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脸色难看。
他手下的这个艺人，演技在同辈中算不错，平时也够听话，但唯有一点，但凡涉及到瀚海的安少，他就跟魔怔了似的，理智全无，智商下线，蠢的不忍直视。
若不是公司培养他耗费了太多心血，他真想换一个不这样恋爱脑的艺人。
哪怕名气不大。
只要按流程炒，总不会差到哪儿去，还不用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要盯着他，就怕一个不留神就闹出大事。
“宋晴既然被爆出来了，你说话记得过过脑子，不要再拖其他人下水，现在的网友精的很，对炒作司空见惯，难免过之不及被人看出你故意针对。”
“嗯。”蔡伦心底冷笑，看出来又怎么样，偌大的星娱还压不住一个连经纪人助理都没有的艺人吗？
“我已经跟安娜商量好了，放弃宋晴，但你得把宋晴的嘴堵住！我不希望再闹出后续。”张墨沉着脸，看上去有些匈，摄人的眼神压迫的看着他。
“……我知道怎么做！”
“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做到与人为善，娱乐圈就是个圈，今天的同事或许明天还会在别的剧组见到，我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多么客气，但是——蔡伦，你要明白，你现在不是星娱的一哥，星娱顶级的资源落不到你手里。我们是同路人，我尽可能为你拿到不错的资源，但是你得对得起你吃下去的东西，公司不是开善堂，没有利益谁在乎你？如果你看不清这一点，继续折腾下去，那么被公司抛弃是迟早的事。”
张墨很严肃。
他并不是恐吓蔡伦。
而是资本就是这样无情。
谁能赚钱便捧谁。
捧谁不是捧！
蔡伦最近半年有些飘了，短时间内能公关成功，将质疑的声音压下去，但时间一长，他的状态仍旧不改，那么必然露馅。
露馅了，人设崩塌，他基本就完了。
张墨手下只有他。
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也要骂醒蔡伦。
“张哥，我知道怎么做了，这次是我莽撞，下次不会了。”
张墨点头。
希望他真的明白了。
“宋晴有没有把柄在你手中？”他忽然问道。
蔡伦抬眼，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不过听清了话，下意识摇头。
张墨扶额，脑子里跟一团麻线似的，苦笑道：“你说你当时怎么想出这么个计划，你就不怕……不怕真摔残了，摔死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不抓住宋晴的把柄。
万一宋晴手中反倒有他的黑料，没有掣肘她的法子，到时候她发疯了拖他下水怎么办？
蔡伦眼神幽暗。
幽幽道：“我计算好了高度，不会出大事的，但是……那个绳子割裂的程度比我看到时要重，张哥别瞪我，我只是想制造一起威亚受损，差点受伤的意外，博博眼球，维持热度，并没有真的傻到让自己摔下来……”
张墨一惊。
脸一下黑了，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
能说什么？
自己带的艺人，再蠢也要带下去。
****
被蔡伦万分瞧不起的某人第二天一到片场就引来了众人围观。
“默哥，你这是农奴翻身当地主了？不仅助理有了，连保镖也有了。”一夜之间，鸟枪换炮啊！
这会儿还敢说没背景？
张雯鸢啧啧称奇。
伏默尴尬笑了笑。
助理这事要怪他自己，当时本就想问清楚默上到底什么情况，结果一见着万俟上结实精瘦充满了男人力量的肉.体便□□熏心，乐淘淘的滚床单去了。
破了戒后，正事一件没办成。
下戏回家后不是忙着哄小家伙，就是安慰不知餍足的狗男人，真把助理这回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这也是因为影视城离家不远。
加之他戏份不重，暂时没有什么事非要助理办不可，这不，昨天的事一出，万俟上就将人直接送了过来。
“不过，默哥你先生到底做什么的？”能天天送玉香楼的菜，又一晚上将助理保镖都安排好，办事效率着实高。
伏默：“就做一点小生意！”谦虚是美德，老实说恐怕有炫富嫌疑。
伏默清了清嗓子，压下心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虚荣心，决定做一个善良的人，放过他们！
他不愿说，张雯鸢自不会继续问，而是八卦兮兮的凑了过去：“默哥你来晚了，没看到“饮血”CP的互动，啊啊啊，土拨鼠尖叫，相爱相杀啊，太带感了！！”
饮血CP？
殷文泽跟薛列？
伏默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雯鸢。
眼睁睁看着邪教CP大军拔地而起啊。
尤其是旁边还有几个吃瓜群众也一脸姨妈笑的看着正拿着剧本讲戏的薛列，那笑容怎么说，惊的伏默一身鸡皮疙瘩！
“默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张雯鸢看他抖了抖胳膊，敬谢不敏，登时柳眉竖起，不善的问道。
伏默呵呵一笑。
话头一转：“今天跟女主决裂那一场，台词都背熟了吧？”作为“他”的侍女，张雯鸢在剧里当然要维护“他”，这一幕戏台词很大一段，伏默有些担心她忘词。
张雯鸢脸一僵，如梦初醒。
也顾不得萌CP了，手忙脚乱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做了笔记的剧本，嘴里不断念叨：“完了，完了，又要被薛导骂了……”
