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胤神情肃穆, 一手按在佩剑上,不动声色。
突如其来的动静后有惊无险, 马儿重新恢复如常, 稳定下来。
苏如以为出了状况, 忙从龙胤怀中探出往外看去,可是什么事也没有, 空荡荡的路上只有他们一辆马车。
就见马车边正站了位老樵夫。
老人身背竹篓头戴斗笠, 许是同样被吓到, 杵在原地没动。
虚惊一场没事就好,苏如笑着向老樵夫问路, “老人家好, 我们要去天悲门,想问一下该从哪里上山。”
老樵夫双眼浑浊,瞅了眼苏如和龙胤, 转身指着方向。
苏如给他道谢, 便看老樵夫慢慢走远。
龙胤一直没有说话, 苏如还挺好奇,笑着打趣道:“师兄是吓着了吗?”
龙胤面色柔和下来,淡淡开口,“师兄没事……”他嘴角一勾,“不知道刚才是谁,怕不过偏要拱到师兄怀里来。”
青天白日里,张嘴就要颠倒是非黑白?
苏如吃了一惊,对着龙胤瞪眼, “师兄,你说什么呢!方才不是你害怕,一把我抱得死死的!”顿时就是一记漂亮的防守反击。
来呀互相伤害呀,表面师兄弟,谁怕谁。
“是我怕了,是我怕了。”一见她和自己斗嘴的模样,龙胤只觉可爱,想笑便笑了出来。
他认输,“是我怕了,主动抱住的师弟,成了吗?”
“哼,本就如此。”
“那……”龙胤一顿,他定定看着苏如,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后师兄再遇心生畏惧之时,还能一把抱住师弟吗?”
苏如听得恍惚无措,楞了半晌。系统喂,她是用力太猛一下子把龙傲天掰弯了吗?
哪一天龙胤真缩到她怀里,去寻求安慰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那……看我心情吧。”
*
天悲山地处南部州,远看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山间树林小径上铺满厚厚的树叶。
苏如跟着走在龙胤身后不远处,一直没说话。
她有点怕龙胤的小心思了。马车上明显是龙胤下套给她钻,她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一个劲得意。
“呀!”
苏如的脚背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蓦地惊呼出来。
龙胤听闻动静,来到苏如身边扶住她的肩头,低声询问,“怎么了,是脚扭到了吗?”
说罢,龙胤做势就要俯身去脱掉苏如的鞋袜。
苏如把受伤的脚别到后面去,躲开了。
她忙推开龙胤,“没有,没有扭到。好像是被树枝刺到了,就疼了那么一下。”
苏如原地踮起脚尖,证明她没有说谎。
“什么人!”
此时有两道褐色身影跟山兔似的,从山林间窜出。
身穿葛衣手持清风剑的天悲山巡山弟子,来到苏如与龙胤面前,戒备着打量着他们二人。
巡山弟子见苏如穿一身洁白道袍,皮肤白皙胜过了天悲山冬日里的白雪,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俊秀且好看。
天悲门弟子多在山里修行,不常在外走动,哪见过苏如这等人物,不由多盯在她脸上移不开。
龙胤面露不悦,声音冰冷,“神道宫金翎卫龙胤与师弟苏如,奉长老令,来找天悲山掌门。”
巡山弟子不好意思收回了视线,同样制式的白袍穿在龙胤身上,是与苏如截然不同气质,他单单站在那就透出一股迫人的冷冽威严。
令人不敢多看。
弟子抱拳致歉,“原来是神道宫的道友,实在不巧掌门已多日不在门中。道友有事可与我们一道上山,大师兄和几位师叔师伯都在。”
“好,带路。”
一名弟子在前引路。
另名小弟子赖在苏如身边,“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就考入了金翎卫。苏如道友你可真厉害。”
小弟子把只听过一遍的名字,给记在心上。
苏如心知说不定等会就要和天悲门全派刀剑相向,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特意神情矜持带着疏离,“道友客气了。”
小弟子没有知难而退,很开心苏如肯和自己讲话,“你声音真好听,我……我以后下山去神道宫,能去找你玩吗?”
龙胤在前面听得一清二楚,不等苏如回话便唤着,“师弟?”
“师兄怎么啦。”苏如快步上前,凑到龙胤身边冲他眨了下眼睛。
“没……”龙胤心情变好,“没什么……”
“哦。”苏如暗自审视龙胤,不知道他又哪不正常。
*
天悲门号称丹剑双绝,讲究内服丹药养气,外练剑术强体,是南部州久负盛名的修真门派。
这天天悲门武道场上,掌门博望海亲传大徒弟胡丹风正在指点弟子们练剑,他打老远就见到有四个身影走上山来。
其中两人是他认识的巡山弟子,另外两个皆穿白衣一高一矮,不是天悲门的人。
他迎上前去,“这两位是?”
弟子介绍,“大师兄,他们是神道宫金翎卫的道友,前来找有要事相商。掌门不在门内,我们正准备带道友去见师叔师伯。”
“哦,幸会。”胡丹风视线划过苏如,将目光放在龙胤身上。
胡丹风自持一派大师兄的风范,对两位神道宫的贵客不咸不淡的敷衍着。
龙胤与苏如干脆连敷衍都免了,直当没看见胡丹风,从他旁边径直走过。
就在龙胤与胡丹风擦肩而过之际,有一阵风吹起了龙胤的袍袖。
胡丹风的佩剑出鞘,剑身拦住龙胤的去路,他每个字说的很重,“天悲门胡丹风,很想见识下闻名遐迩的金翎卫。与阁下切磋一下。”
同辈中人,谁不渴望与金翎卫一战,并取得胜利名扬天下。
这对胡丹风来说,是送上门的机会。
龙胤面无表情,垂眸看见了眼,挡在他身前亮闪闪的剑刃。
龙胤并起两根手指,推开了胡丹风的剑身,淡淡道:“我不常与人切磋。”
“哦?阁下是不想切磋,还是不敢切磋?”在武道场无数天悲门弟子的注视下,胡丹风感受到讥讽与羞辱。
“没别的意思。”龙胤侧身冷眼看着胡丹风,“我切磋,挑人。”
“你是说我还不够格?”龙胤的狂妄激起胡丹风的怒意,“不打打看,怎么清楚实力呢?”
