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休斯没有真的在胡同口等待警卫的到来,她还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回溯到遇见张与之前,但在张与看不见的地方,世界会自动修正异物留下的痕迹,就算警卫来了发现这里没有一个需要帮助的外国人,他们大概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来这里闲逛了,没一会就离开了。
短时间内两次突然出现在张与身边只会让她愈加警惕吧,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忒休斯记下了现在的位置,决定先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强如魔王,其力量也不可能强大到真的完整创造一个世界,不然这个世界中也不会诞生这么多只被世界意识操纵的空壳。
既然力量有限,那就必然有漏洞,比如世界意识只有在张与周围才能进行有逻辑的修复,而在她视野外就只会进行更简单粗暴的修复。张与是这个小世界的中心,既然无法直接触碰核心,那么就去触碰最边缘的部分。
这么想着,忒休斯确认了一下自己将要前行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稍存旧时代风韵的建筑上,逐渐染上了橘黄近紫红的颜色,砖缝中渗出的水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来,仿佛有什么正在向外侵蚀着这个世界。忒休斯判断这个世界所处的状态接近北国的秋天,日落时分,一切都褪去了温度,连带着忒休斯的指尖也无端生出一丝寒意。
就朝着这个日落的方向前进吧,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太阳将坠往何处。
忒休斯缓步走在街道的一旁,中央似乎属于某种大型器械行驶的位置,虽然不会被伤到,但小心一点总归不是坏事。
夕阳缓慢地向地平线以下坠去,忒休斯忽地感觉这街道是如此的长,长到看不见尽头,眼瞳中央只能留下那轮夕阳,只要向夕阳一直走去,光芒就不会有尽头,这一天不会如此让人空虚地结束。
那是白昼吗?
不,白昼刚刚结束。
忒休斯如被人从水中捞出一般,猛地惊醒了过来。耳朵仿佛被人用一层膜与外界隔开了,心脏的震颤一路顺着来到口腔,脑中只剩下了还未平缓的心跳声,乱得如同一阵鼓点。
这是哪里……忒休斯略慌张地向周围望去,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但此时照在忒休斯身上的光已然没有最开始那样温暖,头顶苍白的灯光忽闪忽闪,飞虫误将其当作温暖扑了上去。
我定下的目标,我甚至从未开始去实现它吗。忒休斯无奈地垂下头,也是,自己能想到的,难道阿黛尔就想不到吗。
不过是什么拦住了自己?那感觉更像是幻境,操纵心智的那一挂。忒休斯仔细回忆着刚刚的感受,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受到了影响,行走的过程中,看向夕阳的时候,决定方向的时候……
甚至可能是,她决定从边缘找答案的时候。
如芒在背……那种被什么窥伺的感觉又来了。忒休斯努力镇定了下来,把最后这个想法先抛在脑后,如果阿黛尔能做到这个的话,那现在自己说不定已经是她世界的一员了。
到头来还是个死循环,核心突破不了,就向着边缘去,结果走着走着又被送回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