被薛导说几句倒无妨。
关键是蔡伦那个门缝里看人的家伙，只要NG，他就阴阳怪气“哼”一声找存在感，气的人心肝俾都疼。
伏默看着她一副“别打扰我”的样子，无声的笑了。
总算把CP一茬绕开了。
起身走过去跟大家一起看回放。
柳银见他来了，面露欣喜：“小默来看看，有没有哪儿不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是真的将伏默当成了弟弟，剧里剧外都是，所以说起话来十分亲近，一点也不客气。
薛列乐呵呵的夸道：“我觉得很不错了。”
蔡伦不作妖了，柳银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擅长挖掘角色的内涵，所以拍的很顺畅，顺带连蔡伦的演技也跟着拔高了一筹。
这一场他是真的满意。
伏默浸淫在片场的日子并不比柳银短，对演戏，他是精心研究琢磨过的，一眼便看出了柳银的犹豫。
但问题出在蔡伦身上，他当然不会跟愣头青似的直接点出来，而是笑着说：“柳姐对人物的把握很准，我看极好。”
柳银愣了一瞬，再看他含笑的眼眸。
下意识看了看导演，从他们脸上皆看到了认同，心里忍不住默念了一遍伏默的话，登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蔡伦的演技上限就在这儿，即便重来十遍，也不会更好，对观众而言，他已经合格了。薛列当然也知道，所以才并不像柳银这样，觉得这场戏有必要重来。
导演副导都是老油条。
能逼出极限的他们当然愿意逼一逼，逼不出来的也不乐意浪费预算重来。
伏默懂。
柳银也懂，只是一时没想到这一茬罢了。
****
“咔！”伏默从威亚上下来，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花：“谢谢！”
“恭喜姐控卜隐禛杀青咯”薛列拿着喇叭，其他人跟着鼓掌，一个个跟伏默告别。
张雯鸢眼泪汪汪。
伏默好笑的安慰她：“你情感真丰沛啊，又不是见不着了。”
张雯鸢摁了摁鼻涕：“你走了，就没人跟我聊八卦了。我的饮血CP啊……”
伏默：……
得，这是个为了八卦事业肝脑涂地的人物。
伏默觉得比起演员，她更适合做狗仔！还是能够混的风生水起的那一种。
殷文泽别扭“哼”了一声：“恭喜杀青，加个微信吧？”
伏默诧异，精致的眉眼怀疑的看着他。
殷文泽：“怎么，不敢加？怕小爷害你还是怎么的？”MD，要不是他终于想起来这货是谁，他才不会加他好友。
他只是——
只是想知道上辈子跟他惨的不相上下的人怎么就突然变了呢，不仅跟安骁文没关系，还结婚了，似乎过的很幸福？！！
难道他也重生了吗？
不然如何解释他走了一条跟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路呢。
他是不是也该像伏默一样，放下过去，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别再沉浸在仇恨里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沉湎仇恨不可自拔，而他已经拥抱未来，过的顺风顺水，这样一想，殷文泽心里又不畅快了。
伏默摆手，掏出手机：“ 呐，自己扫！”
殷文泽扫完码，又冲他呵了一声，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小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偷偷嘀咕：“默哥，他到底来做什么的啊？”
伏默：……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图什么？果然这个剧组没几个正常人。
跟所有人告别完，伏默领着助理和保镖走了。
“默哥，直接回家吗？”小群点开微博，看了看热门消息，转发剧组的杀青微博。
“去默上传媒！”
他也该去瞧瞧了。
离第一滴泪剧组杀青还有一个多月，加上后期制作到播出，最快也要大半年。
这还是因为这部剧并非上星，而是网剧。若是上星的话，至少也得一年以上。
这意味着伏默出现在众人眼前，至少需要半年。
而半年后，第一滴泪播出，他必须有其他作品跟上，否则热度断层，又要重新爬过。
他需要一个专业的经纪人。
【狗大户：恭喜宝贝杀青了！今晚给你做大餐~】
黏糊！
伏默面上嫌弃，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
【默是沉默的默：你怎么知道的？】
【狗大户：得意jpg，从你们剧组官博上看到的……】
伏默咧嘴。
脑补了一出大佬工作之时偷懒刷微博的画面。
【默是沉默的默：我先去默上传媒那边看看，你来接我。】
万俟上转动着笔尖。
看到“老婆”的要求，当即回了个好，拎着外套风风火火下班。
林端就晚来了一步，只见到了老板匆匆忙忙的背影。
……等等，老板你去哪儿？你忘了一会还有会议要开吗？
秘书办几个姑娘面面相觑。
同情的看了林端几眼。
伏默下车，刚走进公司大门，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门口站了两列，齐声喊：“老板好！”
他心肝颤了颤。
恍然有种想喊“同志们好”的错觉！
都说封建主义腐朽不堪，磨灭人的心性，伏默觉得，带着迷人的金钱味的资本主义更腐朽！
不过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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