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清在国外流过学,在华夏金融最发达的城市上过班,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美女,却从未有人如此让他心动——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美而不俗,妖而不艳。
等到邵思清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位让他神魂颠倒的美丽少女侧过头,正面的美颜暴击让邵思清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快要停跳的心脏直接变成了打点计时器。
“请问有什么事吗?”少女道。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三月的春风。虽然比起一般的女声要略低沉一点,但声线却非常好听。
“你,我,那个...”邵思清语无伦次。
少女试着抽了抽手,眉头微微蹙起,明明是愠怒的表情,却仍然好看得让邵思清大脑当机:“请问可以把我手放开吗?你弄痛我了。”
“抱,抱歉!”邵思清如触电一般猛的将手抽回,窘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少女歪着脑袋奇怪道。
“我,我就是觉得,你有点眼熟...”邵思清脑袋一片空白,只能胡乱地圆着谎言。
但他没想到,这番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言却让少女“啊”了一声,露出惊喜的笑容:“我想起来了!”
邵思清:“???”
少女甜甜一笑,再没有防备的表情,反而往前靠近了一步,亲切道:“我看过你照片,你是我小阿姨的侄子吧?这么说来,我要叫你表哥了?”
邵思清快要宕机的大脑终于勉强拾掇起一丝理智,他回忆着出门时听见的谈话,试探着道:“你是...小诗?”
“是我。”少女点了点头:“我叫司季诗,表哥好。”
司季诗...多美妙的名字啊,像四季的诗歌一样美好。
邵思清恍惚地想着。短暂地惊讶过后,是随即涌起的狂喜。
他和那个便宜舅舅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华夏人讲究亲上加亲,如果他和司季诗走到一起...
邵思清表面淡定,内心已经陷入狂喜。
“小诗妹妹,你叫我思清哥哥就行。”邵思清看着司季诗,强忍着想要握对方手的冲动,故作矜持地说。
司季诗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深情款款地看着邵思清,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让他看上去像是浇了玫瑰酱的布丁,可爱又可人。
邵思清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再次坚定了要将司季诗拿到手的想法——想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成绩、工作没有一个不是人上人,恋爱当然也不能陷入俗套!
只是邵思清隐隐觉得,他似乎忽略了一件涉及到司季诗,至关重要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坚定地想:为了司季诗,他能跨越一切经济困难。
“小诗妹妹,我们赶紧回包间吧,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呢。”邵思清虽然只想继续在这里和司季诗二人世界下去,考虑到家人还在等他们,只能
遗憾放弃。但司季诗并没有直接回答邵思清的话,她半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烟头,这才对邵思清灿烂一笑,没有半点鄙夷他的神情:“好呀~”
邵思清又是羞愧又是感动:小诗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
等到两人返回包间,热菜已经上了桌。邵思清父亲邵建军用筷子尖点了点盘子,有些不悦:“怎么现在才回来?”
“回来的路上遇到小诗妹妹,聊了几l句将就忘记时间了。”邵思清道。
“妹妹?”邵建军与司德康齐齐一愣。
相比起莫名其妙的邵建军,司德康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十分难看。邵媛媛同样意识到邵思清指的是谁,微妙的表情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那个,小清啊。”邵媛媛故作尴尬道:“你说的是司季诗吗?”
邵思清点点头。
说话间,司季诗神色坦然地走进了包厢之中,拉开椅子在邵思清身侧坐下,冲他莞尔一笑,邵思清当即便丢了魂魄,只剩下傻笑的份了。
司德康咳嗽了一声,脸色铁青:“...我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邵建军:“???”
邵思清:“!!!”
不等邵思清有所反应,司德康一拍桌子,强忍着怒火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有点男子气概吗!快把衣服去给我换了!”
“不要骂他!”邵思清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劝阻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面对众人齐齐抛来探究的目光,邵思清噎了一下,连忙找补:“我,我就是觉得...这个衣服挺适合...他的。”
“一个男人穿得女里女气算个什么样子!”司德康并不能理解邵思清为何要替司季诗说话,不过仗着妻子的面子,不愿直接与邵思清争辩,因此只嘟囔了一句,便在邵媛媛的眼神中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想要暂时接过这个话题:“...先吃饭吧。”
“是啊,菜都要凉了。”邵建军打着哈哈。
原本因为司季诗真实性别感到别扭、震惊、遗憾的邵思清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司季诗。
他的表妹...不,如今应该改口称“表弟”了,此时正低着头。比普通男性更长的披肩发从耳垂滑落,半遮着他的侧脸,愈发显得这张如上帝亲手雕刻的绝世容颜愈发清丽可人。
因为靠得极近,他能看见司季诗纤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脸颊上淡淡的红晕,以及透着水光,分外诱人的嘴唇...
邵思清本以为知晓司季诗性别后,他能放下这份不应该的情愫。然而此刻,他只觉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频频吞咽起口水。
这样美好的人,怎么会是男人呢?
不,也许是男人也无所谓啊!我在国外又不是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感情,不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吗?
不过是男人而已...不,只是恰好他是男人而已!
邵思清深吸一口气,坚定了自己
的心情:“姑父,我觉得你这样说小诗弟弟是不对的!如今讲究审美多元化,怎么可以凭主观嘲讽一个人的穿衣打扮呢?你这是对他人格的不尊重!”
司德康:“啊?”
