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心除了闻不得鱼腥味,孕期反应并不大,但毓景帝为免她劳神,还是强令她将宫务暂交给卫贤妃。
卫贤妃算是庄明心的忠实好伙伴,向来对她敬重有加,宫务交给她,庄明心也无甚不放心的。
没了琐事的烦扰,庄明心安静窝在钟粹宫养胎,日常吃喝遛狗,看看宫人打理前院花坛子跟后院菜园子,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转眼来到孕期五六个月,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因这个阶段腹中胎儿骨骼跟牙齿进/入飞速生长的钙化阶段,对钙的需求急剧增加,庄明心便出现了夜里腿脚抽筋的状况。
古代没有钙片可补充,唯一钙含量高的就是奶制品,她每日一杯牛乳,外加一碟子酥酪,抽筋的状况依旧存在。
这夜庄明心左腿再次抽筋,疼的她“嘶”的倒抽了口凉气。
毓景帝睡觉向来警醒,立时坐了起来。
他先摸/索着走至桌边,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然后返回床榻上,动作熟练的替庄明心揉/捏起小腿肚来。
庄明心看着层层纱帐内毓景帝影影绰绰的脸庞,劝道:“明儿还要早朝呢,您去东次间的罗汉床/上歇着吧,叫琼芳进来替臣妾揉腿。”
毓景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琼芳手劲小,哪有朕揉/捏的妥帖?再说了,她也没朕警醒,把你交给她服侍,朕可不放心。”
庄明心被他大力揉/捏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出主意:“那就换崔乔来给臣妾值夜,崔乔最警醒不过了。”
“换谁都不成,朕不亲自盯着,哪里放得下心?”毓景帝见她的腿筋在自个揉/捏之下归位,松了口气。
他探身出去将蜡烛吹熄,让她后背靠在自个怀里,侧身搂住她,宽慰她道:“不必担忧朕,朕若困了,午晌可以在养心殿歇晌儿,不妨事。”
庄明心还能说什么呢?
抛开他皇帝的身份不提,对怀孕的妻子如此关怀备至,便是放到现代,也算是个合格的好男人了。
更何况他还是古代封建背景下,处于金字塔最顶/端的的帝王?
庄明心也不敢多与他叙话,免得引的他走了困,忙道:“睡吧。”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孕中后期
几乎隔三差五就要重复一次。
直到进/入九个月后,她腿脚抽筋的状况这才彻底消失。
虽然太医每日早、晚两次来钟粹宫请平安脉,两个经验丰富的产婆也说庄明心怀相好、胎位正,但她向来谨慎,还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她亲自画了一套剖腹产所需的工具,让李连鹰送去匠作监,请他们赶制出来。
又叫人搞来羊肠线跟纱布,消毒备用。
另还有金疮药、止血剂等成药,以及事先从太医院抓来的止血汤药。
可谓万事俱备,就差难产了。
大齐已有麻沸散,但只能将人整个麻醉过去,局部麻醉是不存在的。
故而一旦难产,庄明心得忍着剧痛生剖开自个肚子,将娃儿从肚子里取出来,然后再一层层的用羊肠线将肚皮缝起来。
光靠她一人显然不行,于是她叫人将大理寺的王稳婆给请进宫来。
往常她给自个打过不少下手,虽然那是在解剖尸体的时候,但整体区别不大。
当然,这是庄明心认为,王稳婆可不这么想。
王稳婆听完庄明心的描述,得知她打算拿刀子破开自己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然后再将肚子缝回去后,好悬没惊的晕厥过去。
她“哎哟”一声,忙不迭的劝阻道:“这怎么成,人的肚子要是切开了,进了风邪(感染),哪里还能活?贵妃娘娘您可别乱来,生产上的事儿,还是要听太医跟产婆的为好。”
庄明心歪在暖炕的引枕上,老神在在的笑道:“若是顺产,本宫自然不会折腾;可若是难产,太医跟产婆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本宫自然要剖腹自救。”
顿了顿,她又笑道:“虽然剖腹也未必能活下来,毕竟风邪凶残,但总归还有熬过去的可能,但若不剖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最是惜命,绝对不会拿自个身/子开玩笑,真要到了不得不剖腹的地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搏命了。
见她王稳婆仍就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她冷哼道:“本宫之所以唤你进来,就是觉得妈妈胆子大,能经得住事儿,到时你只须听本宫的话,本宫叫你作甚你就作甚即可,有甚好歹,本宫自个担着,必不会牵连妈妈就是了。”
王稳婆闻言,叹
了口气,蹲身道:“老身只是替娘娘忧心,既娘娘主意已定,老身听娘娘吩咐便是。”
*
原本这是庄明心为自个备下的一条后路,叫人宣王稳婆进宫时,也没让人声张。
谁知没半日,消息就走漏了出去,且越传越变样,最后竟变成了“嘉贵妃嫌疼不想从下头生,要划拉开肚子将龙胎抱出来,听说已叫人请了大理寺的王稳婆进来。”
谣言的威力,真是让庄明心叹为观止。
那么问题来了,是分娩的“十级痛”更疼还是无麻醉剖腹产更疼?
