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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在别人眼里,朕只能保五争三,当不上第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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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年皇帝生涯,已经磨光了朱祁钰的所有感情。</br>他早就化身一台机器。</br>如果不是机器,怎么可能六十年如一日,按部就班的活着,不曾抱怨,没有情绪,无论谁生谁死,他都冷眼旁观。</br>他早就变成了一台机器。</br>从景泰八年的时候,他就在成为机器的路上狂奔,大概用了十年左右的时间,他完美进化成了机器。</br>感情这东西,早就割断了。</br>所以,长寿最大的秘诀,就是无情。</br>情深不寿。</br>朱祁钰斩断情丝,是从四龙降世开始的,他从未想过,在掌控如此严密的后宫之中,他的爱妃们居然来一招狸猫换太子,差点让他皇位不稳。</br>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嫔妃不错呢,他乱纳嫔妃,对谁都非常和善,忍受她们的缺点,自认为自己做得非常好了。</br>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被骗了。</br>那些女人所谓的深情,对的不是他,而是对他的皇位,对他的权势而已。</br>他才发现,这世界上没有人真正的爱他,爱的无非是他手中的权力。</br>如果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可能连个老婆都讨不到。</br>真是一往情深喂了狗。</br>那些后宫嫔妃,眼里只有权力。</br>没人在乎他的感受,没人考虑过他的皇位多难座,没人考虑过的欢乐与悲伤,她们只是通过他争夺权力罢了。</br>从那时起,朱祁钰挥剑斩断情丝,永不为情所困。</br>为何朱祁钰能斩断情丝,历史上那么多皇帝都为情所困,走不出情之一字,只因用情太深。</br>朱祁钰确实投入了感情,但他投入的很少,他是极为能克制情感的人,他本就冷血。</br>所以斩断的干净利落。</br>后来,后宫嫔妃一个又一个死去,他连看都不看,甚至她们给自己写的信,他全部烧掉,一字不看,省着毁了自己的道心。</br>情丝好断,亲情难斩。</br>朱祁钰不止斩断了情丝,还斩断了亲情。</br>他看似疼儿子稀罕女儿,可女儿死了几个了,他连眼睛都不动一下,外藩的儿子,死了三个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br>可他就当不知道,心无波澜。</br>总说世界上没有狠心的爹娘。</br>可狠心,恰恰是长寿的秘诀之一,自己活着,和惦记儿女,该选择哪个呢?</br>不能选择全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女儿都是前世的债,你越惦记他们越给你惹事,就没个安心时候。</br>朱祁钰选择了自己长寿。</br>他已经将世界上无数权势,赏赐给了自己的儿女,他们还想要什么?要他老子这条命吗?</br>惦记?惦记他们干什么,他们又不惦记朕!凭什么惦记他们?</br>朕如此劳累的时候,谁能代朕干一天?</br>朕如履薄冰的时候,谁能扶朕一程?</br>凭什么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br>当朕是老黄牛吗?当朕是傻子吗?</br>朱祁钰从不觉得,自己哪里亏欠了儿女,反而,所有儿女都亏欠他的,谁还了?