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年来头一次圆满的跨年夜,张与摸着盛着微凉可乐的玻璃杯,里面还冒着一个又一个的泡泡,这种温度让饮料不会太伤胃也不会太像一杯普通的齁人甜水。
过去那些丧殇已经无可改变,但现在张与有种错觉,她还可以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未来。这是在忒休斯来之前她想都不敢想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需求压到最低的程度,吃苦受伤的时候才不会有除了身体以外,来自心脏更加剧烈的疼痛。
她可以就着白开水喝下药的,但忒休斯偏偏过来,告诉她不能多喝太多饮料之后给她中和安抚一样的倒了些调料粉。
眼前这些多么美好,背后这些多么美好,张与舍不得放下这一切,可大话已经说出来了。说出目标本身也是给自己勇气的一种,用责任之类的推着自己向前,当张与决定要彻底剔除心上那些腐烂生疮的地方时,她说了出来,找身边的人来监督她。这个时候那个人监督与否已经不要紧了,接下来张与哪怕是自己扯着自己的脖子也会向前的。
“张与。”
张与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招手让她过来和自己一起坐着。
忒休斯拿着一杯橙汁出来了,看着张与在单元楼合着冷风喝凉可乐的样子就不免扶额。刚刚饭吃的差不多时候,张与说被暖气熏得头晕要出去吹会风,拿着可乐就出去了。
苏晓晓没拦她,也没拦找了个借口出去的忒休斯,只是找了两件衣服给忒休斯一起拿着。饭该吃的也吃过了,张与大概也不想真当个外人插入人家母女时隔两年的跨年夜,张与不说,不代表苏晓晓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看似亲近乖巧的姑娘几乎从未让别人走进过她的内心,也下意识觉得自己从未走进过他人的内心,总认为苏家母女让她留下只是在客气,人家可以邀请,但是自己不拒绝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远方啪地一声炸开个小烟花,张与的身体轻抖了一下,看向那边的天空。这边作为城市的核心地段有不少古代的建筑,为了这些景点基本上楼都建不到太高,除了那种商业大厦以外基本都不会超过八楼。
即便如此,张与也只是循声过去看到一点火花,并没看到完整的烟花。
忒休斯没和她坐一起,蹲在了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来张与那副朴素的黑框眼镜:“烟花在天上炸开的火,我觉得你散光的眼睛看起来会更好也说不定,像是一团光芒在夜空中散出去。”
“然后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到地面就在半空中散干净,在原地留下硝烟的味道,”张与眼镜被抬到额头上之后连看如此近的忒休斯都有些糊,只有凝视着自己的天空蓝色眼睛清晰依旧,“烟花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浪漫,就炸那么一下,然后一地灰,在有的地方还会大年节给自己送进去享受十五天特殊待遇,玫瑰金手镯和条纹款时尚制服你值得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