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千秋,无所谓整岁不整岁,哪年都得大办。
除非,皇帝在守孝中。
守孝自然是不可能守孝的,郑太后才四十来岁,身/子骨更是异常康健,一年到头几乎不生病,比某些妃嫔都硬朗。
太妃里头倒是年前殁了一个,但宫里守孝都是以日代月,腊月里头停了二十七日的筵宴音乐便罢了。
故而才刚过了庄明心的生辰,她就带着卫贤妃跟端妃忙活起来。
进/入五月,地方官员的寿礼陆续送进京来。
虽有奏折跟礼单,但谁晓得里头有甚猫腻?故而庄明心得亲自将实物跟礼单核对过,方才呈到毓景帝跟前。
光此事就忙的她焦头烂额,毕竟大齐幅员辽阔,下辖州县不知凡几,况还有周边附属的小国。
得亏她先前为了省事,叫匠作监雕版印刷了格式表格数份,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偏宸妃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添乱,惹出了大乱子来。
因端妃在给庄明心打下手,她便将今年四岁多的三皇子一并带来坤宁宫。
一来方便她自个照管,二来让他跟年哥儿这个太子一块玩耍,方便提前打好关系。
这日庄明心带着端妃去内务府库房核对万寿宴那日所用金银器皿,才核对到一半,坤宁宫的太监李竹子就跑来禀报,说出事了。
庄明心大惊,以为年哥儿出了事,握着炭条笔的手都抖了起来,急急的问道:“出了何事,你快说!”
李竹子忙道:“宸妃娘娘闯进了坤宁宫,抢过三皇子就往神武门那头走,说要将三皇子从城楼上丢下去摔死……”
“啪。”端妃手里抱着的美人觚落到地上,她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去。
庄明心连忙追出去,边疾走边问小跑着跟上来的李竹子:“可有将人拦住?”
李竹子气喘吁吁道:“崔乔姑姑跟琼芳姑娘拦着呢,只是宸妃娘娘到底是主子,她们也不敢下死力气拦,奴才来的时候,她们正在北五所跟御花园中间的夹道那里僵持着呢。”
庄明心听闻崔乔她们暂时将人拦住了,轻舒了口气,见端妃慌的连肩舆都忘了坐,打算靠两条腿跑过去,忙开口提醒了一句。
“端妃妹妹,坐
肩舆去。”
内务府以及库房都在慈宁花园南边,北五所则在钟粹宫北边,一南一北隔着老远,端妃只怕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端妃回神,忙调头返回来,坐上肩舆,然后一叠声的催促抬肩舆的太监:“快!”
庄明心也坐上了自个的凤辇,叫人跟上去。
然后安抚端妃:“妹妹也别太着急了,崔乔跟琼芳将人拦住了,三皇子虽还在宸妃手里,但暂时无碍。”
然而端妃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担心了几分:“万一她眼见去不了城楼,改了主意,当即掐死三皇子呢?”
庄明心皱了下眉头,宸妃这一两年疯疯癫癫的,几次冲去幽禁宁常在的翊坤宫,但都被翊坤宫锁门的铁将军给阻拦住了。
还以为日子长了,她就将二皇子之死给放下了,谁知竟更极端了些,找不了宁常在的麻烦,就改对三皇子下手了。
二皇子出事的时候,三皇子才刚半岁,还不记事呢。
毓景帝将他扔给端妃抚养后,起初几日他还哭闹的厉害,后头跟端妃熟了,就渐渐忘了宁常在这个生母了。
端妃对他视如己出,将他教的很好,这会子他命在旦夕,她能不着急上火?
庄明心也不知宸妃会不会真对三皇子下死手,但面上却还是得安慰端妃:“有崔乔她们在呢,宸妃若果真动手,她们会尽力阻拦的。”
端妃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含泪道:“若三皇子平安无事,过后臣妾定重谢崔乔姑姑跟琼芳姑娘。”
*
因离的着实远,太监们紧赶慢赶的,却还是用去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赶到钟粹宫附近。
端妃却是等不及了,吩咐太监们将她从肩舆上放下来,然后她仪态全无的撒腿就朝后头的北五所奔去。
“落轿。”庄明心吩咐了一句,不等凤辇停稳,她就从上头跳下来,然后施展轻功,飞快的往后头跑去。
从内务府库房一路施展轻功到北五所,她没这个体力,但从钟粹宫到北五所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她就赶上端妃,随即将她甩在后头。
及至瞧见远处一身绿纱衫的琼芳后,她立时又加快几分脚步。
奔至琼芳身旁,她才要去找宸妃所在的方位呢,就听怡妃冷哼一声
:“皇后娘娘姗姗来迟呢。”
庄明心循声望去,就见怡妃一手随意勒着三皇子的肚子,另一手推搡着披头散发状若癫狂一次次冲上去的宸妃。
“三皇子给本宫。”庄明心上前将被怡妃勒肚子勒的咧着嘴嚎哭的三皇子拯救出来,转头递给崔乔,吩咐道:“端妃在外头呢,将三皇子给她送过去,免得她着急上火。”
然后伸手一扯,就将怡妃束腰的汗巾子给扯了下来。
“你作甚?”怡妃惊呼一声,忙不迭去拢自个的薄纱短襦。
庄明心没理会她,上前将宸妃两条胳膊往后一扭,汗巾子迅速缠绕几圈,将她给绑了个结实。
然后她才叹了一口气:“宸妃妹妹,谋害皇子该当何罪,想必你是清楚的,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宸妃双手扭来扭曲,试图挣脱汗巾子的绑缚,嘴里恨恨道:“那贱/人跟她的女干夫害死我的皇儿,我也要弄死她的儿子,以命抵命!”
