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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暴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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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米粥,有第一碗就会有第二碗第三碗, 身体扛住了,鸡鸭鱼肉还会远吗?

他是一个现代法医,死后穿书, 成了叶白汀。原书是架空小说,背景和明朝相似,名大昭朝, 主角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三皇子,讲的是他忍辱负重,蛰伏数年后回归朝堂,除奸臣,清政道, 夺帝位,君临天下的故事,而叶白汀的义兄贺一鸣,就是这位三皇子的好友, 一路帮了很多忙。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类掌天下权,卧美人膝的香艳故事,看都没看完,可他这穿的……委实不合时宜。

因这叶白汀, 文一开篇就死了, 整个故事没他什么事,就是个微不足道的背景介绍。

原主是个娇少爷,脸嫩手嫩哪里都嫩,是父母老来得的子, 上头只有一个姐姐,全家人捧怕摔含怕化,宠的上天入地,宠成了个傻白甜。

傻白甜不是不好,小孩单纯善良,对世界充满爱心和期待,挺好的,如果家中一直顺遂,他或可平安到老,可祸事一来,大树倾倒,父亲突然下狱,不日身亡,娘亲心焦急病,跟着去了,要不是姐姐早早嫁去外地,怕也会被牵连。

忽逢大难,傻白甜少爷受不了刺激,这一段的记忆有些模糊,不知道父亲具体犯了什么罪,怎么家里突然成了这样,官方放出来的结果是贪污,数额巨大,最有力的证据是义兄贺一鸣举报的信件,私账,自己一家死的死,关的关,唯贺一鸣因‘大义灭亲’举报有功,升官做了刑部侍郎。

父亲早年无子,收养了失怙失恃的好友之子贺一鸣,一直以亲子待,觉得夺人子嗣不义,才只教养,没让他改名姓记入叶家族谱,律法上讲,两个人并不存在父子关系,也正好成就了贺一鸣的青云之路。

叶白汀不知事实真正如何,这具身体的父亲到底有没有罪,但贺一鸣不地道,却是板上钉钉。

踩着养父的血上位,诏狱里的傻白甜弟弟看都不看一眼,不管死活,这样的人是个好人?他不信。

可惜光占了条穿书的命,占不到一点便宜,原书剧情线起码在两年后,他这个炮灰出场就是死,想活,只能自己给自己找机会……

这二十天,他一直在默默观察这个地方,这里的生存规则,狱卒进出规律,谁可以用,谁万万不能惹,哪里有机会……新上任的指挥使很有意思,一来就大刀阔斧,听闻上任第一天就杀了一堆人,诏狱地上的血洗了几天血腥味都没散,诏狱格局和规矩也有了很大变化,比如他牢房的位置,就从里边换到了外边,靠门口很近的位置。

可能是看他体弱,跑不了,用不着怎么操心?不过这也给了他机会,更多观察……这里从上到下没一个好惹的,想活着,想活的好,他找到的切入点,必须得一击即中!

诏狱里外气氛从昨夜起,变化的尤其明显,今天这具尸体非常重要,仵作布松良并不怎么喜欢这项工作,很多时候甚至不愿意上手,尸体上的衣服都让别人帮他解,可他有坚实有后台,今天轮值的总旗申姜和布松良有仇,但凡能让对方不好过的事,他基本都愿意干。

人,时机,气氛,都刚刚好,大牢深处还有个敢进来探视的妇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一回不知什么时候,再不牢牢抓住,他傻吗?

申姜也觉得自己很聪明,回去翻阅了犯人卷宗,问了人,发现叶白汀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娇少爷,家人死绝,家产抄公,除了一个不知远嫁到哪找都找不着的姐姐,根本没旁的亲人,嗯,有个义兄,但这个义兄就是把他送进牢的人,别说照顾了,人巴不得他早点死在这里呢……

娇少爷要真有本事,他能混个功,要是不行,他把人弄死,根本没人会在意。

今儿个这事可不是他求着娇少爷,是娇少爷为了活命,为了那一碗米粥,必须得求他,必须得好好表现!划算的!

仵作房那边忙,布松良匆匆写完验状就回去了,尸体没立刻搬,说是稍后,最多一个时辰,停尸房就能腾出位置,到时着人再搬。

申姜一看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搞点私货都对不起这运气,里外安排好,悄无声息的走到叶白汀牢门前:“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叶白汀抬头看了他一眼:“粥呢?”

