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里的所有人, 都曾是姚娘子的入幕之宾?
沾上了床帏之事,真就和普通的老鸨客人关系不一样了,姑娘们接的熟客, 走不走心不一定,对彼此情况知道的一定不会少。
“哦,两位厂公不一样, 他们就是想,也心有余力不足嘛,”申姜点着富力行和班和安的名字, 补充道,“但他们之前说过和姚娘子不熟,也并不经常出入这些场所,其实并不是,他们分明对姚娘子另眼看待, 我和指挥使查到过两件事,一些看起来有点麻烦的‘小事’上,他们都对姚娘子放了水。”
叶白汀沉吟:“看在这所有人里,这位姚娘子, 似乎最能干?”
申姜眉毛一扬:“可不是怎的,没她,这些人都凑不到一块来!”
皇商,高官, 公公, 还有尚未成为高官,没有门路,不知道去哪里碰机会的人……这些人齐聚一堂,可不得需要一个人人都能去, 且不需要太多门槛的场合?
这个姚娘子手底下,干的事情绝对不止那么简单。
仇疑青指节轻叩桌面:“先说案子本身。”
申姜点了点头,在小白板上写下两个日期:“先是汤贵,再是樊陌玉,两起命案中间相隔半个月,过程和结果极为相似,甚至连嫌疑人在场方式,出现的理由都相似,前一场是方之助的场子,请了上官江汲洪,没理魏士礼,后一场是魏士礼的场子,同样请了上官江汲洪,却没理方之助,前后两次酒局,魏士礼和方之助分别以‘有事’的原由,来到花船,请江汲洪私聊,但前后两次都没成功,江汲洪都醉了,两个死者先后都是酒局的客人,两位厂公都是意外闯入,潘禄么,都是自己寻找机会,千方百计撞进来,想要拓展人脉的……”
“时间线也差不多,死者离席后,所有人都有离场,都有嫌疑,杀人方式上,我和指挥使已经在现场找到细微痕迹,且经还原,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的死亡方式一致,都是站在船尾,被高在三楼的凶手射中后背而亡……”
“本案凶手,须得对船上情况非常熟悉,能轻而易举拿到仓房弓&弩,此类射击花活船上已经玩过,短时间内不会再上,仓房就一直没人管过,那支弓&弩是什么时候丢的,凶手用完放回去了,还是根本就藏在外头,现在尚无确切答案,因两个死者明显都对乌香有瘾,遂怀疑花船同时有经营乌香贩卖类生意,但船上很干净,目前没搜检到任何痕迹,我们怀疑,这里可能只是贩卖,本身并未藏有乌香,真正的大宗乌香货品交接点,可能在它处……现场就是这样。”
叶白汀眸有思索,到现在都没搜检出乌香,那船上没有藏储基本已是事实,这个贩卖链条怎么形成,靠人带吗?
刚刚有此疑问,仇疑青就给出了答案:“当夜花船停靠的那片水域,我让人仔细打捞过,因河水流动,不怎么方便,但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
“三个浅青纱做的香囊,看起来精致小巧,可做饰物,但内容物,我请老丈夫看过,刚刚有了结果,正是浸了水的乌香。”
叶白汀目光一顿:“有人扔进去的?”
那夜他和仇疑青在现场,凶手既动手杀人,怕是没想跟死者真交易这东西,只是作为借口引诱安排死者方向,其他人就未必了……船上突然出事,正好有锦衣卫在,还风风火火的查案了,那这些人怎么办,担不担心,害不害怕?如果只是命案还好,如果锦衣卫发现了别的线索,要搜身……
那不管这东西多贵重,都是要弃掉的,悄悄扔进水里,几乎是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申姜重重点头:“没错!我追着指挥使给的这条线,按着其他客人的口供,查到了两个之前拥有这样香囊的人,不过也才抓到,粗粗问了下,这些人跟本案无关,知道的东西很少,只知道有人偶尔在船上兜售东西,生脸,没什么特点,还常换,叫画像画不出,叫认人也不好认,线索不能归拢,问他们此事是否与花船有关,跟船上的姑娘和老鸨有没有关系,就更不知道了……”
这群人狡猾的很!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所以这件事……已经确定了?这姚娘子,是乌香链的中间人?”
