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心曾听说过怡嫔的丰功伟绩,也曾计算过两人上演全武行时的胜负率。
但却万万没想到甫一见面,对方就劈头盖脸的对她进行了人身攻击。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若论毒舌,她还真没输给过谁。
她脸上顿时绽开个灿烂的笑容,柳眉微弯恍如一轮上弦月,嘴里笑嘻嘻道:“多谢怡嫔妹妹夸奖,只是容貌是天生的,若能选择的话我倒宁愿长一张妹妹这样雌雄莫辩的脸,穿上男装走到人堆里也不会被认出来,再安全不过了。”
众妃嫔想笑不敢笑,纷纷拿帕子掩住了嘴。
无所畏惧的郑太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起戴了长护甲的尾指,隔空点了点她们所在的方向,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当真是淘气的很。”
怡嫔再次将庄明心从上到下好生打量了一番,哼笑道:“你倒是胆子不小,是打量我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不敢揍你是吧?”
庄明心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嘻嘻道:“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很好。”怡嫔浑身的战意燃了起来,她挑衅道:“你若有种,就跟我去储秀宫,咱们上演武场擂台比试一番,好叫大家伙看看到底是谁揍谁。”
“我没种呀,莫非妹妹有种?”庄明心小眼神猥/琐的朝怡嫔下/半/身瞅去。
廖太妃见她说的不像,“咳”了一声。
庄明心忙将眼神收回,死皮赖脸道:“我说能赢过妹妹就能赢过妹妹,只要我不跟妹妹比,妹妹就反驳不了,哈哈哈~”
怡嫔被气了个仰倒。
本以为庄静婉如其他妃嫔一般,是个端着世家贵女架子,不肯多走一步路,不肯多说一句话的规矩人儿,不想丫就是个破皮破落户儿,耍起花枪来比市井流/氓都溜。
宁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替怡嫔说话道:“不过点到即止的切磋,既然怡嫔妹妹诚意相邀,婉妃妹妹何不就答应了怡嫔妹妹?”
庄明心白了宁妃一眼,哼道:“宁妃姐姐如此有兴致,不如你跟怡嫔妹妹比划比划?好叫咱们见识下什么叫‘以卵击石’。”
郑太后再次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宁妃立时脸就红了,暗骂婉妃吃
错了药,挤兑怡嫔就罢了,竟然连自个都挤兑起来,也忒不给她留脸面了。
众人见宁妃受挫,怕自个步她后尘,又怕哪句话没说好反被怡嫔当成出气筒,俱都不敢插言。
廖太妃见状,跟郑太后对视一眼,开口道:“快到太后娘娘礼佛的时辰了,诸位娘娘、小主们若没旁的事儿,就散了罢。”
一个妃,一个嫔,打打嘴仗倒罢了,若当真在慈宁宫打起来,传扬出去,她们如何且不说,郑太后也会没脸,还是赶紧打发走得好。
至于会不会在外头打起来,那就不是她们该管的事儿了,自有皇上来料理。
有皇上在,总归不会让庄静婉吃亏就是了。
既然廖太妃都发话了,众妃嫔也不好多留,立时起身告退。
才出慈宁门,怡嫔就抬手将庄明心拦下来,说道:“跟我去储秀宫比试比试,你若能赢过我,自此我便叫你姐姐。”
庄明心不肯,好笑道:“你是嫔,本宫是妃,你原就该叫本宫姐姐。”
又颇为自豪的说道:“本宫已有个靠着验尸断案名满天下的妹妹,旁的上赶着送上门的妹妹,本宫可不稀罕。”
怡嫔气急,脚步一滑,五指如钳,直冲庄明心咽喉抓去。
庄明心身形一闪,避了过去,然后两脚一转,胳膊肘一撑,“吧唧”一下摔趴到了地上。
然后“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本宫脚好疼,手也好疼,只怕都摔折了……”
然后又泪眼汪汪的控诉怡嫔:“怡嫔妹妹,就算本宫不答应跟你比试,你也不必下此狠手吧?”
怡嫔怔住了,明明自个扑了个空,怎地婉妃就摔了呢?
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装的。
立时上前拉扯庄明心,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起来,敢再趴在地上污蔑我,仔细我当真折了你的脚跟手。”
庄明心才不怕呢,继续趴在地上“嘤嘤嘤”。
怡嫔被逼急了,一手将庄明心捞起来,然后往肩上一抗,肩舆也不坐,大步流星的往斜对面的储秀宫走去。
庄明心:“……”
啥玩意儿?
这霸道总裁范儿是怎么回事?
下一步该不会就把自个囚/禁起来这样、那样吧?