庄明心淡淡道:“宸妃妹妹怕是发癔症了,二皇子是死于天花,跟宁常在以及三皇子有何干系?你这般乱攀扯,即便没有今日谋害皇子的事儿,传到皇上跟太后娘娘耳朵里,只怕也要受罚。”
心里叹了口气,谋害皇子原是死罪,只不过被怡妃及时给制止了。
然而有一就有二,宸妃疯成这样,为了三皇子的安全,怕是不可能再放她出永和宫一步了。
毕竟三皇子还有五成的几率是毓景帝的亲生血脉,哪能容得他随便被人谋害?
得,又一个妃嫔要被幽禁了。
柳才人这倒霉催的,原先住在翊坤宫东配殿,结果主位宁常在被幽禁,翊坤宫变冷宫,庄明心将她迁入永和宫西配殿。
谁知没住几年,主位宸妃也要被幽禁了,永和宫也变成了冷宫。
怕是又要被迁走。
另永和宫东配殿还住着个汪美人,也得一块儿迁走。
庄明心有些头疼,毓景帝将妃嫔晋位份跟安排宫殿的事儿都甩给了她,她昨儿才熬夜料理清楚。
谁知今儿又出了变故,得重新排列组合。
平白多出许多的工作量。
好在三皇子安然无恙,她心里略欣慰了些。
庄明心对怡妃道:“今儿你功不可没,回头本宫禀明皇上跟太
后娘娘,替你论功行赏。”
怡妃两手拢着自个的短襦,冷哼道:“赏不赏的不打紧,谁叫我刚好在逛御花园呢,碰上了随手帮一把而已。臣妾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皇后娘娘下回别随便扯臣妾的裤腰带了。”
庄明心笑道:“事急从权,本宫也是没法子。”
顿了顿,她又好笑道:“你这短襦虽穿成交领模样,但原就可以作短褙子穿的,至于如此扭捏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那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似得。”
怡妃气的把手一松,怒道:“不是恶/霸也是女流/氓,恕臣妾见识少,没见过哪个良/家/妇/女随便扯人裤腰带的。”
庄明心无语道:“甚裤腰带,分明就是汗巾子,说的好似你百迭裙底下没穿衬裤似得。”
不等怡妃回嘴,她又自顾道:“行了,不跟你闲扯了,本宫要带宸妃妹妹去见太后娘娘。”
*
慈宁宫里,郑太后、廖太妃、张嬷嬷以及烛心四人正坐在八仙桌前,快活的搓着麻将。
听人来报说皇后跟宸妃求见,郑太后跟廖太妃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疑惑不解。
她俩都是慈宁宫的常客,分开过来哪一个,都无甚可奇怪的,偏这会子联袂前来,怕是有事。
然后就见庄明心扯着被反绑的宸妃走了进来。
郑太后扫了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宸妃一眼,抬头看向庄明心,淡淡道:“皇后今儿唱的是哪一出?”
庄明心蹲身行了个礼,站起身后,叹气道:“臣妾也不知道宸妃妹妹唱的是哪一出呢。”
郑太后见宸妃这疯癫的模样,心里已有数了,问道:“可是宸妃又跑去翊坤宫闹事了?”
“若只跑去封闭的翊坤宫闹事就好了。”庄明心脸上作出个纠结的模样来,似乎在纠结该怎么表述,随即又作出个一横心的模样来。
她禀报道:“宸妃妹妹今儿趁臣妾带端妃去内务府核对万寿宴所用器皿的时候,跑到坤宁宫抢走三皇子,一路往神武门跑去,说要将三皇子从城楼上丢下去摔死……”
郑太后“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道:“三皇子可有事?”