</br>他养了六十来年的朱见淇,在他临老之时,不照样不孝吗?</br>最喜欢的四儿子,回国继太子位,对他不也是假装关心吗?喜欢的不就是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吗!是他这个老得行将朽木的老头子吗?</br>我是你们爹呀!</br>我老了,伱们就跟外人一样嫌弃我。</br>我为什么要将这天下至宝,给你们?</br>凭良心说,他自认是千古对儿女第二好的帝王了,第一是太祖,第二就是他了。</br>他不知道年老的时候,太祖皇帝是否觉得自己对儿女太好了,却没得到儿女的回报时,会不会感伤呢?</br>也许会吧,太祖皇帝是真心疼爱儿孙。</br>看看汉武帝、唐太宗,他们是怎样对自己的儿女的?</br>可人就是不知足啊。</br>朱祁钰在晚年这般克制,一是为大明发展,二是为他这些儿女啊,可这些儿女谁理解过他?谁知道他心中的苦?</br>来要权力的,来要领土的,来要兵力的,来要钱财的。</br>都是要东西的!</br>都是伸手的!</br>谁来问问他们的爹,身体舒不舒服啊,谁能回来伺候他爹两天!</br>谁能?</br>别说什么是一国皇帝,国内没太子吗?没大臣吗?你怎么有时间玩女人,没时间伺候伺候你亲爹呢?</br>要东西的时候,怎么知道给你爹写信呢?</br>人老了,需要的是陪伴!</br>你们小的时候,朕陪着你们长大,朕老了,谁陪朕变老啊!</br>那些女儿就更别说了,一个入宫伺候亲爹的都没有,因为他不肯给女儿藩国,所以女儿都恨他。</br>没有一个记得小时候,他爹多么疼她们了。</br>都忘了!都是白眼狼!</br>我凭什么还想着你们?</br>你们就跟满朝臣子一样,都是我朱祁钰的工具,我想杀就杀,我想给谁权力,谁就有权力,我不给谁,谁就永远被踩在脚底下,世代翻不了身。</br>我是皇帝,年老尚且如此难过!</br>普通百姓呢?</br>为何现在年年都有老人自杀,以前朱祁钰不懂,认为是制度不行,是社会保障不行,是朝廷有问题。</br>现在懂了,就是儿女不孝。</br>天下间,父母对儿女的爱,儿女能回报万分之一吗?</br>不能!</br>别说年老被嫌弃了,没钱也被嫌弃,长得丑也被嫌弃,做饭不好吃也被嫌弃,什么都被嫌弃。</br>说来说去,就不该生这个孽障。</br>朱祁钰执掌世界权柄,是世界的皇帝啊,不照样被人嫌弃吗。</br>老四伺候他十天,就生病了,谁还能伺候他呀。</br>换了哪个儿子能行?</br>宫外的女儿,谁能来进宫伺候他们老爹几天啊?进宫就是要东西,不给就生气,没一个知道孝顺的。</br>朱祁钰算了算,他大概有八年没见到女儿了。</br>是景泰六十年,他那六公主在宫外无法无天,他说了几次也不听,最后被人状告到奉天殿上去。</br>他震怒之下,把女婿和外孙带来,鞭死女婿和三个外孙,把她押解中都圈禁,从那之后,所有女儿都不敢入宫了。</br>从那之后,他严格限制公主的规制,恢复洪武朝的旧制,并严禁外戚从政从军从商。</br>其实从永乐朝之后,大明法制对公主是比较宽泛的,到了景泰朝,甚至一定程度上允许公主参政。</br>因为朱祁钰需要公主势力来平衡文官势力。</br>唐朝为什么那么多乱政公主,就因为唐朝需要公主势力平衡世家势力,并且需要公主和世家联姻,这就造成了公主成为皇家和世家的代表,也就拥有了政治权利的先提条件。</br>景泰朝,朱祁钰想用公主和外戚组成一股新势力,和勋贵、文官形成三权分立的局面。</br>可最终失败了。</br>主要是公主势力,烂泥扶不上墙,公主和文官和勋贵后代组建的家庭,搞得不伦不类,她们有的倒向了勋贵,有的倒向了文官,就没人愿意帮助她爹的。</br>外戚方面,朱祁钰并不是特别重视,他本意是打算等公主势力成型之后,再行扶持外戚。</br>捏合两股势力。</br>主要是,这些公主外嫁后,心里不平衡,她们的兄弟全都外藩,当了一国皇帝,她们也有皇家血统,凭什么不能也拥有一个藩国?