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今天早上她产检完，我们聊了一会儿。”
“产检？”舒欣挑眉，“你怎么知道她产检的时间？”
周仁：“她每次产检的时间我都知道，这次就是最近。”
舒欣一下就听出周仁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了，她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戳穿：“我看是有人跟你通风报信了吧。”
周仁：“……”
舒欣：“谁？”
虽然知道舒欣只是出于好奇这么问的，但周仁也没打算说，于是换了个她更感兴趣的话题：“我会和陈博远道歉，再给他相应的补偿。”
果然，舒欣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这番话吸引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周仁，同他确认，“这次不是缓兵之计？”
周仁：“当面道歉，明悦也会在场。”
舒欣点点头，“那还差不多。”
不过作为母亲，她也很清楚，周仁一定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确实是欠人家一个道歉，如果没有你，他的人生可能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周仁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他维持之前的观点：“就算没有我，他和明悦最后也不会在一起。”
舒欣没反驳这句话，只是同他说：“这话你可别在明悦面前说了。”
周仁：“嗯，明白。”
周蕴励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两人对话到这里，这才出声询问周仁：“怎么想通的？”
周仁其实是个认死理的人，他既然没觉得自己错，就很难去低头认错。
周蕴励一度以为，周仁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本质——明悦需要的其实不是他和陈博远道歉这个行为，而是需要他学会换位思考，至少要尊重她的感受。
“最近她在用我对别人的方式跟我相处。”周仁想到明悦的那些表现，无奈地笑了，“我是挺难接受的，之前没办法换位思考，亲身经历一遍才能体会到。”
周蕴励笑笑，没想到明悦还挺有办法的。
“你的作风没有问题，对待外人和亲人爱人本来就是有区别的，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之前对自己过于自信，认为自己很了解明悦，所以忽略了去思考她的立场和感受。”周蕴励点出了周仁之前的问题，“夫妻相处需要互相体谅，陌生人之间不必如此，这个原则是正确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就是。”周仁晓得，周蕴励是怕他经过这一遭之后，下意识地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心软，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太仁慈不是什么好事儿。
周蕴励点点头，“早点休息吧。”
——
周仁搬回老宅的第二天，就着手准备给陈博远道歉的事儿了，他联系了一趟陈博远，以谈工作为由让他飞来北城一趟。
两人在电话里头没聊太多，但陈博远知道，周仁大概是跟明悦表态之后才正式采取的行动，关于周仁主动给他送业绩这事儿，陈博远也没有拒绝——他也不是那么清高的人，这笔业绩对他而言很重要，拿下来就百分百能升职，他现在多了个孩子要养，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况且，周仁只是跟他合作而已，他也要为他做资产配置方案的，不是狮子大开口从他那边拿钱，业绩奖金和工资，还是靠他的工作得来的。
有了孩子之后，陈博远的心态的确成熟了不少，这种事情若是换在早两年，他是一定不会接受的——就像周仁第一次找他那样，他拒绝得那么强硬，骄傲得很。
陈博远是在三天后飞来的北城，那天刚好周五，他一早到的，周仁安排了人去机场接机，陈博远连酒店都没去，便直奔凌峰和周仁签了协议。
协议签署的整个过程都不到十分钟，陈博远把协议送上去的时候，周仁只是大概浏览了一遍，签字签得十分痛快，签完之后，周仁便换话题，对陈博远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通知明悦过来。”
他一说通知明悦，陈博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陈博远笑着调侃了周仁一句：“看得出来你很着急了。”
周仁也没否认：“的确。”
陈博远：“可以，你把时间地点发我吧，我回去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准时出来。”
“好。”周仁微微颔首，“辛苦了。”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周仁一直就是不把陈博远当回事的态度，跟他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都带着的轻蔑，忽然变得这么客气，搞陈博远都不太习惯，不过陈博远也因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周仁的改变。
一个人要改变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作风，还是挺难的，也需要下很大的决心，但周仁为了明悦改了，这足以说明明悦在他心中的地位，陈博远也终于相信了，他们两个人磨合好的话，未来的日子会过得很幸福。
——
晚上吃饭的时间定在七点，明悦下午的时候就接到了周仁那边的通知，她正好也不加班，到点便离开了公司，驱车去了会所的包厢。
明悦过来的时候才七点四十，周仁和陈博远都还没到，明悦先让服务生上了一壶茶，之后便低头翻起了菜单。
明悦看了几分钟菜单之后，听见了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过去，入眼的是陈博远的身影。
“你来了。”明悦合上菜单，笑着跟陈博远挥手打招呼，“我身子不方便，就不站起来迎接你了啊。”
她的口吻很随意，像跟多年的老友聊天似的，不忸怩，自然得很。
陈博远有几个月没见明悦了，看到她这么大肚子的时候，还是有些被惊到了，任菀怀的是单胎，临盆的时候都没明悦现在这么大，陈博远光是看着明悦的肚子就替她辛苦了。
“别站了，你安心坐着吧。”陈博远拉开椅子坐到明悦对面，忍不住问她：“你还在上班？”
明悦为他倒了一杯茶，点点头，“是啊，这会儿才七个月，打算预产期前半个月左右再休假。”
“你身体吃得消么？”陈博远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别太辛苦了，工作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吃得消，其实精神头还不错，就是胖得有点儿多，行动不太方便。”明悦笑着回应。
陈博远听了之后有些好奇：“周仁没强制你休息？”
依他对周仁的了解，似乎不太可能看着明悦大个肚子这么辛苦。
“他现在管不了我。”明悦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来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