这个问题,庄明心暂时没法回答,同时也希望自个永远也没这个机会回答。
她虽然懒得理会这些谣言,但显然信的人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太后,忙不迭的打发张嬷嬷过来查探情况。
庄明心:“……”
她好生解释了一番,并一再保证,除非太医跟稳婆都束手无策,绝不轻易就划拉开自个肚皮,这才将张嬷嬷送走。
然后毓景帝又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一进东次间的门,就大声道:“听说你打算剖腹取子?”
庄明心:“……”
“别听她们瞎说。”庄明心生怕他着急上火,先否了,然后笑道:“您坐下,臣妾跟您慢慢解释。”
毓景帝闻言,舒了口气,这才走到她旁边的锦垫上坐下。
待立夏端了茶上来,庄明心亲自接过,呈到他跟前,笑道:“皇上喝茶。”
毓景帝见她不慌不忙的,忙急急的催促道:“朕哪有甚心思喝茶,你快些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庄明心无奈道:“臣妾的确叫匠作监打制了一套剖腹取子的工具,但那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并未打算一开始就剖腹取子。”
不待他回应,她又详细解说道:“太医说臣妾身/子康健,产婆也说臣妾怀相好、胎位正,若无甚意外,应会生产顺利。但臣妾胆小,怕万一出意外,果真难产了,到时太医跟产婆束手无策,臣妾若不作甚准备,到时就只能等死了。”
毓景帝一下抓住她的手,笃定道:“爱妃一定会平安生产。”
“平安生产自然是皆大欢喜。”庄明心挣脱出一只手来,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但不怕
一万,就怕万一。”
毓景帝看向她,眉心皱成了个川字,追问道:“剖腹取子就一定能活?”
“不一定。”庄明心叹了口气,“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总比躺着等死强吧?再不济,好歹能保住孩子呢。”
若大人小孩只能选择活一个,庄明心毫不犹豫就会选大人,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但就古代这医疗条件,弄死小孩保住大人基本没可能,最多也就是保住孩子,多数情况都是一尸两命。
自个保不住的前提下,想法子保住孩子,也是该当的。
毓景帝脑子里浮现出她设想的场景,顿时觉得万念俱灰,忙不迭的将她揽进怀里,似安抚她又似安抚自个的说道:“不会的,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朕不允许你有事。”
庄明心忙附和道:“臣妾可是了尘大师亲口盖章的‘来历不凡’的仙女,自然不会有事。”
越临近预产期,庄明心心里越担忧,但又不好说出来,让别人跟着自个担忧,终究于事无补。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果然把狗皇帝吓到了,自个还得反过来安慰他,这叫什么事儿?
也不知哪个宫人嘴巴如此不严实,竟然将消息走漏了出去!
可惜她这会子没精力细查,待她平安生产完,再来计较。
好生宽慰了毓景帝一番,又强打起精神哄了又哄,总算把他哄的没那么焦虑了,这才将他赶回养心殿批阅奏折。
毓景帝才离开不过一刻钟,崔乔就进来禀报,说卫贤妃来了。
庄明心大喜,忙吩咐道:“快请进来。”
她早就想从卫贤妃那里探听探听自个此次生产是否顺利,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不想她自个竟然送上门来了。
今儿无论如何,也得从她口里抠出真相来才行!
卫贤妃进门,就先蹲身行了个大礼:“妹妹我是来请罪的,还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妹妹这一回。”
把庄明心给唬了一跳,她自个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只好吩咐琼芳:“快把贤妃扶起来。”
卫贤妃也没坚持,顺着琼芳的手站了起来。
庄明心将她让上暖炕,又叫人给她上红枣玫瑰花茶。
一番客套后,她这才一脸莫名
的问道:“妹妹所谓的请罪,请的是哪一桩?我怎地不知道姐姐何时犯过错?”
卫贤妃抿了口红枣玫瑰花茶,打量了一番殿内,见只琼芳一个在内侍候,便放心道:“妹妹要剖腹取子的谣言,是我叫人传出去的。”
庄明心:“……”
啥玩意儿?
传这这么离谱的谣言,对卫贤妃有甚好处?