申姜啧一声,把拎着的食盒递进去:“老子说过的话,会不算数?”

叶白汀捧起粥,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

完全不像平时牢中伙食,又凉又腥,粥有些烫口,水汽氤氲了眉眼,上面一层薄薄的米油,入口微甜,清淡又熨贴,脾胃一顺,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喝完了没,快点!”

“……好了。”叶白汀慢条斯理的喝完一碗粥,斯文的擦了擦嘴角,“走吧。”

申姜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门,看着那位娇少爷慢吞吞站起,腰身细的一阵风就能吹折,一步一晃的走到门前,扶了了扶门框才站稳。

手挺小的,形状好看,指节纤细修长,指尖圆润有肉,看起来小小巧巧,很好捏的样子……就是有点脏。

“净手。”

“你说什么?”申姜看着停尸台前的娇少爷,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白汀微抬着手臂,神色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净手。”

申姜难以置信:“你让老子,打水伺候你?”

叶白汀:“申总旗打算帮我翻检尸身,脱死者的衣服?”

那绝计是不可能的,申姜嫌弃的挥挥手,让自己的小弟打盆水过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双有点脏的手干净起来,是什么样子……

“申总旗可看够了?”叶白汀洗干净手,拿帕子擦干,“某可要开始了。”

这一眼有点凶,淡淡扫过来,也不知怎的,特别有威慑力,申姜下意识挪开位置,退了两步才绷住,这娇少爷怎么回事?刚刚还弱的跟鸡仔似的,走路都费劲……怎么突然精气神十足,像会发光一样,眸底生异彩,眼梢敛神芒,整个人气势迸发!

这诏狱里……还有没被绝望和死气吞噬的犯人?

“死者男,身长七尺,体瘦,发散,衣乱,角膜重度浑浊,尸斑指压不变色,躯干两侧现腐败血管网……”叶白汀低头验看尸身,眉睫微扬,给出第一个判断,“死亡三日有余,确切的说——他死于九月十七凌晨,寅时。”

申姜第一反应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外面消息进不了诏狱,就算之前布松良验尸笼统的给过死亡时间,也只是‘三五天’这样的字眼,他怎么知道死者死亡时间,还具体到连寅时都有?真的还是假的!

“很难么?”叶白汀不看也明白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震惊,“验不出来,才该反思自己是不是技术不足。”

这具尸体粗粗一掠,有经验的仵作都能知道死亡至少三日,但法医的视野,应该要更开阔,比如——

“死者肩背衣服痕迹有异,微湿又干,凝点细小均匀,不是雨,不是雪,是霜降……”

申姜:“你怎知是霜?就不能是雨雪?”

叶白汀看傻子似的看他:“今日九月二十,尚未入冬,哪儿来的雪?京城近一月无雨,死者从哪沾到雨水?天上云层么?”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九月二十?不,不对,就算没雪,你怎么就知道外头没下过雨!”申姜更惊,诏狱里外守卫森严,难道这娇少爷跑出去过?不可能!

叶白汀闭了闭眼:“九日前,轮值狱卒李二冠告假去吃了趟酒席,回来说新妇貌丑无盐,新郎醉后仍不敢与友同厕,夫妻生活必定不协,实不该挑选‘十一’这样的单日子成婚,不吉利;三日前,换班守卫毛伍以自身当值经历编讲鬼故事,准确又细致的描述了前晚环境,霜于寅时降,卯时收,因是今秋第一场早霜,大家印象非常深刻,其后两日还调笑这秋霜是昙花一现,只来一晚便不来了,莫不是个羞羞答答的新嫁娘;昨日牢里放饭,有人动作慢了一点,被牢头赏了鞭子,说有粥喝就不错了,外头这个把月可没下雨,罚去矮牢讨天刑,别说新鲜干净的雨水沐不着,连碗馊粥都没的喝……”

九日前的婚期是九月十一,三日前一晚来了今秋首次有且唯一的霜降,历时不到两个时辰,京城近一月没有雨,死者衣服上湿了又干的痕迹只在后肩背,与前身衣服布料成鲜明对比——

所以死者死于九月十七寅……不是明摆着的事?

