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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谢楷之怒(捉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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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乌攀天,日光窥窗入愈多,将屋内一切都抹亮,还为本就涌动着万千情愫的氛围添了分灼热。

但这灼热又区别于昨晚的苦痛焚身,倒像是在给他已是绯红的面颊补上应有的温度。

谢不为从适才的冲动中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呢!孟聿秋不会误解什么吧!

就在他欲垂眸回避准备打个哈哈当做无事发生时,原本稍显怔愣的孟聿秋竟倏地轻笑出声,其笑声正如其人,似是竹林随风摇曳的飒飒之声,亦带来了几分清凉之意。

孟聿秋稍倾近谢不为,墨绿色的锦袍宽袖拂过谢不为未着足衣的皓白脚腕,让谢不为略觉酥麻,脚趾不禁微微屈曲。

他揉了揉谢不为头上青丝,并顺之往下轻抚,似笑似谑,“是不是举手之劳,六郎心里不清楚吗?”

谢不为只觉得自己心下一颤,他猛地抓住了孟聿秋抚其发的手,淡雅竹香隐隐递来,像是春雨润物般,心中好似有什么感情即将破土而出,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孟聿秋,话语也不再曲回,“是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孟聿秋再有一怔,面上的谑意敛去,亦有认真之色,“你想要什么答案?”

谢不为旋即启唇欲言,可一个“我”字才堪堪出口,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颇有些懊恼地松开了手,垂下了眼,不知为何,眸中有些湿润。

是啊,他到底想要从孟聿秋这里得来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孟聿秋待他先为君子之礼,后为长者之照拂,再有昨夜种种,即便他直言索求,肌肤交缠,孟聿秋也做到了十足的尊重。

这自然已是足够好了。

可他却要问,这份好,是不是只有他一人得到过、拥有过。

是喜欢吗?他是喜欢上孟聿秋了吗?

他与孟聿秋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喜欢上孟聿秋了吗?

谢女士曾说过,不要轻易相信感情,但若是确定自己动了心,那就要认真。

喜欢与爱这几个字,代表的不是简简单单的感情游戏,而是在这段感情中,最起码要付出的真心与承担的责任。

可他现在连是否是喜欢孟聿秋这个人,还是仅仅喜欢孟聿秋对他的好都分不清,又如何敢大言不惭地向孟聿秋索要那份独一无二的好。

就在他迁延不定之时,竟忽然被孟聿秋揽入了怀中,下颌顺势搭在了孟聿秋的肩头,感受着孟聿秋温热的掌心轻抚着他的脊背。

“好了,我不问了,别哭,我也不是在逼你,等你想清楚了,再来问我,到时,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的。”

谢不为泫在眼眶的泪珠突然止住了。

这是,孟聿秋对他的承诺吗?

这代表了,孟聿秋——是喜欢他的吗?!

方才心中的酸涩竟因此一扫而空,可他仍不敢在还未认清自己心意的情况下去贸

然回应什么,但孟聿秋这般却又着实给了他在孟聿秋面前大胆试探的底气。

他将稍溢出的泪抹在了孟聿秋的肩上,因着已近孟夏,锦袍衣料甚是单薄,泪珠很快就渗入其内,“是不是只有我可以这样?”

孟聿秋感受着肩头温热的湿意,似是被逗笑了,“是。”又似打趣,“齐儿都不曾这般哭鼻子。”

他不顾孟聿秋话中调侃,有些霸道地搂住了孟聿秋的脖颈,但他并不敢看孟聿秋此时的眼睛,却又偏带着几分不讲道理的独占欲,“也是不是只有我可以这样抱你。”

孟聿秋笑意更甚,并不再打趣,只轻轻拍了拍谢不为的脊背,“是,只有你。”

谢不为适才还含泪的眼中顿时又漾起涟漪般的笑意。

孟聿秋是他来此异世后,第一个对他这么好还如此包容他的人。

他偏过头,目光掠过了孟聿秋颈侧上的齿痕,眼波流转间,生了几分坏心,嫩红的舌尖略略探出贝齿,舔了舔那个由他留下的齿痕,又快速缩了回去,当做无事发生。

不过自然,孟聿秋明显身形一僵,又无奈笑叹,正想将他的坏心揪出来时,两人蓦地听到了“嘭”的一声,是琉璃屏风被人撞得位移之声。

两人皆寻声看去,是竹修一头撞在了琉璃屏风上,又忙转过身,口中结结巴巴,“奴......什么也没看见!”

谢不为没想到他在清醒时候痴缠孟聿秋的模样竟会被旁人撞破,连忙松开了手臂,端端正正坐回了床头。

相较谢不为的“掩耳盗铃”,孟聿秋显得从容许多,只向竹修问道:“是药煮好了?”