仇疑青颌首:“不错。有关‘大主顾’的挖掘和联络,都得经过她,但真正‘买卖货物’时,她本人并不参与,是有专门的人负责‘攻略’的,她可能认识所有的买家,买家却并不知道,她是卖家的一份子,有需要时也不会直接来找她,而是照着约定记号,找专门联络自己的那条线。”
叶白汀若有所思:“如此想来,这位姚娘子,是一位很优秀的猎手。”
不但懂经营风月场所,本身聪慧睿智,还善于发现目标,品评人性,对潜在客户分门别类,哪种是有底线,只是过来玩耍的,哪种脑子蠢笨,想找刺激,可以做买卖或利用,哪种心有不甘,有点本事,只差东风,可以操作引荐它处……
她手上可不只有这个花船,操作乌香链,很可能还涉及买官卖官链条,这样的人,在三皇子那里,地位可低不了。
“燕柔蔓……可打进去了?”
“进展顺利中。”
仇疑青倒了杯茶,给叶白汀推过去:“你此前不是怀疑过动机方向,姚娘子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她近两个月的确犯了错误,丢了一批货和货款,她得负责找回来,应该是截止日很近了,她有些急躁,需要有人帮她应付几个麻烦客人,很需要官府这边的力量,一般的官服力量还不行……”
叶白汀就懂了,燕柔蔓身上,正好有‘和锦衣卫交好’光环,能应了姚娘子这个急。
申姜摸着下巴,往姚娘子名字下加了一笔:“那这位疑点大了,急起来杀人灭口可不是什么难事,她在花船上搞出那么多花活,本身就是个会玩的,虽不知射艺如何,从未在人前展现过,但她投壶相当不错。”
叶白汀沉吟:“……潘禄说,汤贵是姚娘子入幕之宾,这两年一直维持关系,是不是因为‘银子’二字?吊着这头关系,一旦发生意外,她可以在汤贵这里,适当借一些周转……”
若没有燕矛蔓帮忙,这回‘货物’的事解决不了,‘货款’,起码能想办法应个急。
如果是这个方向,凶手是姚娘子,关键机密泄露,必须得杀人灭口……动机十足,没准樊陌玉也是这个原因。
仇疑青却道:“经查,樊陌玉和姚娘子有深入交往,是早几年的事,最近并无交集。”
所以这个方向已经排查过了,不对?
“少爷别急,咱们不是还有一条线,‘官位买卖’?”
申姜挤了挤眼睛:“有些东西太机密,怕被人劫获,我没直接写在纸上带回来,少爷恐怕还不知道,指挥使那边都查清楚了,什么酒局,什么升迁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官位!”
叶白汀立刻看仇疑青:“嗯?”
仇疑青拳抵唇前,清咳一声:“不错。”
指挥使为人矜持,从不邀功,申姜就替他得瑟了:“少爷您不知道,早年先帝在位的时候,朝纲不大行,这‘官位买卖’,体量可不小,甚至要不付出点代价,都派不了正经官,正因消耗巨大,官员们到位之后第一件事也是忙着拢财,至少得先回本不是?这点糟粕,起源就是从上头开始,往下发散,当年的贵妃娘娘,当年的皇太后,为了斗法,可是什么都干过,两位厂公心里贼点子也多,他们哪会想外面苍生,看的都是眼前的银子,几步路外的花团锦簇,上行下效,弄得乌烟瘴气,要不咱们皇上登基后治理也没有这么难……”
见指挥使那边神色越来越严肃,申姜清咳两声,不敢再议天家:“总之,这头是这么起来的,两位厂公绝对不无辜,你当他们当年的钱怎么赚的,可别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后来,这几年,咱们天子上位后,盯着治的严,这些事就少了,百姓们和正经官员当然高兴,但对这些人来说,就是路走窄了,赚钱的法子少了,他们能甘心?所以这私底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想头……”
叶白汀眨了眨眼:“此事源头,竟是宫里的公公?”