还用得着拿脑子想?

回到牢房,牢门锁上时,他看到右边邻居摇着扇子,冲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个月……最多只能是两个月。

“闭嘴,我知道。”

强撑到这里,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他闭上眼睛,躺下就睡。

左边秦艽没懂这操作,手探出去给相子安比了个中指:“你说了什么,把少爷都气倒了?”

相子安很无辜,扇子都不摇了:“同我有什么关系?你看到我张嘴了么?谁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

秦艽眯眼:“要是连累的老子没热粥吃,一定弄死这孙子!”

叶白汀刚刚经历大型社死现场,生无可恋,没心情和邻居们聊天打屁,真的努力不动了……

黑甜乡很快袭来,他一个接一个的做梦,梦里一堆小裙子,红的粉的黄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梦里的自己还兴致勃勃在那挑!

旁边一堆人鼓掌起哄,说红的显白穿红的,说绿的旺人穿绿的,说粉粉嫩嫩的才最适合他,如桃似李不好么?旁边一柄绣春刀杀过来,架在他脖子上,是仇疑青,唇抿的特别薄,眼神特别冷,逼着他选粉色,不穿就杀了……

噩梦里醒过来,叶白汀差点不能呼吸,这北镇抚司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说少爷——”

一醒就有声音炸在耳边,叶白汀差点一肘出去,直取对方死穴!

申姜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溜了一圈,还急呢:“祖宗!你怎么搞的?老子一回来就被拎去刑房受罚,一个月的月钱啊!没了回去怎么跟媳妇交代?”

叶白汀一顿:“你竟然有媳妇?”哪位女士这般高义,杀身成仁,普渡众生?

申姜嘿嘿一笑:“羡慕吧?有人管的滋味,你个毛没长齐的少爷,不懂。”

“被人管还好?拿了月俸就上交,想买什么都买不了,谁会羡慕?”叶白汀怜悯的看着他,“我若有钱,定是不会给任何人的。”

申姜哼一声:“你个小崽子懂个屁,你不交钱,难道等别人交给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叶白汀抿了抿嘴,没说话,就他这境况,人在诏狱,一个发展不好,一辈子都交代在这里了,还想出去,娶媳妇?

申姜脸阴森森:“少顾左右而言它,你给老子说说,怎么回事?”

叶白汀刚从梦中惊醒,眼前还有那一堆小裙子的阴影,切切磨了磨牙,脸色比对方还阴森:“我还想问你呢——申总旗不是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北镇抚司空虚,你申总旗独大,不管发生了什么,没人会知道么?那仇疑青为何突然出现?”

申姜:……

叶白汀冷笑:“我瞒过自己身份,没抛信弃义用你祭天改投高官,你还有脸问我罪?”

申姜沉默了。

早就知道娇少爷不是个省油的灯,耍嘴皮子万万杠不过,何必送上门受辱呢?

叶白汀闭了眼,好在混过去了。

明明混过去了,还是越想越心虚,尤其那接连不断的噩梦,仿佛揭示了什么预兆……真的安安全全,全无纰漏的混过去了么?

反复回想当时,仇疑青反应并不算违和,这个人凶酷冷冽,手段狠辣,大多针对敌人,北镇抚司内,也只有工作没做好,妨碍了正事的下属才能得此殊荣,其它的,他并不在乎。

水至清则无鱼,这里上上下下都有小心思,诏狱更是潜规则无数,仇疑青作为指挥使,怎会不知道?若被他撞上,定是法不容情,该打打,该罚罚,没被他撞上,也不影响大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屏风后的见面,自己只是反应不及时,礼行的有些失礼,又没犯什么天大的错,阻碍什么了不得的正事,仇疑青当然不会要打要杀。

至于挑剔嫌弃……那不是很正常?

仇疑青不是什么性子好的人,要真温和谦逊,他才要担心是不是露馅了。

叶白汀反复确认都觉得没问题,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隐隐的不安。

“算了,”想太多脑仁疼,他果断将仇疑青甩到一边,看申姜,“说说案子吧,东西找的怎么样了?”