竹修仍不回头,“是,另已至午膳时候,不知主君想在哪里用膳。”

孟聿秋倒没有怪罪竹修略显无礼的行止,语调仍旧温和,“都送进房吧。”

竹修如蒙大赦,连忙跑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众仆从入房陈案摆膳,其间皆垂首不敢视内。

等到竹修反身退下,关紧了房门,孟聿秋便起身端起了已温到合适温度的药碗,递到了方才一直“乖巧”端坐的谢不为面前,解释道:“府医说你内里孱虚,这几天需得补上一补。”

谢不为自然明白府医口中需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忙接下药碗,颇为豪迈地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喝得不是药而是酒,却又因太急,竟呛到了喉咙里。

孟聿秋见状赶紧拿走了药碗,又替谢不为拍背顺气,眉头微蹙,但蕴着对孩童般的低声哄慰,“急什么,是怕苦吗?”

谢不为抬起因呛声而盈了一层朦胧雾气的眸,因不是伤心欲泣,竟颇似林间幼鹿般楚楚可怜,出声又故意佯装几分委屈,“我是怕怀君舅舅笑话我。”

更故意放低了声,似埋怨道,“而且我也不想这样,都怪那个卢振,还有......怀君舅舅。”

孟聿秋动作一顿,一声叹息之后,大袖宽展,拢住了谢不为,又是一个拥抱,但却十分克制,“不要让我等太久。”

瞬又离去,再端起了一盏甜羹,亲自喂到了谢不为唇边,“用甜羹压压苦味。()”

即使孟聿秋很快掩去了一瞬间的失态,但谢不为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孟聿秋适才的那句话,怔愣过后,他伸手握住了孟聿秋的手,启唇含下那一匙甜羹,感受到蜜糖之味在口中蔓延,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再歪头对着孟聿秋一笑,好。?[(()”

后用膳时,谢不为问及孟齐之事,孟聿秋在为他布菜时答道:“齐儿是我二弟的幼子,他出生时,我二弟尚出游在外,弟妹身体不好,我也不便看照,便让弟妹带着齐儿回了娘家,但不想齐儿身体亦有些孱弱,弟妹府中又无人擅照料,我便让人将齐儿接了回来亲自抚育,故他从小便是养在我身边,与我格外亲厚些。”

谢不为咽下了一箸被孟聿秋挑去刺的鱼肉,有些不解,“怎么你弟妹府中竟无人擅照料婴孩,还得你亲自抚育?”

世家大族中奴仆成群,细到日常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有专人负责伺候,这般哪里会没有奴仆照料小主子,即使谢不为自己在谢府中不太受待见,屋内只有阿北一人,但该有的东西也不曾少过。

孟聿秋并不奇怪谢不为会有此问,一壁继续用银箸为谢不为挑去鱼刺,一壁细细解释道:“弟妹并非出身高门,娘家也只有母亲与三两老仆,勉强能照顾弟妹一人而已,齐儿生病之后,他们便手足无措了,加之我幼弟亦是如此这般由我抚育长大,弟妹才放心将齐儿交给了我。”

他虽不曾特意了解过孟氏姻亲关系,但魏朝世家大族向来只会彼此之间相互通婚,高门与寒门,及高门与庶人之间犹如天堑之别,平日都鲜少接触,更别说能缔结姻亲。

而河东孟氏在孟聿秋出仕几年后便恢复了门庭,孟聿秋的长姐又是嫁给了谢不为的堂叔,是故,谢不为才会下意识认为孟聿秋二弟的夫人也同样会出自高门。

“那你弟妹出身是?”谢不为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琅琊颜氏。”孟聿秋有问必答。

琅琊颜氏......谢不为略拧眉思忖,终是记起来,琅琊颜氏虽不至是庶人一族,但确实只是一小小寒门。

但河东孟氏怎会与琅琊颜氏结亲?

还不等谢不为问出口,孟聿秋便续道:“我本就并不欲二弟娶高门女,而二弟又偶然结识了弟妹,两人彼此有意,我便让他们成了亲。”

谢不为下意识道:“为何不欲与高门结亲?”要知道,士族通婚向来不是简单的姻亲关系,后头都是牵扯着千丝万缕的利益,河东孟氏虽在孟聿秋之下恢复门庭,但若是不与高门多多联姻,便是比其他士族少了许多可通的门路。

孟聿秋又为谢不为盛了一碗清汤,语出淡淡,“因为孟氏一族,有我便足矣。”

此话语调与平常无声不同,但其意却难掩一股傲气,是在说,他孟聿秋不屑以姻亲聚权势,只要有他孟聿秋在,河东孟氏便不会再次衰败。

而这股傲气,是与谢不为或是说世人印象里的孟聿秋完全不一样的。

() 聿秋之君子,是谦和有礼,是温逊有善,是不吝广助他人,是高居庙堂手握重权却不滥用徇私。()

也正是因此,众世家无一不倾服,并甘愿屈居其下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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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般显露傲气的孟聿秋,却比那个君子孟聿秋,更让谢不为为之心颤。

谢不为没有接过孟聿秋手中的清汤,而是挪了挪位置,甚至坐出了席垫之外,直接坐在了微凉地板上,他伸出手扯住了孟聿秋的衣角,仰头望着孟聿秋,低声喊道:“怀君舅舅......”

