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立即追了上去:“怎么了。”
魏婠深呼吸了几次,遏制住心中翻腾的情绪,闭了闭眼,停下来,她难以去看谢微的表情,也不想谢微发现她的异常,于是突然抱住了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此时的魏婠看上去如此脆弱,谢微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她的脊背。
过了一会儿,魏婠又放开谢微,对站在一旁的段星沉露出了一个笑容:“段道友,见笑了。”
段星沉恰到好处地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
“失陪了。”魏婠又说,然后牵着谢微的手就走。她走的速度很快,谢微也随着她的脚步,一直走到般若书院安排的居所。
在他们俩走后,段星沉一直盯着二人的背影,沉沉地看了许久,然后“嗤”地笑了一声,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使他的脸埋在阴影之中。
般若书院给魏婠谢微提供的房室比起二人在宗门里的洞府虽然要小一些,但是原本的墙壁由一整块玻璃代替,让阳光尽情地倾泻进来,使室内灿若金虹。从这里可以看到广场上的人流。
一进来,魏婠就放开谢微的手,面向玻璃窗,阳光经过玻璃的折射在某些角度变成了虹光,这虹光正射在魏婠脚边。
魏婠低着头,一脚踩了上去,那道虹光又蹿到了她的脚上。
魏婠感到一阵眩晕,无数她竭力抛之脑后的东西抗拒她的力量,像一只只迅疾的箭矢戳破泡沫一样戳破她的勇气和决心,五脏六腑都像淬了毒,毒性从心脏蔓延到喉咙,让她剧烈地反胃,呕吐,她只想呕吐。
这个世界是围绕着谢微转的,这是他的故事。而故事里,她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炮灰。
多好笑啊。
“婠婠?”谢微问。
魏婠想要说什么,但是喉咙像灌了铅一样,她勉强看了谢微一眼,然后闭上眼就地打坐。
进入冥想之界就不用面对谢微了。
她要……好好地想一想……
她在神鉴里看到的是,她和谢微是青梅竹马,她从小爱慕谢微。是的,爱慕,魏婠不由苦笑,她当然会爱上他,他哪一处都符合魏婠的喜好,所以她在云荒白般勾引在白云城与他春宵一度,如今也与他纠缠不休……
故事里后来那个女修士出现了,才有了自己的疯魔……然后谢微的一剑穿心。可是青梅竹马……
母亲和封雪深本是道侣……
是母亲带着自己离开了封雪深才改变了故事?所以就说得通了……
母亲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可是她还是和谢微搅在了一起。
改变……改变……
故事已经发生了改变……
真的吗?她和谢微的结局……
这全在谢微一人而已。
可是,她凭什么要做别人故事里的背景板呢?魏婠想到。
她凭什么不能自己掌握主动权?
…
魏婠一睁开眼便是谢微幽深的眼睛,像寒潭一般,好像触摸了就会有水变成冰。
她不自在地挪开眼。
“我希望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谢微说。
“没什么事。”魏婠若无其事地说。
“谎言。”谢微捏紧了剑。
魏婠却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到底是哪里?浮山境连着的小世界?”
这般生硬地转移话题……谢微的眼睛越发幽深,但还是顺着魏婠的话说:“应当是的。”
“那我们怎么回去?”魏婠又问。还没等谢微回答,她又说:“回去之后你又如何跟你的师门交代,和我这合欢宗的妖女的事?”
她看向谢微,笑着,这笑容有种揶揄的味道,也带着讽刺:“应该很难吧,合欢宗的妖女和剑尊之徒,怎么看也是我勾引了你,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你是我的道侣。”谢微打断她的话。
“我们还没结契呢。”魏婠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微,突然有一种报复的愉悦感,“而且……我也不打算跟你结契。”
谢微沉默着,但他眼睛幽深无比,似乎酝酿着某种狂暴的、恐怖的情绪,随着这股情绪慢慢被压制下去,魏婠才听见他略带嘶哑的声音:“我会一直等。”
“好。”魏婠说,迎上谢微的目光,“你要记得今天的话,不过,这场游戏只能由我来叫停。”她的手如蛇一般绕上谢微的脖子,蹿着丝丝凉意,她贴近了,鼻息落在谢微面孔上,“因为我不信你,谢微,我不信你。”
*
“你说江千雪江师姐吗?”段星沉问道。
魏婠眨了眨眼,笑着说:“对呀,她的剑术很绝妙呢。”自上次之后,她暂时与谢微分开一段时间,谢微不知到哪去了,而她则是找到万氏兄弟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又找到了段星沉。
魏婠的容貌出众,笑起来更是夺人心魄,几缕发丝落在她耳边,修饰了这抹笑意:“而我的剑术一直都不太好。”
“江师姐在剑术一系最出众。”段星沉看着魏婠,“不过谢道友的剑看上去也非同一般。”
“他嘛……”魏婠瘪了瘪嘴。
段星沉看魏婠似乎不太高兴,试探着问道:“上次你……”似乎又觉得有些冒犯没有把话说完。
“首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魏婠略带苦恼地说。
“魏道友过虑了,”段星沉谦和地说,“如果魏道友是般若书院的学子,没有人会不喜欢魏道友吧。”
魏婠腼腆地笑了笑:“你太会哄人了。”
“毕竟……我见到魏道友时是觉得十分惊艳呢,有魏道友这样的道侣,谢道友真是好福气。”段星沉认真地说,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真诚,还有……一丝丝遗憾。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魏婠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某种想法之中。
段星沉咳了一声,道:“说到江师姐,是要我帮魏道友引荐吗?”
“不用了,”魏婠说,“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罢了。”
“唔。”
“多谢你啦。”魏婠挂着甜甜的笑容,“据说般若书院是院长一手创办的?”
“是的,”段星沉说,“每月院长会在明思堂给学生讲道,魏道友不妨去看看。”
段星沉不像万氏兄弟那样好套话,问道关键处总是与魏婠打机锋,但时不时又对魏婠十分热忱,魏婠拿不准他的目的便告辞了。
段星沉在魏婠走之后就去了院长室,简栾真正戴着一副眼镜,看到段星沉来,手忙脚乱地取下眼镜:“你来了啊。”
栾简真的桌上堆满了瓶瓶罐罐,杂乱无章,段星沉熟练地收拾起来,没多久就收拾好了。
“又在做实验?”段星沉问。
简栾真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有浅粉色的液体,他摇晃了一下,那液体就变成了烟气。简栾真说:“你的天分都浪费了呀,真不想做我的学生?”
“我有师父了。”段星沉说。
“他又不回来了。”简栾真咕哝。说着他狐疑地看向段星沉:“那你来是干什么?”
段星沉撑着手腕,露出一抹笑来:“我要和魏婠结为道侣。”
简栾真“砰”地一下,手中的玻璃瓶就跌得粉碎,冒出一阵粉色的烟气,他捏住鼻子,咳嗽了几声,挥挥手就把那阵烟气收进了衣袖。
半晌后他才弱弱地试探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段星沉笑着问他。
简栾真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佛语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