</br>女权思潮之后,公主们都是极端女权者,她们认为男女平等,老皇帝嘴上说男女平等,其实并没有做到平等,因为她们就没有封国。</br>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们都在和皇权作斗争,斗她们的爹。</br>让老皇帝的布置成了空。</br>之后老皇帝也不提扶持外戚的事了,就导致公主势力和外戚势力一蹶不振,最终还是文官、勋贵、太监三权分立。</br>公主不靠谱,朱祁钰索性就慢慢收回政治权力。</br>可这些女儿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封国得不到,就可劲刮老皇帝的油水。</br>老皇帝不给,就从民间搜刮。</br>她们倒是不敢搜刮老百姓,不能说是不敢,主要是太少了看不上,她们专门搜刮资本家。</br>可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老百姓买单。</br>朱祁钰也没办法,偶尔给偶尔骂,父女关系差到了极致。</br>近些年,女儿不入宫,他也不想见,反正相看两厌。</br>不过,公主的权柄越来越小,他已经在限制整个宗室的权柄了。</br>他有十七个女儿,活到今天的有十一个,有一个是被驸马虐待死的,他将驸马给凌迟了,儿孙也一起送葬了。</br>其他五个算寿终正寝。</br>至于葬礼,他也不知道,因为朝臣没有告诉他。</br>但是,公主死了,驸马要殉葬,这是景泰朝的规定,且公主和驸马必须是一夫一妻无妾制,非公主子女,也要殉葬。</br>这种子女,都是偷干生的,所以殉葬没毛病。</br>固安死的时候,方涵还活着,但也自缢身亡了,没有特例,必须殉葬。</br>剩下的十一个,现在有两个躺在床上,病重了,估计熬不到年底了。</br>他都知道。</br>没人报他,他就当不知道。</br>他自认为对女儿已经仁至义尽了,十七个女儿,没一个孝顺的,还让她们安享富贵,他这个爹已经当得太合格了。</br>女儿死了,女婿下去陪着,他这个爹当的还不够好吗?</br>作为父亲,他并不是非要求回报的,但老父亲也需要被关心啊,被一味索取,他会生气的。</br>当朱祁钰不再把儿女债,放在心上的时候,他才彻底变成一个无情的机器,从那一刻开始,这世间没有任何事他能阻拦他的脚步,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长寿的步伐。</br>就说谈妃,后宫之中硕果仅存的妃嫔,他俩看似报团取暖,其实朱祁钰却时时刻刻拿捏谈妃。</br>谈妃在他眼里,也是让他舒服的高级工具人而已。</br>一个伺候他的工具而已,但谈妃是一个高级工具人,能够近他的身,且不被他怀疑的工具人。</br>之所以信任她,可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极深的利益捆绑,他在谈妃就活得舒服,他在谈妃的儿子们就能得到大明的好处,还有谈妃的母族,都能活得滋润。</br>看看其他妃嫔的母族,随着宫中贵人的病逝,陆陆续续都失去了富贵,有的甚至家里都出去要饭了。</br>因为公主势力扶持不起来,外戚自然也一蹶不振,全靠自己,宫中不会给什么依仗的。</br>宫里宫外的关系,促使谈妃必须妥善照顾好老皇帝。</br>朱祁钰早就不信什么感情了。</br>他只信利益。</br>皇帝长寿,是世间最难的一件事,皇帝的平均寿命,不足四十岁。</br>大明就鲜有活过四十岁的皇帝。</br>朱祁钰却活到了九十岁。</br>排除阴谋论,必须严格控制自己,饮食、运动、欲望、情绪、心态,而这些都是长寿的基础。</br>朱祁钰的登基时间并不早。</br>秦始皇13岁登基,汉文帝24岁登基,汉景帝32岁登基,汉武帝16岁登基,唐太宗21岁登基,唐高宗22岁登基,唐玄宗27岁登基,宋仁宗13岁登基,元世祖45岁登基。