司德康没上过几l年学,因此对于邵思清的理论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只觉得离谱,又不知道该如何正面反驳,只能用贫瘠的语言道:“他是男人!男人不该有男人的样子吗?”
“你这是性别歧视!”邵思清振振有词。
在国外见多了这样辩论场面的他,面对司德康的质问一肚子回话的套路。但邵思清的长篇大论还没开始,就被司季诗打断。
司季诗在桌下扯了扯邵思清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思清哥哥,你别说了,是我不对。”
司季诗咬了咬下唇,眼眶通红,一副欲哭不哭的委屈模样,实在看得叫人心疼。连对司季诗女装颇为不解且排斥的邵建国,都不由得在司季诗的视觉冲击下油然而生心疼的感觉,一时间所有重话都抛到了脑后,舍不得说上半句。
司季诗站了起来,低眉顺眼道:“爸,我这就去把衣服换了,您不要生气。”
邵思清能看到,司季诗的手抓着袖子,正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邵思清的心当即就化了,心疼的不知所以。
见司季诗低着头卑微地走出了包间,邵建军竟是主动开了口:“老司啊,你们家的事我虽然不方便说,但我觉得吧,你对小诗有些太过苛刻了。孩子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不懂得你的苦心,你得放宽了心态去教育啊。而且不过就是喜欢穿裙子而已,我之前陪我儿子去国外,不过就是穿裙子而已,那边什么人没见过啊?你的思想也太落伍了!”
“是啊,姑父。别说是国外了,就是咱们华夏的艺术学院,留长头发的男人比比皆是。去大城市转一圈,穿裙子和高跟鞋的男人也大有人在,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情,这些人往往还很受欢迎呢!”邵思清趁热打铁,紧跟着道。
司德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奉的准则会被两个一看就十分“男人”,且在事业上比他成功几l十倍的人教训,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信奉“男子气概”,也遵循传统长幼尊卑,邵建军是“长辈”,邵思清是“客人”,本就不能当面和人争吵。更别提因为邵媛媛的关系,邵建军在工作上提携了司德康不少,是他的“恩人”,司德康怎么也不敢和邵建军争论,只能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打着哈哈将话题敷衍过去。
不多时,重新将头发扎起,且洗去脸上妆容的司季诗回到了包间。虽然还是原本的衣服,但气质已经截然不同,第一眼绝对不会将他认成是女人,只是颜值带来的冲击并没有消失半分,反而带着别样的美感。
邵思清的心脏再次砰砰直跳起来。
之后的一顿饭,司季诗一直表现得非常安静。他吃得少,话更不多。大部分时候只是坐在位置上,也不看手机,就这么望着窗外发呆。和邵思清第一眼见到,做着女生
打扮,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司季诗截然不同,看得让人又怜惜又心疼。
用餐结束后便是分别的时刻,邵媛媛拉着司德康与邵建军说着分别时的客套话。趁没人注意到自己,邵思清径直走向司季诗,低声宽慰了他几l句。
“虽然我明天就要回S市了,不过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邵思清道:“你打扮成女生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
“谢谢你!”司季诗感动道:“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体会我的痛苦,你真是我的知己!”
知己?!
直到邵思清坐上离去的车,还处于这个词带来的剧烈震惊中,回忆着司季诗闪烁着水光,脉脉含情的双眼,与浅笑盈盈的嘴唇,一时神摇魂荡,无法自持。
...
九班教室内
白洛在司季诗座位前坐下,双臂交叠趴在司季诗堆放于课桌的书堆上,好奇道:“听说你最近对你表哥出手了?”
司季诗嘴角挂着浅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上下翻飞,正在与人聊着什么。他快速打完回复,这才抬起头看向白洛:“会不会说话?我那叫身为亲戚的关心,你脑袋里一天天想得都是什么玩意儿?!”
白洛“啧”了一声,斜眼看他:“我还不知道你?从去帕尔纳基开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就不说你最早开的后宫了,光是芮老师命令禁止你开后宫后,不说只是单纯被你撩拨的对象了,就那些登了报的‘红颜知己’,五百年加起来把咱们学校填满都没问题。你也别调侃苏沐了,我看你走的才是正儿八经的海棠剧情——用爱情征服所有男女,统一帕尔纳基。”
“瞧你说的,你可是我的头号绯闻对象——我亲爱的夫君。”司季诗朝白洛抛了个媚眼:“我会以为你吃醋了的~”
白洛抖了一抖,连忙摆手:“你可别提这糟心事了,认识你简直倒八辈子霉。要不是我舌灿莲花,差点就要被神殿驱逐出去了!”
司季诗双手捧心,一副受伤的表情:“我以为我们是知己,原来你竟是这么看我的吗?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误解我呢?我只是想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感受到爱而已!”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对司季诗家知根知底的白洛道:“就你那便宜父亲,要我说直接断绝关系拉倒,何必和他委以虚蛇。”
“这不是地球讲究法律吗?”司季诗叹了口气:“动手是犯法的,直接和他断绝关系也太便宜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司季诗微微一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美人蛇:“像我这有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人,当然是要将他那不正确的价值观‘纠正’过来啦——他若不听,就让他身边的所有人说给他听。如果他捂住耳朵,就砍掉他的手。如果他想要逃跑,那就打断他的腿,没日没夜,每时每刻在他耳边重复一遍——直到他彻底认同我的价值观,哭着跪着求我,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