仇疑青哼了一声,神情不大满意。
申姜不要太懂:“活得都快把自己包了浆的老油子了,推锅花样有一万种,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捏不住正经证据,定不了罪。”
叶白汀:……
“那他们和三皇子……”
“我试探过,”事关重点,仇疑青做的非常仔细小心,却无所获,“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三皇子的存在,或者说,他们警惕性都很强,明白‘知道的多’不是件好事,遂有意避开,只会在自己方便,且觉得适合的时候,才出手指点一两次,参与并不多。”
叶白汀懂了,不愧是老油子,只捞钱,危险的事一点都不沾。
“可若是不小心,在参与过程中,发现泄露了点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东西……”
这话申姜都能替指挥使回答:“那杀人灭口,他俩绝对不会含糊啊!”
叶白汀视线落回白板上,吏部三人的名字:“姚娘子负责寻找猎物,搜罗客源,死者这样的,潘禄这样的,对官位有所求的单独整理出来,不明白操作流程,或者有一些问题操作起来很麻烦,就求助擅长此道的人给主意,比如两位厂公,但最后落实,都得经过吏部——”
“不管中间这银子怎么分,合作怎么来,最后在调派文书上署名,担了最大责任的,还得是这三个,一旦事情有暴露,最担心的不会是前面那些人,他们会更急。”
那在‘解决后续麻烦’这件事上,他们会比所有人都紧迫。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到底是谁在这件事上沾了手?郎中方之助,侍郎魏士礼,还是尚书大人江汲洪本人?”
江汲洪权力最大,最后署名的一定得是他,不然过不了,可中间所有流程,都是下面人在跑,上位者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人名,基本只看材料合不合规,流程有没有问题,这些合理合规的材料又是谁准备的,谁跑的腿?
仇疑青知他在想什么:“我着人查过,不大好分。”
魏士礼和方之助工作内容有交叉,甚至因竞争关系,二人会互相抢对方手里的活儿,皇商的确定,吏部参与的不多,但樊陌玉的派官转职,包括之前潘禄的升官,他们俩的工作范围都有些微妙,上官江汲洪却似一点都都没插手。
但不管他插没插手,他都是吏部最后一条线,绕不过这个疑点。
只是此人城府极深,锦衣卫行动时间尚短,暂时没查到有力证据。
叶白汀听他说完,又发现一点:“所以潘禄之前还是对我们撒了谎的……他并不是全然不认识吏部的人,过去酒局找机会,他升官之事就是经吏部手办的,他去酒局,可能是为了感谢,又或者,有其它的原因。”
但绝对不是没头没脑,看到有机会就想上去撞,他心里是有想法计划的。
他为什么撒谎?如果只是隐瞒认识这个点,好像没什么必要。
叶白汀看向申姜:“你刚才说,这些所谓的酒局本身,就是官位买卖的交易现场?”
“也不算,”申姜摇头,“这种事肯定不可能当场交易,你给钱我写条,顶多算是拉个线的试探机会,大家坐下来说个话,应个声,眉来眼去一番,最多提提大概想要什么位置,钱够不够,不够的话能用什么填,做到心知肚明,真正的交易,自然得在背后,私底下进行。”
叶白汀沉吟:“那是否能确认,本案中,只有两个死者,再加上一个潘禄,走了这种‘交易’,魏士礼和方之助的官位呢,有没有私下操作的可能?”
魏士礼最近刚刚升官,方之助没竞争过,势头却很足,将来未必不能。
申姜吸了口凉气:“那要照这么说……连吏部人的官位都能是买的,那躲在后面的凶手,操作这一切的,岂不是只有江汲洪了?”
