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那一双双眼睛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梦魇,”苏晓晓闭上眼睛回忆着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无法醒来,“失去生机的眼,悲伤的眼,绝望的眼,它们都在控诉着我的罪行。”
忒休斯伴随着这故事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眼睫颤动着。
“即使你其实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即使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苏晓晓苦涩的笑容是多甜腻的蛋糕也无法中和的。
严谨的说,苦味和甜味在口腔内又没发生反应,是不会被中和的,它们只是单纯被混合在了一起。偶尔甜味盖过了苦或是苦涩胜过了蜜,这都只是某种程度上的干扰。就算创口贴盖住了伤口,也不妨碍伤口依旧存在。
讲完之后,苏晓晓倒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倾诉会让人减轻压力。她重新拿起叉子吃起来那块草莓味的蛋糕,奶油覆盖在味蕾上,而后是牛奶的冲刷,苏晓晓发现自己竟然难得有了点食欲。
不过压力并没有消失,一般会转移到倾诉对象身上。
虽然早就了解的大差不差了,但是忒休斯还是对此相当头痛。
关于苏晓晓的部分这一次谈话只是更细节的补充,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从她口中了解一点关于钟阳的事情,但最开始也没抱太大期望。
毕竟忒休斯也没想到她们俩有过直接的接触和交谈,原先从张与的口中并没有听说在车上的这些谈话,也有可能是苏晓晓觉得这涉及张与所以没说?不过这些现在不重要。
乖巧,省心,磨灭正当的需求。
忒休斯其实平常并没怎么看出来这些,在她眼里张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朝她提要求的时候也没什么害臊的。
不过现在想来其实问题很大,忒休斯真的有对这些要求感到过不适吗?
至少自己记忆里,张与的要求没有让她感到不适,甚至在医院的时候忒休斯为张与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请求而感到一丝欣喜。
这是伪装还是本能,抑或是习惯了进退有度?
忒休斯早知道,就连表面那层孩子气也是虚假的,但是看来她认识的还不够,结果就连装出来的自由和孩子气中都是被限制住的。
暖阳离去的当下,别说自由了,就连精神上的生命本身都可能永远沉眠在冻土中。忒休斯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让严冬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张与终有一日会彻底拒绝有人接触真正的她自己,到那个时候无论谁都无法获得救赎。
忒休斯按住了似乎由血管在跳动的太阳穴,感觉脑子乱得让人发懵。讲真,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按着苏晓晓然后再把苏姨一起带去钟家逼他们说开,但很明显人心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苏晓晓将这一切纳入眼底,关切道:
“你真的还好吗,我知道这很难解决,你和张与都没必要勉强的。”
“我说没事你会信吗?”忒休斯用相当真挚的眼神望向她。
“你要希望我信的话我可以试一试。”苏晓晓的眼神同样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