她两辈子都没有过这方面的体验呢,想想
真是怪羞人的。
“你快把本宫放下来。”庄明心想想还是不要这猎奇体验了,真给狗皇帝戴了绿帽子,狗皇帝只怕要狗急跳墙。
怡嫔只顾赶路,根本不理会她。
庄明心眼珠子一转,干呕了一声,威胁道:“本宫肠胃被你肩膀顶的不舒坦,你再不放本宫下来,本宫可要吐你一头一脸了。”
怡嫔哼了一声:“你若敢吐出来,我就给你塞回去。”
然而脚步却是加快了不少。
没多久便到了储秀宫,怡嫔将庄明心往东次间的罗汉床/上一扔,对一路小跑、出了一头一脸汗的掌事宫女红缨吩咐道:“婉妃手脚都折了,去太医院传个骨科圣手来,给她上夹板打石膏。”
庄明心往引枕上一歪,吩咐琼芳道:“去养心殿候着,皇上一下朝就立时禀报与他,说本宫被怡嫔打折了手脚,她还买通了太医,想治废本宫的手脚,让本宫彻底变成个废人,让他赶紧来救本宫。”
怡嫔:“……”
婉妃装病,自个将计就计,欲借此整治她一番,谁知她竟顺杆就爬,还将皇上拉下水。
若皇上果真被引来,婉妃一哭闹一卖惨,皇上的心只怕立时就偏向了她。
这庄静婉,也忒狡猾了些,着实有些难对付!
怡嫔深吸了口气,这才往下首太师椅上一坐,朝红缨一摆手:“罢了,婉妃好着呢,不必去请太医了。”
庄明心得意一笑,也对琼芳道:“皇上国事繁忙,就莫要拿这些小事儿去打扰他了。”
怡嫔往椅背上一靠,斜眼瞅着庄明心,哼道:“就你这念唱俱佳的架势,可比戏园子里的角儿强多了,难怪皇上被你哄的五迷三道的。”
被比作戏子,庄明心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妹妹贬低本宫就罢了,怎敢贬低皇上?莫非皇上就是那不辨是非的昏君不成?”
“果然很会狡辩。”怡嫔半点不惧,又颇遗憾的哼了一声:“若你的功夫也如你的嘴巴一样厉害就好了。”
“我的功夫当然跟我的嘴巴一样厉害。”庄明心自信满满,话锋一转,又狡黠一笑:“但本宫就是不跟你比试,急死你!”
怡嫔:“……”
“竟然有你这样的无赖,头疼的老/毛病都要被你气犯了。”
怡嫔说完,立时抬手扶住额头。
庄明心闻言,迅速捂住心口,娇/弱道:“本宫受不得惊吓,今儿又是被妹妹推倒在地,又是被妹妹抗了一路,这心口疼的老/毛病都要被吓犯了。”
“你……”怡嫔彻底服了,庄静婉才进宫多久啊,竟然将宫里妃嫔们那一套都学了个十成十,且脸皮更厚更无赖,实在奈何不得。
“罢了罢了,是我脑袋被门夹了,才来寻你的晦气!”怡嫔无奈的叹了口气,忙不迭的挥手赶人:“看着你都心烦,你快些离了储秀宫吧!”
庄明心两手往琵琶袖里一抄,作农民揣状,哼哼道:“妹妹可曾听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把本宫抗来储秀宫,想让本宫走,少不得出点血,不然本宫可是不走的。”
怡嫔无语道:“你好歹也是庄首辅的孙女儿,庄家又是仕宦之家,怎地养出你这般无赖的脾性来?”
心里却毫不怀疑庄静婉话语的真实性,若自个不肯送上赔礼,只怕她还真能赖在储秀宫不走。
单她赖在这倒不打紧,怕的是因此招来皇上,那可就糟糕了。
太医可是说了,自个一年内都侍寝不得,万一再怀上身孕,恐有性命之忧。
看来只好破财免灾了。
怡嫔吩咐红缨道:“把皇上赏的那匣子宝石拿来。”
庄明心“啧”了一声:“一匣子宝石?哎呀,本宫今儿可是发大财了。”
勒/索的财物到位,庄明心就没赖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准备打道回府。
行至门槛处,又回头朝怡嫔抛了个媚/眼,笑哈哈道:“欢迎怡嫔妹妹下次再寻本宫的晦气哈。”
怡嫔:“……”
若婉妃是蛮族的话,早被她用红缨木仓戳成筛子了。
*
虽费了些工夫,但换回来一匣子各色宝石,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庄明心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决定了,往后谁找自个麻烦,就坑谁财物。
她可不是贪财,而是要教会她们一个道理,做坏事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没错,她就是如此伟大。
*
怡嫔被婉妃坑了一匣子御赐宝石的消息,在庄明心的推波助澜下,很快长着翅膀一样传遍后宫。
“噗……
”郑太后闻言一下将口里的茶水个喷了出来,接过张嬷嬷递上的帕子,边擦边同廖太妃说道:“都说庄大姑娘贞静温婉,乃京中世家贵女的典范,可你看看她做的这些事儿,哪有半点世家贵女的模样?咱们可都看走了眼。”
廖太妃也是惊讶的不得了,随即笑道:“怡嫔脚踢德妃拳打孟嫔的,恨不得在宫里横着走,妃嫔们谁都不敢惹她,咱们顾念着她对皇上的救命之恩不好苛责,可终究不成体统。如今倒好,有了婉妃这个克星,她往后想必能收敛着些了。”
郑太后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廖太妃:“庄静婉说自个功夫比怡嫔强,你说她这是说大话,还是当真会功夫?”