“倒也未必。”
叶白汀侧脸映着烛光,眸底墨色铺开,意味深长:“若他有心,把谁培养成了自己人呢?他身居高位,若是接到这种生意,完全可以发布命令下去,让底下人干,他还能片叶不沾身,真出了事可以推锅……”
“要是出了事,就让底下人自己解决,杀人可以,灭口也可以?”申姜皱了鼻子,“真要是这样,这老头可够坏的!”
叶白汀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可本案两个死者,共同点是乌香,似乎并没有泄露官位买卖一事,若如此,吏部根本没必要插一脚,反而增添暴露嫌疑。”
仇疑青却道:“我仔细查过,也询问过厂公,这类交易已经在三个月前收紧,他们非常警惕,非常害怕被发现。”
三个月前……
申姜一对这时间:“岂不是科举舞弊案后?那他们的确应该害怕!咱们能断他一只爪子,就能断第二只!”
“所以这真是三皇子的场子了?”申千户掰着手指头,细思极恐,“不但有科举舞弊,还有吏部买官卖官,有花船,还有隆丰商行,乌香买卖,甚至还有之前八皇子说的那个什么水兵……这么多力量在暗处,积聚到现在,他想干什么,造反么!”
可不就是想造反?
叶白汀仔细看这些路线,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乌香买卖能带来巨款,足够的银子可以买通偏远地区的兵力,甚至可以蓄练私兵,乌香通过隆丰商行各种生意遮掩,越发隐秘,经由水路运到京城,顺着花船欢场往外扩散,寻找搜罗更多猎物,分出三六九等,或是单纯的买卖关系,或收服交易,蛊惑利诱来做自己人,慢慢的,朝堂上自己派别的人就会多起来,更方便行各种事,铺开巨网,如果中间有人反悔或不干了,简单,乌香这东西,不就是用来控制人的?
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听话,所有价值榨干了,用不上了,就去死吧,死远点,无声无息,查无此人……
多完美的链条不是?
申姜听着少爷的分析,瞠目结舌,手指戳着白板上的名字:“你说这些人,年轻时过得那么苦,什么险恶局没见识过,干什么非得往火坑里跳?这几个我都查了,在遇到‘大转机’,升官发财之前,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苦,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了,明明有更稳更平安的路可以走,到底为什么啊!”
叶白汀眸底映着烛火:“因为人心的匮乏,是无限增长的。最初所有努力,只不过想求个温饱,吃饱肚子后,又想吃的好,周遭财物不缺,又想得人尊重……一旦人心不满,此事便没有尽头。”
有些成年人可能就世事磨练,倦了,也看淡了,有些则脸皮更厚了,人间糟污处处,大家都一样,只要价格合适,为什么不能交易?
又或者……
叶白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卷宗,那里有仇疑青和申姜最近几日查到的东西。
有些人可能也不是自己特别渴切,而是身边的亲人更迫切。比如家中长辈身体不好,撑不了太久了,只想看到孩子出息;比如妻子总是被圈子里夫人们排挤,出门时时遭冷眼,有些心灰意冷了;比如女儿总是羡慕别人……
有些事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才知道有多苦,而现在有了条件,不是找不到机会拼一把,为什么不往前再走一步?
就算这些人犹豫,心里有足够的警惕,不想迈这一步,那些有经验的猎手看到,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推动你,说服你,抓住你心理弱点,以现实境况挑拨诱之,促成最后的交易……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紧密,只要内心的动机足够就可以。
“但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确切证据。”叶白汀说完自己的理解,最后道,“本案中有的人疑点很直接,比如两位厂公,就是时间线,方之助在三楼房间现场落了东西,明显是去过,潘禄说了谎,目前背后动机不明,江汲洪当晚睡的房间很有迷惑性,距离凶手动手房间最近,哪怕和姑娘办了回事,都完全可以快速来回,魏士礼也醉了,但我对他房间里那两个空的酒坛子很有疑惑,他到底是喝醉了进的房间,还是进了房间才醉的,这是两个概念——这个问题,可查到了?”