</br>明太宗43岁登基,明仁宗37岁登基,明宣宗26岁登基,正统皇帝7岁登基,朱祁钰22岁登基。</br>从平均寿命来看,朱祁钰也就当个十几年的皇帝,也就寿终正寝了。</br>可朱祁钰就是能苟。</br>和所有千古一帝比起来,朱祁钰最是能苟。</br>文治武功,方方面面都比不过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和太祖。</br>“陛下。”太监唤了一声,因为老皇帝愣神太久了。</br>朱祁钰才回过神来:“扶朕回殿吧。”</br>等晚间时候,朱佑梐入养心殿请安的时候,他忽然问:“太孙,若将千古皇帝排名,朕能排在第几?”</br>朱佑梐心里一惊,老爷子在考校他?</br>“孙儿以为,皇爷爷稳居前三。”朱佑梐给他一个很高的评价。</br>可朱祁钰并没说话,难道第一是朕自己想的?其他人不觉得朕是第一吗?</br>“你说说你心中的前三。”朱祁钰笑着问。</br>朱佑梐打量他一眼,小心道:“孙儿以为,太祖皇帝肯定要排进去的,唐太宗也该有一席之地。”</br>这样一下子前三名额全了。</br>这小子打个马虎眼,意思是太祖第一,朱祁钰第二,李世民第三。</br>摆明了是假话。</br>“说真话。”朱祁钰不高兴了,这不摆明吹捧朕的功绩吗,朕的功绩是实打实的,还需要吹捧吗?</br>“孙儿真是这样认为的,之所以皇祖父不能排到第一去,因为您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岂能越过祖宗?”朱佑梐明显言不由衷。</br>“排名看什么祖宗,那照你这么说,太宗皇帝应该排在朕的前头啊!”朱祁钰生气了。</br>“孙儿知错!”</br>朱佑梐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咬咬牙道:“孙儿以为,秦始皇当排第一,唐太宗排第二,皇爷爷排第三,太祖皇帝排第四,汉光武帝排第五。”</br>“成吉思汗和太祖皇帝谁厉害?”朱祁钰问。</br>“肯定是太祖皇帝更厉害呀,成吉思汗固然打下的领土多,那是因为他的儿孙更加优秀,骑兵更加厉害,而且蒙古善于打仗却不善于治国,我朝太祖皇帝善于打仗善于用人善于治国,乃军政全才。”</br>“孙儿认为,汉光武帝也比成吉思汗要厉害,如果给汉光武帝一张世界地图,汉光武帝也能打通世界。”</br>朱佑梐这个想法有点意思呀。</br>“你说太祖皇帝厉害,太祖皇帝也知道这广袤的世界,为何太祖皇帝没有去打下世界呢?甚至将邻国,都设为不征之国,为什么呢?”朱祁钰意味深长地问他。</br>有人说朱元璋小家子气,农民出身的他,只能看到一亩三分地。</br>也有人,明亡就亡于洪武朝。</br>洪武朝的制度,就注定了大明会亡国。</br>“回祖父。”</br>朱佑梐认真道:“国恒强好战必亡,大明建立之初,国家穷困凋敝到了极致,蒙古人在这片土地上大肆掠夺,又经过元末大战争,大饥荒,饿殍遍地。”</br>“若太祖皇帝,兴兵再战,必然能打下更加广袤的疆土。”</br>“却会丢了大明国祚。”</br>“大明必然是二世而亡。”</br>“孙儿一直以为,秦朝二世而亡,就是因为秦始皇穷兵黩武,秦兵之强,历史罕见,归根结底是军功制。”</br>“可是,随着秦灭六国之后,秦国的军功制已经土崩瓦解了,民间已经无地可分了。”</br>“而旧贵族还在大肆吞并土地,导致为国征战的将士,食不果腹,都别提封地了,吃饱肚子都难。”</br>“所以,秦必然会灭亡。”</br>“如果大秦灭亡六国,不是一世做的,是循序渐进,一点点吃掉的,大秦说不定也会拥有二百年国祚。”</br>“或者说,商鞅变法最后的余晖,就是灭亡六国。”</br>“如果秦始皇手里不灭六国,大秦也没有机会灭亡六国了。”</br>朱祁钰微微点头,这番见解是对的。