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梨得知自己与慕北卿的暧昧关系后,在那短暂的十几分钟里,她的内心可以说是跌宕起伏。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不愿相信,再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又忍不住委屈,感叹命运不公。
为什么让她的家人摊上这样的事?
而自己偏偏就这么一点点资本和能力。
唯一可求助的人,还趁机剥削她。
一直等到想明白抱怨也没有用之后,情绪才真正冷静下来。
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她家里的困难一下子就解决了不是吗?
父母再也不会为那点债务愁到去跳河。
比起很多连这种出路也没有的人,她是幸运的吧?
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用一双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曾经,虽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却也在内心悄悄敬佩他,那么年轻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成就,一定付出过很多常人不了解的努力,也一定拥有相当的才智。
现在再看他,之前所有印象都被打破,所有滤镜都被打碎。
他,也就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如此想想,心里反而轻松,至少不再那么诚惶诚恐。
她从慕北卿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和他一起靠在大石上。
“这两天的事情,我都想不太起来了,还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么?”
慕北卿起身,走到距离她略远一点的地方,背着风点了支香烟。
他逆光的身影,使他看起来有些冷酷。
本来以为他会说一些关于他们之间交易的事,却听到他说了句:“也没什么,就是你妈想当面谢谢我。”
“……哈?”
慕北卿回头看她一眼:“你跟他们说,我给你预支了工资,未来十年,你都得给我打工还债。”
“然后我妈还想谢谢你。”
慕北卿耸了下肩膀:“不应该么?”
夏梨黑着脸点了点头:“应该。”
是,假如他真的以这种方式借给她钱,其实挺好的,既帮她解了燃眉之急,又给了她足够长的时间来偿还这笔债务。
至少她不必出卖尊严,以身抵债。
可他更愿意用这些钱买她的青春。
说他是趁火打劫,也不过分。
“什么时候见面定了吗?”夏梨问。
“应该没有,因为你没告诉我具体时间,只说等回国了,你妈妈要找机会来见我,跟我道谢。”
夏梨抚了抚额。
这一连串的信息让她措手不及,额上,手心里都冒了一层细汗。
所以,她得在老妈面前,跟这个对她趁火打劫的男人,演一出人间温情的戏码。
“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可以不见你母亲,你可以说我一直在出差,或者我在忙什么事情,理由随便你来编,或者,如果你母亲还是想见我,那我就在电话里接受她的感谢。”
夏梨点点头:“回头我跟她说说。”
反正只要她不安排母亲跟慕北卿见面,母亲总不可能自己找来吧?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趁着这会儿没外人在,一次性问完。”慕北卿把烟灰弹进还剩半瓶水的矿泉水瓶中。
夏梨把他这个细小的动作看在眼里。
丛林、牧场,这种地方本来是要禁止烟火的,他烟瘾犯了,忍不住想抽一根,但显然还记得安全第一。
这是个做事很谨慎的男人。
所以……在那方面应该也不会大意吧?
“想问什么就问。”慕北卿睨着眼眸,俯视着她。
对上他那深沉又别有意味的目光后,夏梨只觉得脸颊发烫,忍不住低下头去。
“我们在一起的这几晚,我全都不记得了……”
慕北卿点了点头,“想知道细节。”
他话音一顿,深吸了口烟,“要我现在帮你回忆一下?”
夏梨惊恐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口头上回忆,还是行动上回忆,夏梨都不想!
慕北卿轻笑一声,仿佛是笑她羞赧扭捏,毕竟什么都做过了。
话说,夏梨还真有点好奇,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什么心情,以及这家伙有没有特殊的癖好,或粗暴地对她。
从自己这一身酸痛来看,眼前这位大概是匹饿狼。
不过,男欢女爱,本来就是相互的事儿。
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以身抵债的事实,那她不如选择享受。
对慕北卿来说,是他睡了她。
但夏梨也可以反向思考,就当自己不但睡了英俊帅气的大总裁,还白白得了一笔钱。
“我就是想问下,我们那个的时候,你采取安全措施了么?”
慕北卿正要吸烟,手指一顿,脸色有几分讪讪,“这个……倒是没有。”
夏梨头皮一阵发麻。
“为什么没有?”
因为担心自己怀孕,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有种女朋友对男朋友发脾气的那感觉。
“当时有点着急,事后才想起来。”慕北卿清了清嗓子:“如果怀了,我会陪你去做手术,也会给你营养费。”
他觉得他还挺负责?
他一时爽了,可遭罪的是她,而且那也是一条生命呢!
夏梨很喜欢小孩子,也看过关于人流手术的科普,一个鲜活的生命,刚刚成型,就被钳子夹碎,想到那情形,她就觉得自己罪恶滔天。
这男人却能说得如此轻松,太冷血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夏梨对他的强烈不满,慕北卿也有些心虚,手里那支烟一口一口地吸,很快就抽完了。
想点第二支烟,但一看夏梨抱着膝盖坐在冰冷草地上的样子,又把烟盒收了起来,回到了她身边。
他坐在夏梨身旁,动作僵硬地将夏梨抱在怀里,并十分不自然地抚了抚她的头:“也许没那么巧,反正以后不会大意了。”
见他态度上还算真诚了,夏梨不再计较。
但这么被他抱着,也是很不习惯,她想挣脱。
可想到自己拿了他的钱,成了他的人,就像一个失去了主权的国家,已经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情,索性把眼睛一闭,给他继续抱着。
同时她也在想,今晚在外露营,自己是睡单独一个帐篷呢,还是和慕北卿睡一个帐篷?
因为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今晚若与他同寝,那就相当于夏梨的初体验。
想到种种有可能发生的旖旎情形,夏梨终于还是在慕北卿的怀里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