申姜点头:“查了!魏士礼不老实,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实则心思奸猾,酒量这种事,外头根本没露,有人说他深,有人说他浅,我问了挺多人,才能基本确定,他酒量算深,便又回去反复盘问了那个想要伺候他的姑娘,姑娘说的清楚,她过去尝试时,魏士礼的确醉的不成了,那物件起不来,但她并不是一进房间就试那处的,总得聊两句,调个情,可她一靠过去,就被魏士礼迷迷糊糊推开,嫌弃她身上臭,不够香……”
“你猜怎么着,这姑娘先前没说,其实也是有些难言之隐,她有狐臭,干这一行多多少少有些忌讳,她便寻了秘法,平日用着药,基本没人发现,但她自己对‘臭’这个字相当敏感,被人嫌弃,当下便要自检,赶紧转到帘后用水擦了身,重新上香粉……因擦的认真专注,并未留意房间里的人,魏士礼出没出去,她不敢保证,这个过程,据她自己交待,大约得有一盏茶的时间。”
时间并不算久,但对于有过杀人经验的凶手来说,时间已经足够。
遂这魏士礼,还真不能解脱嫌疑。
叶白汀沉吟片刻,道:“方之助,是落了帕子在杀人现场,是故意还是无意,是否影射了什么,无人知道,潘禄……这个人很奇怪,目前为止,我感觉他身上的矛盾点是最多的,总能以各种方式,各种缘由出现在我们面前,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想说,啰啰嗦嗦一堆话,却又没真正透露任何关键信息,他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仇疑青:“我们目前只查到了存在‘官位买卖’这件事,真正证据还未获知,具体如何交易,潘禄应该是知道的。”
“他肯定知道啊,不然他的官是怎么升的?”光手里这些线索,申姜就能砸实这件事。
“他这屡屡往我们面前凑的行为,好像有点想露这件事的意思,只是还在犹豫观望,他就不害怕么?怕了,为什么敢反悔?反悔了,为什么不干脆跑掉?还是……他跑不掉,知道别人会怎么报复他?那他是不是见过类似的方式?”
叶白汀越说,眼睛越亮:“再有就是,为什么前后两次酒局,他都说魏士礼或方之助拿东西过去交给上官江汲洪,但魏士礼和方之助本人却都说不是,解释为处理完上司交代的事过去回话——是他听错了,还是他没听错,别人撒了谎?”
仇疑青眸底墨色铺开:“为什么一定要把两条线分开想,万一他们做的,是同一件事呢?”
叶白汀神色微凛:“那事情可就大了。”
“怎么就大了?什么事?哪件事?”申姜没听懂,急的抓耳挠腮。
叶白汀眯了眼梢:“我们推测所有这些链条都是三皇子在背后策划,他手中有不同的线,多管齐下,分专人做专门的事,那这些人彼此之间,就互不知晓么?他们有没有打配合的时候?有没有需要相互打围,帮忙处理后续的时候?”
仇疑青:“就算多管齐下,专人精专事,也需有统筹之人,三皇子自己就什么都要管,那他真正心腹,必也不会只管一件事。”
叶白汀:“如果这些到了一定位置的人,彼此知道对方是谁,有竞争也有协作,偶尔需要互通有无,那做‘官位买卖’的人,怎么就碰不了乌香了?”
申姜眼睛倏的睁圆:“少,少爷的意思是,这魏士礼和方之助,还真有可能是送东西的?送的东西就是乌……”
“不错,就是乌香!”
叶白汀大脑快速转动,腾地站起来:“不对,若是如此,潘禄已经暴露了秘密,他很可能有危险!”
仇疑青抄起了绣春刀,大步往外走:“甲小队准备,随本使出外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