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回到府中暮色已至。明月挂在枝梢,几声鸟鸣叫在偌大寂静的府中格外清晰。
容允在房中打开四皇子送来的信件,修长的手指轻捏着纸张放在一旁燃着的烛火上移动温热,墨色字迹在纸张晕染显现。
男人视线扫过,读完信中的话,放在烛台中任其燃成灰烬。
“和风。”
听到容允的声音的和风从门外进来。
“主子。”
“三日后招崖山,安排好人手,消息别泄露。”
“是!”
几片散落的云将月遮住又散开,微凉的风从开着的窗内穿进。
和风见容允没有再多吩咐,“今日十一对我说,容忻来过清竹院。”
容允不在意,“不用管,告诉十一,谁也不用放进来。”
容允揉了揉额角,“明日去趟大理寺,孙匣的案子,是时候该结束了。 ”
......
初澄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劳累一整天,眼皮已经困得架不住打颤,但阖上眼,今日的画面一帧一帧划过。
容允...
王昌铭....
初澄又翻了个身,好烦。
从枕头下拿出那个绣好的荷包。
算不上多精致但也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浅蓝色的底色,银丝描边,荷包上绣着一只鸿鹄,简单确实费了她不少力气。
这是上次她平安福作废后绣的,但荷包这种送出去却是要寻个好点的时机。
辗转反侧,想着明日去神医那里看看,再去见容允。
如此想着,睡意悄然来袭。
寒月摇波,流光从窗牖的缝隙钻入,缓缓地流入初澄的梦中...
第二日,初澄果然没有起来,锦绿敲门也无人回应,无奈只能推门而入。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
初澄睫毛颤了颤,眉头微皱,不愿意的翻了个身,企图躲避这烦人的声音。
锦绿动手晃了晃眼前的人儿。
锦绿觉得好笑,“小姐今日怎么还赖上床了?”
初澄试着动了动,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费力的起身,“锦绿,我想再休息一会。”
“可是小姐要起来先用膳啊,不然对身体不好。”锦绿劝说着。
也许是时间拖得太久,锦黛也从外面走进来,发现初澄竟然在这里赖床。
锦黛最关心的就是初澄的身体,二话不说,走上来。
“小姐要不先用膳再休息会儿。”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初澄的睡意也驱使了个差不多。
勉强把自己撑起来,松散的寝衣随着绸缎锦缎被褥的滑下而露出来,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
“我们小姐这可真是绝色啊,我每次看都忍不住。”锦绿年纪小,总喜欢打趣初澄。
初澄捏住锦绿的鼻子,“还有心情来开你小姐的玩笑,胆子不小啊。”
锦黛也跟着在一旁笑,“那锦绿在这里伺候小姐,我先去将早膳端来。”
锦绿替初澄换上衣衫,注意到初澄眼下的青色,“小姐,昨日是不是累着了,奴婢看您面色确实不太好。”
初澄坐在梨花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人,身子前倾,抬手用指腹摸了摸眼睑。
“没事,今日办完事早些休息。”初澄也心疼自己,这可别还没有让容允先喜欢上自己,她倒是先面黄肌瘦了。
“锦绿,我今日要去见白神医,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初澄是从府内后门离开的,每次她去见白神医总是想方设法的隐蔽一些,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府外租了辆马车,向郊外走去。
初澄已经很熟悉这一片了,容允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时不时的会来这里见见白神医。
白神医给她的感觉很奇妙,这个人话不多,但谈吐间皆能感觉到这人修养不凡,那双眼睛目光犀利,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医者。
只是白神医始终不肯摘下面具,初澄连他的具体年岁都推断不出。
初澄去那里会帮忙,偶尔也会听白神医说说天地之道。
到了白神医所在的竹屋时,初澄没有瞧见阿净,只有白神医一人在屋子里,手上翻阅着本药谱。
“神医,阿净去那里了?”
白神医背对着初澄,手里继续翻了一页药谱,慢悠悠的回她,“采药去了。”
初澄点点头,“神医,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红蛊毒。”
翻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有了反应,朝初澄走来,“看来上次的药反响不错?”一向平淡的语气中有了几分笑意。
初澄顾不上与这人讨论他的医术。
“神医,那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等些时候吧。”男人的语气又回到平常的淡漠。
“要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的五毒炼好。”
初澄愣了,呢喃道,“五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绕过初澄,走到她身后铺满药材的石桌。
“你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恰好两日后阿净要去一趟武崖山,你若是有时间,也跟着一起去吧。”
“去那里做些什么?”