她诧异道:“你为何如此做?”
卫贤妃笑道:“自然是为了贵妃娘娘。”
庄明心“啧”了一声,笑觑她:“我倒是听听你有什么歪理,若无法说服我,我可不包庇你,必要告知太后娘娘跟皇上,让他们好生罚你。”
卫贤妃笑道:“可凡事太顺利,旁人又岂会记得深刻?若不经历过失去,又如何懂得珍惜当下?”
话到这里,她狡黠一笑:“臣妾之所以传这样的谣言,就是想让皇上担忧、着急、恐慌以及害怕,如此才会更加宠爱娘娘。”
庄明心:“……”
可以,但没必要。
她想起先前的打算,哼了一声:“若我顺利生产,你此举兴许还有些用,但若我不幸难产,过后皇上计较起来,你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贤妃笃定道:“娘娘福泽绵长,必定顺利生产,很不必为此担忧。”
庄明心弯了弯嘴角,看来她此番必能顺利分娩。
吃了这颗定心丸,她那颗担忧了许多日子的心,总算熨帖了。
至于毓景帝,既然卫贤妃已经布好了局,那就让他且忧心着吧。
横竖距离分娩日子只剩下十五六日了。
*
然而过去十五六日后,庄明心的肚子已经没甚动静,此时已是腊月二十六了。
郑太后携廖太妃亲来钟粹宫探望过她一回,玩笑道:“哀家这孙儿聪明的紧,晓得出生在年尾,平白比明年年初出生的人长上一岁,太亏,所以硬是憋着不出来,非得熬过今年不可。”
廖太妃笑赞道:“可见是个稳重的性子,不急躁不毛躁。”
庄明心笑道:“听产婆说,要发动起来也就是一时一会儿的事儿,年前还有好几日呢,兴许他就憋不住了呢。”
事实证明,这娃耐性果然够好,一直到大年三十,都八风不动。
庄明心怕在慈宁宫发动,虽说
有郑太后坐阵,没有宵小敢作乱,但她准备的分娩包还在钟粹宫,到底没有底气。
带着分娩包去赴家宴又不妥,毕竟里头都是手术刀、产钳等凶器,大过年的不吉利。
故而她没敢折腾,老实待在了钟粹宫。
小厨房的两位厨子,使出浑身解数,替她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她吃的一本满足。
用完年夜饭,她牵着将军在明间溜达消食。
期间陈钰沁跟程和敏过来了一趟,嘴上说来给她拜早年,实则是有些不放心她。
庄明心叫琼芳赏了她们每人一个大红封。
亥时正刻,毓景帝从慈宁宫赶了过来。
进门之后,先叫人清理干净身上的雪,在明间的熏笼边上烤了好一会子,这才进了东次间。
他笑道:“外头下雪了,鹅毛一般,瑞雪兆丰年呢,是个好兆头,爱妃定会顺利生产的。”
外头下雪的事儿,小满先前已进来禀报过,庄明心闻言并不惊讶,只笑道:“皇上金口玉言,您说顺利自然就会顺利。”
毓景帝抿唇轻笑,得意道:“那是自然。”
心想,若自个果真能金口玉言就好了。
庄明心岔开了话题,问道:“您这么早过来,不陪太后娘娘守岁了?”
毓景帝笑道:“朕人在那里,心却在爱妃这里,母后看的心烦,索性打发朕回来了。”
她并未假装大度,反而握/住他的手,示弱道:“您早些回来也好,臣妾独自一人待在这偌大宫殿里,心慌得很。”
她素日多刚强啊,连给死人尸首开膛剖腹挖心掏肝都面不改色的,这会子竟然怕成这样……
可怕毓景帝给心疼坏了,忙不迭的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柔声道:“莫怕,朕在这里。”
庄明心窝在他怀里扯了扯嘴角,卫贤妃给她扎好了戏台子,她总得略唱上几句,免得辜负了人家这番好意不是?
祖宗规矩要守岁,庄明心窝在毓景帝怀里醒一时睡一时的,总算敷衍到子时。
毓景帝坐御辇去祭拜了祖宗,又折腾着赶回来。
两人盥洗一番,赶紧歇下了。
庄明心明儿可以继续窝在钟粹宫偷懒,但毓景帝不成,明儿文武百官要进宫来朝贺,他想睡懒觉都不成。
然而
才刚睡一个来时辰,庄明心突觉身/下一阵湿意,睡迷糊的她忘记了自个有孕的事儿,以为癸水来了。
怕弄脏床单被褥,她连忙爬起来,准备开床头柜取用棉花做的卫生巾。
然而爬了一下却没爬起来,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个有孕九个多月的事儿。
她连忙推醒毓景帝,惊慌道:“我养水破了,怕是要生了,您快叫人喊太医跟稳婆来。”
“要生了?”毓景帝一骨碌爬起来,想也不想就朝外喊道:“琼芳?崔乔?谁在外头值夜?”
