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脉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用到的时候你又不得不感慨。
我们依然还是个人情社会。
反正姜瀚文在所有的买票软件上也没买到一张回程的机票。
老朱就不一样了,他给悬办全体组员买了回程的机票,还给姜瀚文弄了张金陵飞西莞的头等舱。
平时听老朱吹自己镇金陵的时候,姜瀚文是嗤之以鼻的,唯独这次姜瀚文是拍了老朱的彩虹屁。
这老小子在金陵这地界深耕了几十年,关系盘根错节,几乎是可以横着走了。
禄口机场候机大厅人头攒动,姜瀚文跟老朱两个一人捧着个保温杯。
“我六十岁老头泡枸杞就算了,你二十多也学人家泡枸杞,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朱摇摇头,很多时候他老是下意识的觉得姜瀚文这小子跟自己是同龄人,没办法,这人不能用少年老成来形容,那身上的老气横秋的味道简直比自己还重。
哪个年轻人能像这样的,除了平时抽两根烟,其他年轻人喜欢的逛街、泡吧、蹦迪喝大酒,他一样不沾。
“姜大顾问,我这过来人得劝劝你,年轻的时候该玩儿就玩儿,别等老了玩儿不动了,眼巴巴看着,心难受知道不。”
老朱的金边眼镜后面闪着狡黠的目光,一点为人师长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样,上次我看那剧组里的小姑娘,两个都不错,一个颜值高还洋气,还有一个单纯的也不错,还有俺师傅那远房的侄孙女,都是难得的姑娘,你小子可不能辜负了。”
“咳咳。”
姜瀚文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老朱,你个老不修的,没事查我户口干嘛?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诶诶诶,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堂堂公安u悬办主任,能干这事儿?”
“上次你带剧组来金陵拍戏,我又不是没去看过,那俩儿小妮子看你的眼神都腻歪的快淌水了,老朱我年轻的时候也金陵警队第一帅,身边莺莺燕燕的多的很,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小子这点道行还入不得老祖我的法眼~~”
老朱抱着枸杞保温杯,表情轻蔑,一副高人的模样。
姜瀚文上下打量了老朱这五短身材,瘦得跟猴似得,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是警队第一帅?
“您那警队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姜瀚文扁扁嘴,突然又想到什么,眉毛一斜。
“老朱,你说谁是林老的侄孙女?”
“谁?哦,就是你那小女朋友,林乐清,是林老已故亲哥哥的孙女,你上次来金陵小丫头没跟你说?”
这回轮到老朱懵逼了,这师傅当时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啊。
林老的大哥走得早,他大哥的儿子从小就是在他家里长大的,这个侄孙女跟亲孙女没啥区别,都是当自己晚辈看的,师傅上次千里迢迢跑到金陵来,不就是特地来考察这个侄孙女婿的吗?
姜瀚文这小兔崽子莫不是在忽悠我?
“朱主任,我是真的不知道,小林总也从来没跟我说过,而且,我跟她真的就是朋友关系,你刚才说的那俩姑娘也就是普通员工加朋友关系,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且林氏集团一地方房企,谁能想到还跟京城的大佬有关系。”
姜瀚文解释了半天,见老朱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索性也就不再解释了。
“小子,你那脑子里塞得全是案件,电影,拍戏,我现在跟你好好唠唠这个市井人情,你以为人人都能搞房地产?在咱们这,只要是过亿元的生意,你不打好关系是不行的。”
一谈到这个,算是说到老朱的拿手功夫了。
他摸爬滚打几十年,吃过见过看过听过的东西太多了。
见姜瀚文一头雾水,老朱决定给这个小白做一做专业知识科普,这家伙以后就算不混圈子,但少不了跟那些人打交道,多学点东西自己就算不用,也能防止被坑钻人家圈套。
而且就算是电影这行当,混到高层也少不得门路,特别是姜瀚文拍着犯罪类型片,尺度一旦把握不好,能拍不能放,投资全部打水漂,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姜瀚文挠挠头:“朱主任,还有三个多小时才登机,您慢慢聊,我且听着呢。”
姜瀚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裴三民这个老粉丝给自己发了条信息,说是在饭店摆好了送行酒,自己为什么没去。
姜瀚文抬头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老朱,心道这事儿也怪自己,没提前跟老朱讲,人家机票订了,这边酒宴还摆了,挺不好意思的。
“瀚文呐,咱爷俩今天就掏心窝说两句,我老朱虽然本事有限,没本事当你师傅,但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要是能到部里来跟我一起干,两年之后我的位置就是你的,加上有林老的支持,你再回去把他那侄孙女拿下,这路还有啥走不好的,加上你这通天的本事,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得得得,领导,这还没到年三十了,你少来说吉祥话画大饼。”
姜瀚文摆摆手。
“姑娘拿下,这事儿能聊,您那位置我可不敢僭越,多大屁股坐多大凳子,我一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坐您那位置,您是怕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幼稚,你小子就是瞧不起裙带关系,老朱我告诉你,要不是天生的,要不就是裙带关系,只有这两条路,当然,你要是说黄巢那另说,咱就说现在有条金光大道摆在眼前,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走呢?”
老朱猛得喝了一口茶水,嘴巴都鼓起来了。
他这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招揽姜瀚文,可这家伙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这门路旁人是求也求不到,拜也拜不来的,但在这小子眼里,愣是看不上。
“领导,您的好意我是心领了,我今天趁着这机会跟您摊个牌,把话给说清楚。”
姜瀚文这回可不想再打马虎眼了,不然按老朱这锲而不舍的尿性,以后不还得在自己耳朵边念叨这些事。
“说说,我洗耳恭听。”
老朱正了正颜色,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是说真心话了。
“我姜瀚文,演了一辈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