕老麦黄之际,家中添了男丁,苏轼的心情非常欣慰。
但这种欣慰却又是极为短暂的,因为在杭任职以来,苏轼不是来杭州过自己的小生活的,他见到当地百姓一直受着水旱蝗灾的严重侵害,而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却如泥塑木雕的神像一般,受着百姓供养,却对造成夏收时节男废耕女废织的水涝灾情毫不关心。于是,满怀心思的苏轼冒雨去了当地的天竺灵感观音院。
杭州的天竺山在西湖西面,是环湖群山中最高的一座。三天竺在天竺山和灵隐寺之间,自灵隐寺山门向南直上,可依次到达下天竺、中天竺和上天竺三所古寺。天竺在历史上是杭州的佛国,所以天竺三寺的香火极盛。
上天竺距中天竺约二里,为五代时钱鏐所建,初名天竺看经院。宋仁宗时,因祷雨有应,赐名“灵感观音院”,是供奉观音菩萨的道场。
上天竺也就是苏轼此刻所到访的灵感观音院。
“蚕欲老,麦半黄,山前山后水浪浪。农夫辍耒女废筐,白衣仙人在高堂。”这是苏轼在游灵感观音院时有感而发的的一首诗。
就诗题上粗看,这像是一首纪游诗,但又不是常规的纪游诗,而是一首反映现实、为了人民疾苦而有感而发的政治讽刺诗。
此时的蚕到了快要吐丝的季节,需要勤饲桑叶。麦子也半黄快熟了,需要及时松土,而此时的天气却是接连下雨。在这种情况下,农夫不能把耒锄土,农家妇女更不能携筐去采带有雨水的桑叶饲蚕。眼看的丰收转眼将化为乌有,农民们的焦急与痛苦可想而知。在这种令人焦心的时刻,被百姓奉为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却无动于衷,仍端坐庙堂之上享受着善男信女的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