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娇体弱68
宋且听到陆北淮这么说,眸底顿时染上愠怒,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自己咽下了。
不行,这次考核是他进入红羽资本的关键,只要这三年他协助科文药业取得好成绩,那将会成为他履历里最强有力的能力证明。
金融圈的门槛很高,他如果不想再花时间放在继续攻读学位那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好成绩。
只有这样才可以跟其他高学历同等竞争。
“看来宋特助的心态还是很平稳,手头这件事还没处理好就有心思去相亲,还真的是时间管理大师。”陆北淮见电梯门开,快步离开:“可惜的是,这个周末可能得加班。”
“那我加班吧。”宋且快步跟上,走在陆北淮身旁,仰头看向他,语调有些着急:“我还是处理好事情再说。”
陆北淮余光瞄了眼身旁这家伙,见他有些慌的模样,更气了。
处理好再说?
也就是非得去相亲是吧,是要这样伤他的心是吧。
好啊。
行。
“上车。”陆北淮没再多说,经过副驾驶冷酷地打开门,再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弯腰上车。
宋且看着已经打开门的副驾驶,心情复杂,很快便收起心思上车坐好。
算了,明天走路上班吧。
一辆孤零零的自行车停在角落,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黑色的轿车驶入夜幕。
有不夜城之称的纽约灯火辉映,随处可见的博物馆艺术馆,在夜色下展露出深沉的文化。
“我在前面的博物馆下车。”宋且看见自己住的公寓,指了指窗外。
“我是你的司机吗?”
宋且:“……”他放下手,幽幽地看向陆北淮:“陆总,我想在前面的大都会博物馆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人可真会得寸进尺。
陆北淮打着方向盘:“平时见你都是骑自行车上班,怎么没想过买车,自己开车去哪里也方便。”
话音落下,他余光看了眼副驾驶的宋且,却见他沉默没说话。
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宋且忽然发白的脸色。
“……没时间考驾照。”
陆北淮打着方向盘往右边车道驶去,在听到声音的发抖时,手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宋且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不是他不会开车,也不是因为没时间考驾照,是因为自己曾经开车失误过导致出了车祸。
就是这场车祸让自己失去了还没正式开始的人生。
被撞下桥的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早知道就不开车了。
不是自己开车就不会出事。
“自行车也挺方便的,不用买车。”宋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从公寓骑自行车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当作锻炼身体了。”
全然
不知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因紧张而相互扣着。
被尽收眼底。
直到车停在博物馆旁边。
“谢谢陆总,那我先上去了。”宋且手抖着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被很轻地关上。
透过车窗,拿着电脑包的青年走向隔壁的公寓楼,却在树下停住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忽然就蹲了下来。
宋且感觉自己忽然心跳加速得很快,频率过于急促,仿佛快喘不过气,才走了几步路就觉得难受。在他蹲下来后,这种反应并没有得到缓解,而是越觉得呼吸难受,呼吸就越不顺畅。
但令他难受的不是呼吸困难,而是无法控制的躯干反应。
手心在冒汗,心跳加速,试图站起来走,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无法阻止这种弥漫开的反应。
‘自己开车’这四个字就像是触发不受控反应的开关,他没有刻意回避过去发生的那件事,因为知道是意外,且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但是……
为什么呢?
突然一下子就好像绷不住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且感觉自己被抓住胳膊拎了起来,他听到耳畔传来陆北淮的声音,缓缓地抬头,还没看清人,脑袋就传来嗡嗡作响,有一种全世界都被放慢速度,就连声音也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脚软。”
陆北淮见宋且的样子不对劲,低下头就看见他脸色很苍白,以为是工作时间太长不舒服了,他立刻将人打横抱起:“我送你去医院。”
“我坐一下。”宋且听到得去医院,连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花坛,见陆北淮还没把他放下来,着急地指了指:“……我下来坐一下。”
陆北淮听着他说话都发抖,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见他又可以说话,担心归担心,还是把他放了下来,扶他在花坛边坐好。
宋且刚坐下,就看见陆北淮单膝蹲在他跟前。
“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胸口闷还是头晕?”陆北淮看着面前这张苍白的脸色,还加班呢,这样的体格怎么在金融圈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内容里混。
宋且握着膝盖的手逐渐收紧,心慌意乱的感觉还没停下来。
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了。
明明自己从没有回避过这件事情,为什么就突然开始害怕了。
“还是肚子太饿了?”陆北淮扫了眼在发抖的手,强忍着要去握住的念头,耐心地继续问着。
宋且试图压住自己发抖得厉害的手,可怎么都停不下来,这种控制不住的感觉让他有些陌生和焦虑,他下意识地看向陆北淮:“……怎么办。”
陆北淮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见他眼眶很红,像是要哭了,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哪里不舒服?”
“我手抖。”宋且摊开手掌,可手还是在发抖。
“头晕不晕?”
宋且轻轻摇头,倒不是晕。
“呼吸急促?”
宋且点头,有一点点。
“胸口疼不疼?”
宋且迟疑须臾,还是摇头:“不是心脏疼。”
“还走得动吗?”
宋且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陆北淮,摇头:“脚软。”
“要不要抱你?”
宋且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你可以扶我起来吗?”