孟聿秋只好放下瓷碗,将席垫拉了过来,让谢不为重新坐好,轻轻应声:“怎么了?”

谢不为却摆首一言不发,孟聿秋也没追问,两人安静地用完膳后,孟聿秋状似无意道:“府医说你还得再歇上几天,你是准备回谢府,还是留在这里?”

谢不为本下意识想说自然是留下来,但转又念及以他如今的名声与孟聿秋多有接触的话,对于旁人来说定只有各种不堪揣测,他可以不在意旁人的鄙嗤,但不想孟聿秋为他连累,便道:“还是回谢府吧。”

孟聿秋只颔首,并稍敛眼眸,未曾表露半分情绪,便着人准备送他回去。

但在亲送其出孟府大门时,让竹修放了一件由锦绸裹着的东西到犊车上,并面露犹疑,“这是太子的外袍,臣下并不得私藏,昨夜仆从浆洗干净之后,我便遣人送还东宫了,并为你告假五日,太子允了你的假,但却并未让人接下外袍,只着人传言......”

话有一顿,“说让你归丹阳郡府时,亲手将外袍送给他。”

谢不为闻言亦是面露疑惑,“为何要我亲手送给他?”

孟聿秋眉头微动,“我也不知,但若是你有为难,我便再遣人去东宫。”

谢不为略忖过后,忆起昨夜情形,突然意识到,在萧照临眼中,他可是爱慕萧照临的!但是昨夜却让孟聿秋将他带走,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吧?

但转念又想,以萧照临孤傲又阴晴不定的性格,哪里会将他的爱慕放在眼里,恐怕只是想折腾他罢了。

谢不为在心中暗暗叹气,有个难伺候的顶头上司可真麻烦啊。

但面上还是摆首道:“我来还给太子吧,也好顺道向太子亲口道谢。”

孟聿秋便道好,只在谢不为上车时再叮嘱道:“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谢不为展颜一笑,牵了牵孟聿秋的手,眼睫扑闪,只映着孟聿秋一人身影,十分讨乖,“好——”

回到谢府之后,谢不为自觉没有招惹谢楷和诸葛珊的意思,只直径往自己的院子去。

却不想,竟被谢楷身旁仆从在院门前拦了下来,说是谢楷叮嘱,若是他回来,定要他去面见谢楷。

谢不为便借口说先要回房更衣,准备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仆从却显得十分为难。

谢不为大叹一声,暗道,也罢,谢楷找他定是没什么好事,只会找个由头教训他罢了,左右也是躲不过的,何必硬拖着还平白让旁人难

() 做,便转又跟着仆从去了谢楷的院子。()

也果然,谢楷见到他便是一脸肃色,但与往常有些不同的是,这回谢楷竟屏退了屋内众仆,并教人关紧门窗,显得十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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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光被隔绝在外,室内稍稍昏暗下来之时,谢楷先是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谢不为,言语严肃且有几分直白,“昨晚清林苑之事我都听说了,你与孟相,未曾发生什么吧。”

许是才在孟聿秋那里被当成宝,回府又被谢楷当成草,两厢对比之下,谢不为心下便生了暗火,谢楷在知道他出事之后,竟完全不关心他的安危,只关心他与孟聿秋是否有关系。

他便没什么好气,不轻不重地顶撞了回去,“发生了又如何,没发生又如何?父亲还要关心儿子这等私事吗?”

谢楷闻言即怒,重拍一下案桌,震得其上杯盏微颤作响,“一点规矩没有,你当是在和谁说话?”

谢不为在谢楷面前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在确定谢楷不会再将他送走,而自己又去任了主簿一职之后,他便完全不在乎谢楷对他是何态度了,反正他也不想讨好谢楷,谢楷眼里也只有谢席玉这一个好儿子。

他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在和父亲说话,但父亲还非得知道儿子房中之事吗?”