</br>秦朝到了秦始皇末期,连老秦人都抛弃了秦国,因为军功制度下,无土可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br>确实灭亡了六国,却收获了六国刻骨的仇恨。</br>恰恰说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br>这也是朱祁钰的军功制,要放眼整个世界的,只有全世界的土地才够分,而且适当时候要放弃军功制,不然早晚有一天引火烧身。</br>也是他将土地分封出去,自己并不直管的原因。</br>秦灭六国,和朱祁钰吞并世界,一模一样。</br>以秦国的国力,吃不下这么多疆土的,所以秦始皇灭亡六国之后,就要修驰道,就要大兴土木,不做就没法统治六国呀。</br>太着急了。</br>可不着急吧,秦始皇在当时已经算长寿了的,就看他后世之君那个德性,如果秦始皇不做,后代秦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都别谈统一六国了。</br>所以,这是历史的难题。</br>连秦始皇那样伟大的人都发现无解,何况别人了。</br>千万别以为,秦始皇不知道,那样震古烁今的大帝,可以把他想象成神,神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连这么低端的问题都看不到呢。</br>大汉继承了大秦基业,也是用了一百多年休养生息,才让天下恢复生机,才让天下认同汉,认同统一。</br>幸亏,大汉早期奉行无为而治,不然江山早就崩盘了。</br>从后世眼光看发现正确,恰恰证明先人的牛叉。</br>要不咋说,历史上成名的人物,全是顶尖人杰,你能看到的事情,人家比你还门清呢,千万别低估那个时代的智慧呀,甚至说,任何一个灿烂的大时代,政治智慧都是极高的,乃至比现在还要高。</br>就说秦始皇修的大驰道,是不是今天的高铁?</br>云贵的要道,全是秦始皇开的,一直用到现在。</br>这种历史顶级人才,政治眼光可怕到了极致,青藏线,是明太宗第一个修的。</br>秦始皇时代留下多少制度啊,一直用到了现在,就这套制度,拿到后世都是遥遥领先。</br>“所以孙儿认为,太祖皇帝停止征战,是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让天下恢复繁荣。”</br>“这恰恰说明太祖皇帝政治眼光卓越。”</br>“蒙古人确实能征善战,可蒙古人是不治理地方的,漠北、西北的严重沙化,就是蒙古人作恶的结果!”</br>“他们不治理,在哪里待一段时间,把土地水土都玩废了之后就走,他们一路西迁,自然就需要一路打仗。”</br>“所以蒙人善征战,因为不征战就没饭吃。”</br>“而咱们汉人的家,却在这里的,永远在这里。”</br>“他们能走,咱们不能走。”</br>“所以,太祖皇帝没有继续扩大地盘,而是选择积蓄国力,慢慢恢复汉人的繁荣。”</br>明初时期,很多省都荒无人烟,千里无人烟,连个人都没有。</br>洪武朝多次强制移民,才让很多省份重新丰盈起来。</br>继往开来的任务,要交给后世皇帝了。</br>可太祖皇帝也没想到,后世皇帝这么不靠谱。</br>建文帝上位就削藩,太宗皇帝又开始靖难,把国家差点打崩盘,大明的繁荣非但没有延续,反而短暂的中断了。</br>整个永乐朝,一直都在对外征战中。</br>北方设奴儿干都司,拿下贵州几个府,又拿下安南,郑和下西洋,战绩太多了。</br>可给大明带来的是什么,百姓困苦,生不如死。</br>若非仁宗皇帝在中枢极力支撑朝政,恐怕永乐朝的战争就支撑不住了,大明也是二世而亡。</br>可是,仁宗所谓的支撑,不也是从民间索取嘛。</br>等于说,从民间借债,后世来还。</br>所谓的仁宣之治,哪有书上写的那么好。</br>为什么宣宗皇帝不再征伐了,以宣宗之能,完全能再收安南,因为没钱了,因为没实际价值呀。</br>在没有耐寒种子之前,整个辽东都没用,就别说整个东北了。</br>没有玉米、地瓜、土豆之前,整个北方都想遗弃。