“奴婢在。”琼芳也顾不得失仪不失仪了,边披衣裳边冲了进来,嘴里急急道:“可是娘娘要生了?”
因已过了预计分娩的日子五六日,琼芳怕庄明心随时会发动,又不放心旁人,便每日都在东次间碧纱橱后头值夜。
这会子一听皇上喊自个,就知道不好。
毓景帝看也没看她,一连串的吩咐道:“把产婆叫过来,然后打发人立时去太医院请太医,把所有当值的太医统统给朕叫过来!”
“是。”琼芳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跑出去叫人。
庄明心阵痛了一阵,这会子倒无甚感觉了,闻言还有闲心劝道:“随便叫个太医来候着就成了,全叫过来作甚?仔细耽误了替旁人诊治。”
太医院的太医,不光要伺候宫里的主子们,外头那些宗亲跟达官显贵来请,也不敢不理会的。
毓景帝霸道的冷哼一声:“天大地大爱妃最大,这会子谁病了也得给朕忍着,敢跟爱妃抢太医,仔细他们的狗头!”
庄明心:“……”
罢了,横竖这会子才刚寅时正刻(凌晨3点),外头又下着大雪,应不至于有人在这个当口请太医。
琼芳出去一吆喝,整个钟粹宫正殿都被惊动了。
不多时,崔乔领着住在后殿倒座的两个产婆走了进来。
两个产婆上前请离毓景帝,解开庄明心的亵/裤检查了一番,一个产婆笑道:“才刚发动,还早着呢。”
另外个产婆对崔乔道:“劳烦姑姑给娘娘准备膳食。”
又转头对庄明心道:“娘娘用完了早膳,也莫要在床榻上躺下,得下地儿走动着,如此生的才顺利呢。”
庄明心没吃过猪肉,但好歹见过猪跑,这
点子经验还是有的,闻言“嗯”了一声。
早膳极其丰盛,是宫里妃嫔生产前惯用的膳食方子。
庄明心用了个七成饱,便打住了。
吃不饱没力气,吃太饱也不成,增加肠胃负担。
毓景帝本想陪她溜达,奈何高巧几次三番来催,他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坐上御辇,去往金銮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
按照产婆的说法,她若是开骨缝开的快,半下午的时候就该生了,若开骨缝开的慢,夜里掌灯时分只怕都未必都开全呢。
故而他想着自个顶多小半天就能走完朝拜的过场,然后赶回去陪伴她分娩,也来得及。
然而庄明心到底是练过工夫的,体质非一般闺阁儿女能比。
才刚巳时正刻,高巧就一脸喜气的冲进大殿,朗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嘉贵妃娘娘诞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毓景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这就生完了?”
去岁九月便已重返朝堂的内阁首辅庄羲承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个既欣慰又得意的笑容来,随即又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嘉贵妃娘娘不但替皇上诞下皇子,还诞在今儿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此乃皇上之喜,亦是我大齐之喜。”
顿了顿,他拱手一拜,朗声道:“故而依老臣所见,皇上该大赦天下,以示庆贺,亦可以替四皇子祈福。”
内阁次辅陈世礼立时跳出来反对:“皇上不可。”
程敬也不甘示弱,附和道:“微臣觉得不妥。”
“如此,你们内阁几位阁臣先辨出个子丑寅卯来,再到朕跟前来说,朕没空听你们在这里掰扯。”毓景帝一甩袖子,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高巧连忙高声道:“退朝!”
陈世礼两手拢在袖子里,白了庄羲承一眼,哼道:“不就是诞下个皇子么,宫里又不止四皇子一个皇子,你兴头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庄羲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眯眯道:“某人孙女至今还是个贵人呢,都不怕人笑话,老夫一个孙女高居贵妃之位的,有甚可怕人笑话的?”
陈世礼:“……”
并未开口,却被当成池鱼牵连进来的程敬:“……”
不提嘉贵妃诞下皇子之事,单她贵妃位分就压贵人好几头,两人在这上头实在理亏,只好灰溜溜的走人。
其他官员这才纷纷上前向庄羲承道贺。
庄羲承笑眯眯听着,但也只是听着。
二孙女老说他是个官迷,以前兴许是吧,但鬼门关走了一回后,他早就看开了。
之所以重返朝堂,不过是想替她多撑几年,等她能在宫里立住脚跟了,他就趁势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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