这般用词便更露骨了些,是直揭谢楷用意。

下一刻,噼里啪啦一阵响,案上的杯盏杂物通通被谢楷扫至地上,翻倒而出的茶水污了地上所铺的精美毛毡,水渍迅速洇开,又湿了谢楷的衣角。

谢楷气得面红耳赤,语出咄咄,“我看还是我和你母亲对你放纵太过,你说你爱慕太子,你母亲不能忍,我能忍,你又说要去当什么主簿浊官,我不同意,你母亲却让你去了,这般便让你又开始胆大包天恣意妄为了?”

谢不为只觉得谢楷今日实在奇怪,似是有意在拐弯抹角说话,他并不能理解,便直直抬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父亲究竟有何赐教,不如直说。”

谢楷似是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便继续斥道:“你若是和太子有什么,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便可以全然当看不见,但你为何偏偏又要去招惹孟相?!”

谢不为见谢楷还是不肯直说,便垂下眼眸只当作听了耳旁风。

谢楷见状只觉自己对谢不为太过宽容,便更面露严肃,将意思又直截了当地说了一遍,“你好男喜女都可以,要跟在太子身边也可以,但你决不能和孟相走得太近。”

谢不为陡然抬头,语有高扬,不解质问道:“堂婶母不就是孟相亲长姊吗?旁的不论,只此姻亲关系,孟谢两府自当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况且我又是男子,为何我不能与孟相走得太近?”

谢楷此番倒没有立即怒斥谢不为什么,而是犹豫了片刻,最后竟是叹息了声,“你终究还是不见其中利害。”

顿了顿,再道:“你堂婶母当初为颍川庾氏退亲,其他世家怎敢再与之结亲,是你叔父心善,撮合了你堂婶母与堂叔,这是为众人皆知的内情,旁人亦能理解,且当时孟相还未掌尚书

() ,有心之人也不会忌惮什么。”()

他再一叹,竟有些循循善诱之意,可现今情况却显异于从前,你叔父为左相掌中书,孟相掌尚书,国朝二相既合,便可专/政上下,有多少人盯着,又有多少人忌惮着,你既已入仕,自当有所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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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为这下没有急着反驳谢楷,倒是拧眉思量,他知谢楷所说不假,但从前原主缠着孟聿秋时,旁人只当是笑话,为何他与孟聿秋走得近了些,就要被阻拦,甚至谢楷还难得如此谆谆与他分析利害。

“我虽入仕,但正如父亲所说,不过一小小主簿而已,且从前旁人只当我接近孟相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父亲是否杞人忧天?”

谢楷像是抑极了怒气,即使再想好好与谢不为说话,但言语之间已有斥意,“从前你接近孟相,但孟相从未接受过,旁人自当是你笑谈,可......”

他一顿,终还是委婉道,“可昨夜在那般情况之下,孟相带你回府,不管你们俩之间究竟有还是没有,但孟相对你,已不是从前疏远态度,而你如今又在太子手下任职,你当旁人真就不会多想吗?”

谢不为自见孟聿秋第一面,就不曾受过孟聿秋冷待,也不会时时念起原主的记忆,便有些理所当然地认为孟聿秋这般对他,最多也不过是再传些流言蜚语,自然不会往更深处去想。

谢楷见谢不为一言不发,以为谢不为又是在无声顶撞,怒气便难免不有牵连,“我看孟相也是轻浮,你年纪尚小,又是初入仕,我与你母亲也未曾多叮嘱,不懂事也就罢了,但孟相绝不可能不懂此间利害,还偏偏......”

他有些咬牙切齿,“偏偏要与你亲近!”

谢楷自是知晓谢不为样貌是多能引人动心,但谢不为终究是他与诸葛珊的儿子,他自不能骂自己儿子是狐媚祸水,便只将罪责怪在了孟聿秋头上,“我看他也是孤身久了,如今色令智昏,竟是为足私欲而全然不顾大局了!”

谢不为习惯了谢楷对他的不满与叱骂,他也并不会在意,但他既已知孟聿秋对他的心意,又怎能容忍旁人诋毁孟聿秋,更何况,以孟聿秋今日所展露的傲气,想来孟聿秋只是不屑于在乎那些小人的看法罢了。

“父亲骂我便骂我,为何要怪罪孟相?孟相君子为人有谁不知?父亲慎言!”

谢楷见谢不为竟当着他的面就如此维护孟聿秋,一时便更气极,拿起地上未碎的杯盏直敲得地面“砰砰”作响,“你再说一遍?”

谢不为哪里会怕谢楷的威胁,开口就要重复,但不曾想,谢席玉竟在此时推门而入。

谢楷已是气到以杯掷谢不为,但谢不为竟在此时将将好被谢席玉挡在了身后,杯盏便直砸谢席玉鬓边,再听得清脆一声瓷响,随即四分五裂。

但谢席玉恍若未觉,只对着谢楷道:“还请父亲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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