夜里起风了,温度跟白天比低了将近十度,坐在面前的青年脸色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不舒服,说话在发抖,左右手紧紧交握着,仿佛是在控制住自己手抖的情况。
陆北淮眸色一沉,没想再听他说什么,站起身,想将他抱起来。
“诶诶诶……”宋且惊呼出声,推开他的手臂:“扶,扶就可以了。”
“你再跟我啰嗦呆在这里吹冷风我直接公主抱把你抱上公寓。”
宋且对上陆北淮微怒的模样,眉头蹙起,他果断地推开这人的胳膊,自己站起身,是有点感觉身体在发抖,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谁知下一秒就被陆北淮握住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背在后背上,腾空而起。
“陆北淮!”
陆北淮没想再跟这家伙啰嗦社交距离,将他稳稳地背在后背上,手臂托着臀部,感觉到他轻微的挣扎:“我怕等你自己走回公寓天都亮了,与其跟我那么客气,倒不如直接一点的利用我,你要我背也可以要我抱也可以,但是在十度的天气下要我扶着你慢悠悠走回去,这不叫浪漫,这叫逞能。”
“有的人想方设法想让你身体好一些,而你想方设法想弄坏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就是想让我担心你担心到夜不能寐。”
宽大结实的后背很硬,体温透过衬衫传递出比寻常人要烫的温度,语气并不算温和,却处处透着心软。
宋且趴在肩上,阖着眼,知道这跟点名批评自己没什么区别,心情很是复杂:“我哪有。”
“那你自己说,到底怎么了,不舒服还要我猜吗?小朋友才会这样。”
宋且听到这顿时恼火了:“……那、那你之前还不是喜欢要我猜。”
“所以我那时候是小朋友。”陆北淮说:“现在我不是,我是一个愿意承担所有过错责任并改正自省的成年人。”
宋且觉得手抖得厉害,只能圈住对方的脖颈:“你了不起。”
陆北淮感觉到抱住脖子的手在抖,并不是发冷的那种冷颤,更像是有频率无法克制的颤抖,心头疑虑升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脚下的步伐稍微加快。
走进公寓大厅,前台有值夜班的人员,看见他们也没说什么,就是打声招呼。
电梯也正好停在了一楼。
宋且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睁开眼,见陆北淮已经背着自己走进电梯:“我住在——”
陆北淮几乎是与这句话同时摁下‘12’这个楼层。
而摁电梯的这只手有那么一瞬的停滞(),可能是做贼心虚。
宋且眉头一拧(),他侧眸盯着陆北淮,眼里充满着质疑,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却不知这个纠结的表情被电梯门倒映在上头,被看得一清一楚。
电梯很快到达12楼。
“那里。”宋且伸出手指向自己的房子。
陆北淮感觉脸颊被手微凉的手蹭过,惹起细微的痒,他顺着耳边伸出来的手看过去,目光落在1204的门牌上,也看了眼对门的1203,也仅是留心一眼便收回视线。
等走到门口,宋且伸出手,触碰上密码洁面,输入密码。
【231215】
推门进去时,玄关处带着淡淡的檀香,闻到时有种心旷神怡的宁静。
宋且摸到墙壁上的开关键,‘啪嗒’一声打开。
映入眼帘的公寓干净明亮,面积宽敞,沙发上有丢着两三件衣服,但还是看得出有打扫过的痕迹。
“要脱鞋吗?”陆北淮扭头问。
宋且想了下,摇头:“不用了,没你的拖鞋。”
陆北淮:“……”
被放下沙发上后,宋且见自己的手还在抖,他将两只手紧紧交握,想着控制住自己的手抖,可还是控制不住。
“我控制不住。”
陆北淮见宋且一脸疲惫的样子,弯下腰,蹲在他跟前,伸手握住他的手,感觉到这只手微凉的手确实抖得厉害,像是想到什么,抬眸望向宋且:“难道是——”
“是什么?”
“帕金森。”陆北淮说。
宋且本来表情还很焦虑,瞬间无语笑了声,心情倒是没那么郁闷,他垂下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出过车祸的事情有关。”
陆北淮倏然僵住,想逗笑对方的心戛然而止。
他掌心里握着的双手凉得潮湿,都没这句话来得蒙头一击。
“我记得那是我回国的第一天,本来是准备去参加董事会,我在开车过桥时被突然掉头的货车撞上,之后再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宋且轻声道:“我成了宋且,那个你讨厌的宋且。”
他见陆北淮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开车,所以我现在回答你,因为我不敢自己开车,听到你说起后我的手就开始发抖,可能是回忆起这件事。”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安静。
墙上的数字时钟已经走到凌晨一点。
“这不是荒唐的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契机跟你说这件事。”宋且觉得被握在掌心里的双手愈发收紧,兴许是这样的用力让他感觉到手没有抖得厉害,反倒让他稍微镇静了下来。
这种顺势而出的话也出乎自己的意料。
不过他也没想着隐瞒,毕竟对于陆北淮来说,隐瞒和不隐瞒都没有很大的区别,这家伙早就猜测过他为什么变化那么大,他现在也只是作为一个陈述佐证。
陆北淮单膝蹲在沙发前,怔怔地盯着坐在面前的宋且,一动不动。
心脏密密麻麻传递出的讯号,像是自己曾经列下的猜测一一得到了印证。
“陆北淮,我来自书外的世界。”
宋且说完,双手就被猝然的握紧,撞入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睛,眸底流露出的克制复杂情绪让心头一颤。
“那你……会走的吗?”
询问的嗓音暗哑低沉,隐匿着不可察觉的恐惧,哪还有今早那个有条不紊处理所有危机事件的模样,仅存的理智都被这句话炸得分崩离析。
陆北淮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声线透出沙哑:“……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我还没哄好你,你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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