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过的,就算说出来张与也不会相信的。
能被太阳照耀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能奢望自己也成为照亮别人的光呢?
返程的车巧也不巧,在这时候来了。张与戴好自己的眼镜,拉着忒休斯的手上车找了空位置坐下,一路上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忒休斯有些许的后悔,或许刚刚不该这么莽撞,太快拉近距离可能适得其反了。
不过两人分道回家的时候,她听见张与小声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颤抖,充满着试探与不确定,仿佛出口就要消散在风里,但忒休斯确确实实听见了。
“偶尔也叫我迈亚吧,这样就很好。”
少女小跑着离开了,她不想听见忒休斯的下一句答复,心里只为迈亚这个名字有了其它可以存在的地方而感到庆幸。
距离会在一次次试探之中逐渐缩短,忒休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觉得小心试探中再带一点大胆激进应该也没关系。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山之女神就在山顶上缩着想用时间和逃避治愈伤痛,会有人努力向她走去撕开虚伪,将她拉入冰冷的现实。
疼痛是被山恐惧着的,也是被山所期待着的。
……
当张与还在家门外头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和米饭蒸熟时散发的香味。
今天母亲在家里休息,张与就不打算去苏姨家吃白饭了,总是大剌剌在人家桌前一坐就准备开吃,就算苏姨不介意自己和母亲也会介怀的。
但是一想到要和母亲相处许久,就觉得今天又是一场恶战。
什么时候开始,张与连回家和母亲温存片刻都不得安心了。人活到自己这种程度,估计也挺失败的吧。张与自嘲着,手在门上颤抖着犹豫不决。
方才在山上祭拜时能做迈亚的时光只有片刻,现在,乃至未来,她都还要继续属于张与的人生。
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与将钥匙插入锁,转动几下,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猫正站在门口。看见自家猫咪后,张与刚刚复杂的心情变得柔软又酸涩。她伸出手将猫抱入怀里,用脸颊亲昵地贴贴它的毛。
“宝贝橘子,妈妈回来了。”
“回来就知道先抱猫,饭都做好了还不去洗手,”张月白从厨房探出头,明明还没全做好但硬是要张与先着急忙慌准备好一切,“你今天一上午不在家里做作业跑哪玩去了,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张与也不争辩,她已经习惯母亲一见面就先苛责两句了,这也是爱的一种,虽然对张与来说稍微尖锐了一点。
“我和朋友一起去爬山了,作业昨天就写完了。”
“你愿意和朋友多出去玩也好,下次提前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张月白停下来炒菜,一会后又继续道,“钱够吗,不够跟我说,出去和别人玩就玩尽兴一点,别叫别人看了笑话。”
“妈,我是去爬山,又不是去逛街。”
家里其实不缺她出去小小玩乐的钱,只是从很小时候开始,家里不富裕的印象就已经深入张与的心中,让她时至今日花钱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