廖太妃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只听闻庄二姑娘拳脚功夫甚是了得,却从未有过庄大姑娘会拳脚功夫的传闻,所以还真不好说。”
郑太后缓缓转动着手里的紫檀木珠串,陷入沉思之中,半晌后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一句:“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婉妃其实是庄明心?”
廖太妃惊讶的朝郑太后看去,见郑太后不似玩笑,立时心里一跳,勉强笑道:“姐姐怕是想多了吧,庄二姑娘与庄大姑娘天壤之别,庄家哪来的胆子李代桃僵?再说,也没这个必要。”
若婉妃果真是庄明心,那与自个侄子定亲的就是庄静婉.
莫不是因为自个侄子与庄静婉私定终身,甚至是坏了庄静婉的清白,所以才不得不让庄明心替嫁?
不不不,不可能,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一旦暴出来,庄家跟廖家都没的跑。
郑太后见廖太妃脸色由红/润转至惨白,垂下眼帘来,片刻后“嗤笑”一声:“哀家不过玩笑一句,瞧你吓成这样,真真是个胆小的。”
嘴上如此,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就看以后会不会生根发芽了。
*
庄明心并不知道郑太后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即便知道了她也不惧,横竖有狗皇帝顶着呢。
她现下正头疼不已,因为狗皇帝半下午的时候,又摸到钟粹宫来了。
“皇上,您好歹让臣妾歇息一晚吧。”说这话的时候,她人坐在毓景帝身上,手勾着他的脖子,语气软糯甜腻。
毓景帝本想过来用个
晚膳就走的,被她这么一哀求,立时邪/火“蹭蹭蹭”往上蹿,莫说离开了,若非祖宗规矩束缚着,他立时就将她摁/倒在塌了。
他眼都不眨的哄骗道:“朕今儿再歇一晚,明儿后儿都不来了,如此可好?”
怕她不肯,忙不迭的移开话茬,哼道:“朕听闻,你今儿与怡嫔闹出了是非?”
“怡嫔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臣妾哪敢招惹她。”
庄明心阴阳怪气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告状道:“还不是她,一见面就骂臣妾‘狐媚子’,还对臣妾动手,将臣妾推倒在地,又抗去了储秀宫……臣妾搬出皇上来,这才吓退了她,逼得她拿出御赐宝石赔罪。”
说到这里,她扁了扁嘴巴,一脸肉疼的说道:“若是皇上不高兴臣妾拿怡嫔妹妹的宝石,那臣妾叫人还回去就是了。”
毓景帝好笑道:“东西进了你的口袋,竟还有往外拿的可能?”
“虽然舍不得,可若皇上非逼臣妾还回去,臣妾还能抗旨不成?”庄明心委屈的皱了皱小鼻子。
这个“逼”字用的就很有灵性。
莫说毓景帝原就没打算理会这个,就算真的想理会,她这个“逼”字一出口,他也得改主意。
他笑道:“还倒不必还了,只是怡嫔脾气暴躁,往后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免得被她伤到。”
其实,她怕的是庄明心伤到怡嫔,怡嫔功夫是不错,又有上阵杀敌的经验,但跟庄明心还是不能比的。
怡嫔的父亲是镇北将军孙戟,若她被伤着,孙戟没法跟庄明心这个妃嫔计较,但却可以寻庄家的不是。
庄家如今也只庄溯文一个大理寺卿在外撑场面,只怕不太好应付。
庄明心嘴上乖巧的应道:“臣妾听皇上的。”
心想,怡嫔不招惹自个就罢了,若再敢招惹自个,自个还要勒/索她的财物。
毓景帝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答应的这般干脆,半点诚意都没有,只怕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搞事呢。
庄明心脑袋凑上去,一口亲在他的唇上,撒/娇道:“皇上不信臣妾?”
毓景帝立时怀疑不起来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