</br>红河大平原没形成之前,安南就是一块彻头彻尾的烂地。</br>就别说朝鲜了,谁要谁倒霉。</br>所以,从实际角度出发,这些地方都没用啊,打仗就会增加百姓的负担,因为大明收赋税是从百姓头上收的,收的是农业税。</br>种地的一年到头能赚几个钱?</br>还得剥削他们。</br>所以,宣宗皇帝一直在开海,一直在下西洋,正因为有西洋的钱,朝廷才度过了永乐朝不停征战的困境。</br>宣宗皇帝一直在还永乐朝的欠债,到了正统朝才基本还清。</br>可是,宣宗皇帝忽然就死了。</br>年仅七岁的正统帝登基了,然后下西洋就停止了。</br>就是因为,张太皇太后秉政,所谓明朝最贤名的三位阁老,三杨执政。</br>他们疯狂窃取皇权,停止下西洋,断了皇家的财源。</br>可西洋没人下了吗?</br>不,变成了士绅集团疯狂下。</br>朝廷一说开海,倭寇就疯狂扣边,整个明朝东南沿海就没消停一天。</br>为什么清朝就消停了?</br>因为清朝把江南士绅杀绝了,所以消停了。</br>这是太宗皇帝的锅。</br>他得位不正,和士绅做的利益交换,也就形成了士绅集团。</br>正统朝也开过一次海。</br>船都没回来,人是从海上漂回来的。</br>谁信啊?</br>那是大海,你漂一个我看看。</br>在海边一个浪打身上,都起不来呢,还从大海里游回来,写童话呢?鲁滨孙漂流记啊。</br>景泰朝为何能开海。</br>一是朱祁钰够狠,他杀了多少江南士绅,迁走多少;二是他肯让渡利益,开海不是朝廷开海,而是全民开海,朝廷吃大头,百姓吃小头,朝廷派兵还保护海商。</br>配套提出的政策,允许经商,允许官员经商。</br>这才能开海。</br>划重点,允许官员经商。</br>没有这条,谁也开不了海,谁开谁死,太祖来了也没用。</br>就算朱祁钰能炮制十大案,也开不了海,他也得死。</br>朱祁钰不止允许官员经商,还将江南士绅的家族企业,赏赐给了官员,不止允许,还鼓励你们干。</br>所以,景泰朝才开海了。</br>可能有人忘记了,江南第一拨移民,可是不论死活,一艘船上往死里装,不论死活,到交趾多少人算多少人。</br>后来却忽然变得极为温柔,对待江南移民跟对待祖宗似的。</br>为什么?</br>因为朱祁钰遭到了警告。</br>如果任由他这般粗暴移民,江南士绅估计活不下来几个,所以有些人疯了,警告朱祁钰。</br>那年,河北大灾,河南洪水,京畿之地震荡。</br>所以朱祁钰才捏着鼻子认怂,改变了移民方式。</br>别以为朱祁钰是个仁君。</br>他选择那样移民,就是让那些人去死。</br>可,那些人也让皇帝去死呀,所以朱祁钰选择了妥协,从粗暴移民,变成了温柔移民。</br>移过去的江南士绅,从罪犯变成了人上人,过去是作威作福的。</br>朱祁钰给了他们那么多福利。</br>不是白给的。</br>是因为他皇位受到了威胁。</br>也从那时开始,朱祁钰就不再是一个暴君了。</br>从那之后,他做事深思熟虑,挂上了伪善的面庞,开始叫什么天下都是一个汉,华夏苗裔都是我明人,移民是重中之重,移民过程中不能让我明人死去一个!</br>等等等。</br>他怕了。</br>他不是皇位受到了威胁,而是生命受到了威胁。</br>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妥协了,当起了圣人,当起了好人,也不再烂杀人了,不再当什么暴君了。</br>再暴下去,就暴到自己了。</br>想求活,就得学会配合,学会演戏,你好我好大家好。</br>话说回来。</br>大明的脊梁,是从土木堡打断的。</br>皇帝成了俘虏,成为天下笑柄,皇权丢了,积攒几十年的家底儿丢了,边疆关隘丢了,养了几十年的强军丢了,什么都丢了。</br>在土木堡之前,大明对外战争中,一直是胜利状态的。</br>甚至,可以说,漠北诸族被大明打得闻风丧胆,连明军都不见,闻讯就跑,威震大漠。