庄明心忙道:“亏得怡妃妹妹在御花园散步,听到臣妾的宫女们阻拦宸妃妹妹的声音,赶过去
将三皇子给救了下来。”
郑太后舒了口气,这才如释重负的重新坐下来。
宸妃可是郑太后的外甥女,庄明心生怕郑太后偏袒她,又添油加醋的说道:“太子跟三皇子都受了惊吓,臣妾来之前已打发人去请太医了,只希望别吓出甚好歹来,否则叫臣妾如何跟皇上交待?”
单只一个血脉不明的三皇子怕是不够分量,若再加上个身为储君的太子,事情就大条了。
果然郑太后闻言瞪了庄明心一眼,没好气道:“你不先回去安抚太子,还有闲心在这论宸妃的是非?”
庄明心顺杆就爬,忙蹲身告退:“臣妾这就回去照顾太子,宸妃妹妹就交给太后娘娘处置了,太后娘娘行来行事公允,必会给太子跟三皇子一个交待的。”
先给自个戴一个高帽,然后再用高帽要挟自个秉公执法,果然是个狡猾的。
郑太后冷哼一声。
庄明心只当没听见,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出了东次间。
先前生气是装的,庄明心离开后,郑太后这才动了真怒,骂宸妃道:“你也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从前再聪慧端庄不过的一个人儿,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跟个疯婆子似的,别说皇上瞧不上/你,哀家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宸妃只是有些疯癫,钻了牛角尖,但并不是真疯,闻言立时冷笑道:“太后娘娘站着说话不腰疼,您若能将二皇子还给臣妾,臣妾也可以跟从前一样聪慧端庄。”
郑太后被她这胡搅蛮缠的话语给噎的一梗,随即冷哼道:“不过是夭折了个皇子,这宫里夭折的皇子、皇女多着呢,哀家的长子长到六岁都夭折了呢,你看哀家可有像你一样一蹶不振?”
宸妃冷哼一声:“被人谋害的跟自个病死的,能一样?”
郑太后懒得跟她掰扯,直白道:“你犯下谋害皇子的大罪,合该白绫赐死,倘若你知错就改,保证往后再不打三皇子的主意,哀家就豁出这张老脸,替你向皇帝求求情。”
话音刚落,宸妃就斩钉截铁的冷哼一声:“叫臣妾不打三皇子的主意,除非臣妾死,否则臣妾定要弄死他,替二皇子报仇雪恨。”
郑太后被气笑了,闭眼长叹了口气,然后吩咐张嬷嬷道:
“传哀家懿旨给皇后,宸妃受不住二皇子殁了的打击,现已彻底疯癫,即日起幽禁永和宫,终生不得出宫门半步,让皇后尽快将此事办妥。”
据她所知,永和宫还有其他妃嫔住着,要如何安置她们,由庄明心来定便是。
宸妃抬起头来,用猩红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郑太后,嘴角露出抹嘲讽的冷笑来:“姨母为了三皇子这个野种,竟然半点不顾及甥姨之情……也对,您可是对自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下得了狠手的人,更何况我这个庶妹所出的外甥女。”
不待郑太后发怒,她又哈哈笑道:“你们就好好养着那个野种吧,养大了他,正好再送皇上几顶绿帽子戴,方不辜负你们的这番情谊嘛。”
廖太妃:“……”
杀人不过头点地,宸妃这番话简直诛心。
得亏皇上没在这里,否则听了这番话,还不知如何防备三皇子呢。
而且她竟敢提小郑太妃的事儿,谁不知道小郑太妃是郑太后的逆鳞?
郑太后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吩咐道:“带下去。”
*
庄明心这头,回到坤宁宫的时候,端妃正抱着已被哄睡的三皇子不撒手。
年哥儿则乖巧的坐在东边靠墙的太师椅上,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张娘子喂给他的鸡蛋羹。
庄明心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张娘子:“太子可有被吓着?”
张娘子忙道:“佛祖保佑,宸妃娘娘来坤宁宫抢人时,太子爷正好在后头拉耙耙,没撞见这茬……臣妇这会子想起来都后怕不已呢,还是个娘娘呢,也忒疯癫了些。”
“没吓着就好。”庄明心舒了口气,看来自个宝贝儿子运道不错。
然后她这才走到端妃跟前,轻声问道:“太医可来瞧过了?是怎么说的?”