他捏紧手中那把古朴长剑,剑光—闪已向离他不过两尺远的龙胤刺去。
结果却是,苏如只听龙胤轻轻吩咐她,“师弟,闭眼。”
苏如在不解中,照龙胤所说阖上了眼眸。
苏如眼睛一闭,龙胤霎时不退反进,无人能看清他究竟是如何闪过胡丹风的进攻,只见他还是用着刚并起的两根手指,代作剑使击在胡丹风持剑的手腕上。
掌门的亲传弟子,他们的大师兄胡丹风,一个内外兼修的剑修,竟然主动松手放开了自己的佩剑。
佩剑脱手,转手落入龙胤手中,被他抬手一横。
所有人都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离他俩最近的两位巡山弟子和苏如,听见了一声呜咽。
“呃——”
这声音就像有人打了你一拳,你很疼,却又被人捂死了嘴,不准你发出一点声音。
“我能睁开了吗?”苏如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迫不及待的想看。
“嗯,好了……”
随着龙胤话音刚落,苏如再睁开,又听见有人重重摔倒在地的响动。
“大师兄!”无数天悲门弟子呼喊着,急忙涌上前来看情况。
两名巡山弟子最近,可他们的小腿如灌了铅般,定在原地。
眼睁睁看见胡丹风的尸体,横卧在那。
剑气慢慢撕裂开他的咽喉,从尸体下流出一滩鲜血作的浅水洼,就在天悲门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武道场上,他们的大师兄横尸当场了!
龙胤的剑气收放自如,先打入胡丹风体内断了颈椎骨,再由内向外割破的皮肤。
他不想苏如见到血涌如注的场面,更不想有脏东西溅到她的白袍上。
“你!你们这不是切磋!”巡山弟子脸色发白,失口喃喃道。
“请师叔师伯们出来,快请出来!出大事了,大师兄死了!”
“我本就说过,我不常与人切磋。”龙胤丢开胡丹风的佩剑,十分冷漠道:“是他持剑杀向了我。”
有更多的天悲门弟子,手持武器快步从大殿跑出,他们统统围住龙胤苏如,人群躁动不已,恨不得立马宰了他们两个。
苏如下意识亮出她的红艳刀,时刻戒备着。
龙胤却目光温柔看着苏如,对她笑着问道:“师弟累不累,脚还在疼么?”
一点不似是被人围困,深陷险境之人。
反倒像是他与苏如,不过是正在哪处游玩,消磨闲散时光。
苏如都快忘了脚被刺伤过一事,此时被龙胤点名一问,她才注意到刺伤的脚背,真有点麻。
可眼下是聊天说这的时候吗?龙傲天想聊天也不看周围的情况。
她扫眼四周,全是恶狠狠的敌人,提醒着他,“师兄,专心点!”
龙胤微微蹙眉,不太理解她说专心两字的意思,是他不够关心她吗?
“去端把椅子出来,给我师弟坐。”她会不会是山路走多了,又站久了,正娇气和他发脾气?
龙胤一开口,就跟命令下人般没有区别。
天悲门的弟子们,几乎听傻了。
刚杀了他们大师兄的人,还要他们给他拿椅子,请他们坐下?
没人应声。
“你别怄气,很快。”龙胤更温柔了些,生怕苏如不如意。
“师兄!”岂知苏如是真被他气得半死,“我不要什么椅子!我要我们眼下,怎么从这里出去!”
“我们走出呀。”龙胤瞧见苏如瞪眼和他大声说话,不怒反笑。
当着旁人那么多双眼注视下,他走到苏如身旁,在她耳边戏谑的轻声笑道:“难不成,还想师兄抱着你出去?”
“你!”苏如耳根泛红。
她无言以对,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自愧不如!
“是谁说要走出去的啊!”
“杀了我们天悲门的大师兄,还想走?”
这时从门派里走来三名年长修士,所有天悲门的弟子都给他们让路。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走来的三人正是掌门博望海的师兄与两位师弟。
三位师叔师伯德高望重,在天悲门内的地位,就相当于是神道宫内的长老。
龙胤收起笑容,看着那三位修士,从容自若又重说了一遍,“神道宫金翎卫龙胤与师弟苏如,奉长老令前来天悲门。”
“什么令?狗屁令!”神道宫积威日久,有人畏惧更有人憎恨。
三人中的师兄宋太开口,“神道宫的小道友一上山就杀我门中弟子,不像是来相商事情的。”
还算得上比较和颜悦色。
“确实不是商议事情。”龙胤眸色微冷,缓缓说道:“天悲山与邪教圣门勾结证据确凿,龙胤奉长老令,寻回宫中被盗宝物,并……”
“清洗贵派。”
作者有话要说: 在苏如的想象中:
苏如抱着怀里的龙胤,笑得很流氓:
龙傲天,以后咱家你负责打架,我负责疼你。你要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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