“自然是采药给你制解药,阿净与你同去也好照看着些,免得出错。”
初澄想了想,除了要找时机送容允荷包之外,也没什么事,便点头答应了。
“那好,两日后,阿净会在宋府后院门口等你,你出来就好。”
“那今日我先回去了。”
白神医背对着她点了点头,从始至终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初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毕竟容允的毒是有的救的。
锦绿没有同初澄一起进竹屋,是在院子外等候,见到初澄出来了,赶到初澄身边,“小姐,怎么样,神医这次又说什么了。”
“说让我去武崖山。”初澄简言概括。
“什么?”锦绿一听这话不愿意了,“怎么又是去什么山,上次去清月山小姐差点...”想起上次的教训,锦绿险些落泪。
摇了摇头,“不行,小姐不能去。”
初澄带着锦绿向前走着,听到这话也明白锦绿在担心什么。
“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去,是阿净同我一块儿,他应该去了很多次了。再说,武崖山与上次不同,这山没什么危险,也不是很远,别担心。”
锦绿抿着唇,还是不怎么愿意,不大的脸蛋挎着,“不行,万一呢。”
初澄看着锦绿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里暖的冒泡。
捏住锦绿气鼓鼓的腮帮子轻轻扯了下,“好啦,别生气,我们去买你最喜欢的甜糕。”
锦绿瓮声瓮气回初澄,“不想吃。”她知道初澄心意定了,她也没办法,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初澄了。
两人乘马车走向甜品铺子。
这家甜品铺子很有名,人满为患。
初澄买了不少东西来哄锦绿开心。
两人穿梭过大街小巷,寻到有趣的便驻足两步,最后还是锦绿开口,“小姐昨日不是累了吗?要不我们先回府吧。”
初澄看也差不多了,“行,那我们先回去吧。”
忽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涌来。
“让开让开!”
人群嚷嚷的退到两边,初澄被人群挤了下,皱了皱眉,露出疑惑的神色,同锦绿嘀咕,“怎么了这是?”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群官兵从面前跑过。
“这是做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孙匣被捕了,贪污官银五百两。现在朝廷正追查这银子的下落呢。”
“五百两?这孙大人不是...”
“嘘,谁知道呢。”
初澄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她知朝堂之事甚少,除了上辈子被诬陷,根本与朝堂扯不上关系。
觉得无趣,也没有多想。
却没有注意,在那些官兵后,容允骑马而过。
暗牢。
“怎么样,孙大人还不准备开口吗?”容允坐在案桌前,前面身穿囚衣跪在地上垂着头的,不是孙匣是谁?
“世子何必再问?事实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是贪污了,我认罪。”
“孙大人这时候了还是死不悔改”容允叹了一口气 ,嗤之以鼻地审问道,“ 那银子到底是伪造还是贪污你以为我心里不知吗?”
孙匣散乱的头发遮住他的面容,看不清神色。
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
“下官听不懂世子再说什么。”
“圣上将你交到我手里,你还在狡辩些什么。”容允神色淡漠。
“孙大人还是趁早交代那剩下的银子藏在那里比较好。”容允睥睨着下面的人,如视蝼蚁般,“否则,大人前些日子送回乡的妻儿我只能请回来了。”
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扣在孙匣的心上。
本以为他一人承担可以□□儿平安,没想到,还是败露了。
只是,左右都是一死,他着实不知怎么选。
年近中年的男人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冷汗涔涔的从背后冒出。
仿佛看出了他的挣扎,容允放缓了声音,“不如这样,我给孙大人一条路,只要孙大人在这上面上画押,这事,就结束了。”
和风在孙匣面前放下一份纸状。
孙匣看清上面字迹,瞪大眼睛,抬头不可置信,“你!”
“这可是大人/妻儿活命的唯一机会了。”和风在一旁提醒。
像是认命了,孙匣颤颤巍巍的在泛黄的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容允见状已经起身离开。
和风收好,使了个眼色,有人将孙匣脱了下去。
和风检查了一遍,没有出错。
上面写着:孙匣于武崖山藏银八百两。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