申姜摇了摇头:“还没找着。”

叶白汀蹙眉,一脸‘没找着你怎么有脸回来’的疑惑。

申姜赶紧开口:“不过真有你的,说的太对了!凶手极其狡猾,我带人过去翻院子,从池塘到后罩,光被丢弃的衣服就找出二十来套!说什么近几天是集中清理的日子,那些不要的,用不着的,都得扔掉,夫人小姐们的有,老爷少爷们的有,连下人们扔的也有!你说他们这么富裕就捐点给百姓啊,扔了岂不可惜!”

叶白汀:“女眷的衣服不必关注,下人们的也可以排除,死者寻常从来不穿的颜色样式也无需考虑。”

“对啊!”申姜一拍脑门,“我只照着你吩咐,下人粗布的去掉,死者不可能穿那么粗糙便宜的,还觉得自己挺聪明,把女装也去掉了,完全没考虑死者喜好,他的衣服是被凶手脱掉的,那脱掉之前肯定是自己选的嘛,肯定不会穿不喜欢的衣服!”

叶白汀颌首:“孺子可教。”

申姜没工夫计较这看似夸实则骂成了小辈的话:“昌家宅子说大不大,翻起来也不算小,我叫人翻着呢,还得需要点时间……得等等。”

叶白汀知道,也没指望立刻有结果:“骨头呢?”

申姜一愣:“啊?”骨头?什么骨头?娇少爷说了喝骨头汤么?他怎么没听到?

“停尸房里的白骨,”叶白汀眯眼,“申总旗不是应了我,要拿过来给我看?”

申姜摸了摸鼻子:“哦,这个啊,我这不想着不用那么着急么,要过来也没用嘛,就一具骨头,连脸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确认死者身份,不如我先查着……”

叶白汀拿眼角睨他:“你怎知无用?若我能确认死者身份,你怎么说?”

申姜有点迷:“就一具骨头,什么都没有,也能确认身份?”

“你敢拿过来,我就敢让你开开眼,”叶白汀似笑非笑,“一桩功也是功,两桩功也是功,申总旗能者多劳,就不想玩把大的,一次性升个百户当当?”

申姜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老子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很快转去仵作房,各种运作。

有别的总旗不看好他这穷折腾,问图什么,他话说的倍儿漂亮:“身为锦衣卫,为陛下尽忠,为指挥使鞍前马后!职责所在,只要工作不死,就往死里工作!”

同僚:……

申姜心说你们知道个屁,娇少爷是个不能受委屈的主,特别玄,他被人一堵,牛大勇遭了杖刑,大黄牙杖刑翻倍,差点被打死,再有一回就得滚出北镇抚司;他叫指挥使看到太瘦,他这立刻罚了俸……反正不听娇少爷的话,下一刻一准倒霉,听了他的话,让他满意了,升官不升官的没那么快,日子肯定过的爽,他这不是,不但被指挥使记住了,连布松良都能搞了!

被搞的灰头土脸的布松良这回验尸又出了岔子,正不知怎么圆上收尾呢,哪还敢见申姜?没人下绊子,申姜流程走的特别顺,很快到停尸房,找到做了标记的袋子,扛到了叶白汀的牢房。

“这东西不方便让你在外头长时间研究,你要是不害怕,就暂时放你这里,你什么时候看腻了,跟我说一声,我马上收走……你不怕吧? ”

叶白汀一脸‘这是什么狗话’的不屑:“你当我是你?”

申姜:“行,那你藏严实点,往后放放,别叫别人看到。”

叶白汀点了点头:“随尸档案呢?”

申姜:“我调出来看了看,真没什么信息,就一页纸,说摔在山下,远处有部分马车残骸,再多的就没有了。”

叶白汀又问:“人口失踪信息不能调?”

申姜:“调是能调,就是时间有点长,得走各处官衙,而且也不是所有人失踪了都会报官,不一定有结果。”

“行了,你跪安吧。”

目送申姜离开,叶白汀打开袋子,倒出那堆人骨,重新细致排列,摆成人体的样子,认真验看,偶尔需要,还会捧着骨头到牢前门,借着墙壁上灯盏光亮,试图看得更清楚。

男性,二十到二十四岁,颅骨有塌陷性骨折,应该是致命伤……

左右邻居本来在睡觉,一睁开眼,差点直接被这阴间操作送走。

“他,他在干啥?干什么抱着骨头,好吓人!”

“闭嘴,你这后槽牙也挺吓人的,小舌头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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