端妃回道:“瞧过了,说是略受了些惊吓,给开了几副安神的药,臣妾已叫人熬上了,等三皇子睡醒后就给他喝。”
庄明心点了下头,嘱咐道:“一会儿我给你批张条子,夜里叫给他值夜的人警醒些,若有甚不好,直接打发人去请太医。”
端妃感激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劳娘娘费心了。”
庄明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将他放到罗汉床/上睡吧,
抱着多累人。”
端妃连忙摇头:“还是臣妾抱着吧,臣妾怕一撒手,他就被人抢走了。”
这是有些PTSD了,庄明心也没多劝,横竖等宸妃被幽禁起来,她这毛病渐渐也就痊愈了。
先前手上的活计才核对了一半,现下端妃指望不上,卫贤妃所出的二公主又有些着凉,二公主黏在卫贤妃身上不下怀,也是指望不上的。
故而庄明心只好自个来,才要坐凤辇返回内务府库房,张嬷嬷就过来了。
得了郑太后的口谕,庄明心库房也去不成了。
忙不迭的翻出表格来,略一犹豫后,将柳才人的名字填到长春宫西配殿的位子上,汪美人的名字则填到储秀宫后殿东配殿的位子上。
然后打发宫人去通知她俩收拾行李,务必今儿搬迁过去。
又叫人去慎刑司调了二十名太监,派去永和宫正殿看守宸妃。
直到柳才人跟汪美人搬走,将永和宫大门锁住后,他们再撤走。
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在旁静静围观的端妃,这才舒了口气:“太后娘娘英明,如此就不怕那疯子再跑出来对三皇子下手了。”
庄明心颔首,随即道:“不过,往后还是多派些人跟在三皇子身后吧,哪怕是来本宫这里,也不能例外。”
端妃怕带太多人来坤宁宫太张扬,且有不信任坤宁宫宫人之嫌,故而每次都是只带着一个贴身宫女跟三皇子的乳母两人,并四个抬肩舆的太监。
先前她带着贴身宫女坐肩舆去了内务府库房,留在三皇子身边的就只剩乳母一人。
若换作其他宫人,是断然进不得坤宁宫正殿的,然而来的是郑太后的外甥女宸妃,她若说要进来等自个,宫人们也不好阻拦。
之后的出其不意抢过三皇子就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功了。
端妃忙点头道:“是臣妾托大了,往后定多派几个人跟着三皇子。”
这也让庄明心吃一堑长一智,不光从自个这里拨了四个可靠的宫人给太子,还打算将小满这个会武功的锦衣卫女探子给太子。
不过小满到底是毓景帝的人儿,傍晚毓景帝来坤宁宫时,她象征性的请示了一下。
宸妃惹出的乱子,毓景帝已然知晓了,闻言摆手道:“不必动用小满,朕
拨两个身上有工夫的宫女给太子便是。”
小满是他的耳报神,人又机灵,靠着她的消息,他跟庄明心的关系才一步步升温。
往后还需要她继续当耳报神呢,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人调走。
庄明心闻言,立时笑道:“那最好不过了,臣妾正舍不得小满呢,只是因为寻不到旁的人手,这才不得不动用她,如今倒是皆大欢喜了。”
她又叫人将新改好的妃嫔晋升品阶跟宫殿安置表格取来,指给毓景帝看,皱眉道:“常在跟美人都往前晋一阶倒无甚不妥,横竖所住宫室不变。贵人晋为嫔的话,原有五位贵人,因此一下多出来五位嫔,东、西六宫无主位宫殿统共只有三处……”
毓景帝眉头皱的比她还紧,不可思议道:“朕的后宫竟有如此多妃嫔?多到东、西六宫都住不下了?”
庄明心:“……”
不愧是你吗,竟然连自个后宫有多少妃嫔都不知道!
难怪统共才选秀两次,每次中选十二人,结果至今还有数人不曾侍寝过。
她没好气道:“您问臣妾,臣妾问谁?这可都是您自个选进来的人。”
顿了顿,她又道:“说起选秀,臣妾正要问您呢,依照祖宗规矩,选秀三年一次,今年正是大选之年,您打算办还是不办?若办的话,最迟这个月底就得昭告天下了,否则地方上的秀女赶不及进京。”
毓景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不办,原有的妃嫔都快住不下了,再选十二个进来,往哪里塞?难不成学父皇,将她们往东、西六宫以外的小宫室塞?朕可丢不起这人。”
庄明心扯了扯嘴角,怕惹恼自个不敢选秀就罢了,偏扯什么住不过来的幌子,为此还将沉迷酒色的先帝给拖出来鞭/尸,也不怕先帝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不过她还不至于傻到跳起来揭穿,故而只点头附和道:“不选也好,正好替内库省些银钱。”
漠北那头的蛮族今年闹了灾,牛羊死伤无数,今冬只怕会扣关。
毓景帝笑觑她,哼道:“想笑就笑,不必憋着。”
庄明心:“……”
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有甚可兴高采烈的?
不过为了配合他,庄明心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伸手抱住他一条胳膊,撒娇道:“皇上对臣妾的情谊,臣妾,臣妾实在是太感动了……”
毓景帝得意的扬了扬唇角,傲娇道;“你知道就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