</br>大明骑兵横扫漠北,约有七八十年的光景。</br>土木堡之败,连也先都懵逼了,他都没想到,明军这么不堪一击。</br>从那之后,大明对外战争就变得保守,就是挨揍,一直没站起来过。</br>所以说。</br>不是太祖不行,而是他后世儿孙不行。</br>也是天不佑大明。</br>大明这个期间,属于处处点背,处处不顺,处处赶上强敌,大明碰上了最强的蒙古诸部,碰上了最强的倭国,又碰上最强的女真,还天灾不断,处处倒霉。</br>皇帝咋样就不说了,其实历朝历代皇帝都差不多,昏君遍地都是,可王朝兴衰决定的不是一个皇帝,有大环境,有朝臣,有垄断阶级,共同决定的一个王朝兴衰。</br>也不能说是大明倒霉吧,只能说倒霉事总能赶一起去。</br>厄运专挑苦命人。</br>大明每次倒霉,都是一窝蜂似的集体倒霉,什么事都往一块赶。</br>“你认为,太祖皇帝的国策,是正确的?”</br>“无比正确。”朱佑梐回禀。</br>“那朕却常年征战,并没有延续太祖国策,那朕错了?”朱祁钰在考校他。</br>“皇爷爷此言差矣。”</br>“明初之时,和现在截然不同。”</br>“明初之时,国弱家贫,最该休养生息,绝非打仗。”</br>“而现在,国富民强,战争也是在万里之外的战争,并不波及本土,本土尚且安居乐业。”</br>“还有一点,就是大明建国之初,赋税全靠农业税维持。”</br>“而现如今,大明靠工商业支撑财政,现在的财政,是明初是上亿倍,不可同日而语。”</br>“另一点,则是大明第一次工业革命已经完毕,正是对外开拓的好时机,以原始积累来换取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br>“孙儿以为,国家不能承平日久,便军力废弛,而是应该常年征战,保持军队战斗力。”</br>“以前我国缺钱缺粮,所以不能支撑久战。”</br>“现在我国兵精粮足,不止不缺,还富裕得很,恰恰应该多战,多练强兵,让世界永远臣服在我大明脚下。”</br>朱佑梐的见解还可以。</br>朱祁钰点点头:“那说回来,朕哪里不如秦始皇和唐太宗呢?”</br>“孙儿以为,皇爷爷不如唐太宗之处,主要因为唐太宗在军事天赋方面的极致才华,再加上贞观盛世,所以唐太宗是历代皇帝的榜样。”</br>“那朕问你,贞观盛世和景泰盛世,哪个盛世更大?”朱祁钰眼神促狭。</br>“皇爷爷,这个没法比呀。”</br>朱佑梐无语道:“贞观盛世之盛,在于破败之中崛起,而我景泰盛世,乃是延续辉煌。”</br>“哈哈哈。”朱祁钰大笑,立刻收敛:“别耍滑头,说实话。”</br>“若论繁华程度,贞观盛世远远不如景泰盛世的。”</br>这倒是实话。</br>“军事天赋朕远不如唐太宗,但用人治政方面,朕不比他强?”朱祁钰又问。</br>这可把朱佑梐整不会了。</br>您这也太会比了吧?比一比别人好不好呀?</br>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您的紫薇阁一百五十功臣,可就没几个人知道了。</br>要说最会用人的皇帝,首推汉高祖,其次就是唐太宗。</br>再次是太祖皇帝呀,然后才是您吧。</br>“呵,照你这么说,变废为宝,让一群废物变成了名臣名将,那不是朕的功劳吗?”朱祁钰问他。</br>这也行啊?</br>您这也太不要脸了吧。</br>朱佑梐想吹捧吧,人家老皇帝还不让吹捧,不吹捧吧,这话没法聊了。</br>“皇爷爷,孙儿若以积分来算的话,唐太宗99分,您是98.99分,就差那么一丁点。”</br>“就差0.01?”</br>“就差一根头发丝。”朱佑梐苦笑。</br>“那这一根头发丝,怎么能追上呢?”朱祁钰就刨根问底。</br>“孙儿以为,皇爷爷再活两年,就能缩短两根头发丝的距离,顺便超过秦始皇。”</br>朱祁钰惊异一声:“按照你的意思,秦始皇99.01分?”</br>“对。”</br>“那秦始皇为什么要比唐太宗高呢?”朱祁钰问。</br>“孙儿以为,始皇帝高在统一六国,一统华夏上面,具有划时代的意义。”</br>“不对吧,夏商周时期,华夏本就是一统的,无非是春秋战国时期,四百年乱世,秦始皇最多是终结四百年乱世,就跟隋文帝差不多,终结了乱世而已。”</br>朱祁钰辩驳道:“照你这个逻辑,隋文帝也应该是千古一帝呀,他为什么不是呢?”</br>“祖父,并不是这样的,皇帝是从始皇帝开始的。”</br>“没错,皇帝这个称号是从他开始的,不过换了一个称号而已,周天子难道不是皇帝吗?禹不是皇帝吗?成汤不是皇帝吗?”</br>朱祁钰问:“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太孙,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能人云亦云。”</br>“皇祖父,始皇帝的时代,和夏商周是不一样的。”</br>“夏商周时代是奴隶制,是分封制,周天子确实是天子,却不是皇帝,地方诸侯的权柄和天子是一样大的。”</br>“始皇帝是废分封设郡县,天下间有且只有他一个皇帝,这才是真正的皇帝。”</br>“这里面有着本质的区别。”</br>“所以,始皇帝是当之无愧的划时代第一人。”</br>“好吧,朕不跟你辩解这个,既然你说他是划时代第一人,那朕不是划时代的第一人吗?”</br>朱祁钰问:“在朕之前,谁能掌控世界?在朕之前,华夏疆土多少?现在多少!在朕之前,可有工业革命?”</br>“皇祖父,并非如此。”</br>朱佑梐认真道:“皇祖父所说的掌控世界,汉唐时期,我华夏就掌控世界,在我大明前朝,也是世界中心,也是世界霸主,只是当时没有这个词汇罢了。”</br>“现在大明的确是世界霸主,可我大明也没有实控这些地盘,本质上来看,景泰朝和之前的大明是一样的。”</br>“我大明依旧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的霸主,这一点,我中原王朝有史以来便是。”</br>朱佑梐十分骄傲:“您统治下的大明领土确实达到了历史之最。”</br>“可是祖父。”</br>“您掌控的领土,多是我大明的都司、宣慰司,在早期咱们就掌握了。”</br>“而在汉唐时期,我中原王朝也是这些领土。”</br>“今日咱们讨论的是划时代意义,明承蒙制,蒙古帝国领土不比您少多少,说明在您之前,就有人完成过。”</br>“蒙古,以属华夏,说明我们的先人,已经达成了这个成就。”</br>“所以孙儿认为,算不得划时代成就。”</br>“工业革命的成功,确实意义深远,可是祖父,工业革命到底具不具备划时代的意义,目前还不好说,孙儿以为最起码需要三十年时间,才能看到结果。”</br>朱祁钰有点生气了,感情我就是排不上第一呗?</br>“皇爷爷,孙儿都说了,您要是再活两年,那准是第一了。”</br>“为什么?”朱祁钰被气乐了。</br>“因为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在位七十年,且丝毫不昏聩,也没有一位大帝,能够带领一个王朝走到这般极致地位。”</br>朱佑梐说来说去,是不希望朱祁钰禅让。</br>他觉得现在和老皇帝配合,过得不错,不想朱见漭登基,他仰人鼻息生活。</br>朱祁钰装作听不懂:“那你继续排名。”</br>朱佑梐略微失望:“孙儿以为,汉武帝能排在第六……”</br>“你把汉武帝排在汉光武帝的后面?”朱祁钰才发现,汉武帝变第六了,汉武帝坐住前五肯定没问题的呀。</br>“孙儿以为,汉光武帝的成就,确实比汉武帝高。”</br>这就奇了怪了。</br>史学界包括朱祁钰都一致认为,汉武帝更高的,怎么到他嘴里,光武帝更高了呢?</br>(本章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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