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宋子安和妹妹便被宇文战叫醒。
玲儿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根本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表达不满。
宋子安在宇文战叫他第一声时就很快清醒过来,发现云舟停下了,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我感知到前方不远处有几名修行者的气息。”宇文战冷静地说道,同时,一把黑杆银头的铁戟从他体内唤出,变成正常大小后便开始发出嗡鸣之音,似在回应主人。
随后他一脚踏上铁戟,扭头叮嘱道:“你们暂且呆在这,我去看看情况。”
说罢,一道身影飞驰而去,冲散前方朵朵白云,留下一阵阵破空声。
宋玲儿被这动静彻底惊醒,不明所以,有些胆怯地看向大哥。
刚才见到那铁戟出现时,宋子安第一反应是震撼,特别是从体内唤出、变大,又一脚踏上,再乘风而去,整个过程都无比潇洒,令人心旷神怡。
前晚在四面镜里看到的东海那几名剑修御剑,没有太大感觉,可能是离得太远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们的飞剑没有铁戟拉风,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一个只是图像,另一个则是身边真实的。
只是稍稍有些疑惑,现在才想通,原来宇文战之前所谓的‘御剑’赶来宋府,其实是‘御戟’。
可能是无论修行什么兵器,只要能像飞剑一样随心所欲地操纵它,都统称为‘剑修’吧。
只是不知道一般对于剑修来说,需要达到什么境界才能御剑飞行,能不能既是武夫又是剑修呢?
以前怎么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宋子安反思到,到时一定得好好请教下宇文将军。
宋子安以为起码要等一会儿,谁知,只片刻的功夫,宇文战便已归来,看他表情并不严肃,还有些乐呵,看来前方应该并没有啥危险。
“没事儿,是北襄国几名修士去咱国府学院,有事情要办。”还没等回到云舟上,就听到宇文战远远地对着他俩大声喊道,主要是怕他俩担心。
宇文战落在舟上,收回铁戟,催动小舟继续前行。
宋子安听说过京城里的国府学院,靖州城士子嘴里常常提到的‘学院’多半指的就是那里。
学院是朝廷沟通各大修行门派的桥梁,设立的初衷是为朝廷各部门培养一些有修为底子的后备官员和人才,当然在那里学习完全不为步入仕途,也是可行的。
各正宗的修行大派比较看中筋骨天赋、道根慧根什么的,绝大部分的普通人这辈子根本没机会去那里修行,甚至连修行人士的面都未必能见到,当然,这里的修行人士不包括习武打拳的,因为大部分习武打拳的人是普通人,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如果是为了修行本身,肯定首选那种看起来就很高、妙、玄的修行方式。
宋子安以前听陈师傅还有靖州城里一些人说过这些,也没太在意,因为无论如何,好身体都是基础。
其实武夫以前就没有什么细致的境界划分,后来被一小撮武夫比葫芦画瓢,给填补上的。
国府学院的设立,就能满足一部分有修行梦想而天生筋骨道根又不咋地的人,那里有着来自各门各派派来的修士参与教学,当然这是看在王朝的面子上,顺便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各州的青年才俊也都以能进入学院为荣,甚至有不少其他国家的王公贵族子女前来报考。
“将军,北襄国是不是和咱凤昔王朝关系还不错?”宋玲儿问道。
“相当不错。”宇文战脸上露出憨笑。
“那东边的乾旭王朝呢?”
“不咋地。”
“刚才那些修士去京城办啥事呀?”宋玲儿又问。
“没问,我估计他们也不会说。”宇文战答道。
“他们是哪家宗派的修士啊?”
“北襄雪刀教。”
“他们几个人啊,厉不厉害,跟将军比起来怎么样?”
“北襄和乾旭王朝应该没有草原蛮子厉害吧?”
“...”
宋子安将水壶递给宇文战,将干粮递给妹妹,及时制止了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问答。
因为他其实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别把将军给先问烦了。
宋子安缓步走向船头,两人并立而战。
由于有防护罩的存在,阻挡了天上的冷风侵袭,但也少了很多趣味,外面的风景看着不真切,听不到什么声音,穿入云朵时,也感受不到云雾扑面的感觉。
宋子安其实心里所认可的那种潇洒飘逸,就是在云端雷电中放肆穿行,在海洋巨浪中随意翻滚。
宋子安知道宇文战只是在保护自己和玲儿,如果是他自己一人的话,完全不需要这护罩。
玲儿坐在后面,像是又想起了父王的事情,独自沉默。
......
京城大理寺监牢。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被绑在刑讯柱子上,碰污垢面,中短发黄的头发遮挡住半张脸,嘴部发出低沉的哼唧声。
面前一小吏使劲的挥鞭抽打着他,汉子白色囚衣褴褛、身上布满血痕,被这么用力抽打,都没有发出叫任何喊声,更没有求饶。
“金木真,你说还是不说,是不是宋昱跟你合谋行刺陛下?”一道阴厉的声音从小吏身后传出,此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停止抽打。
“说你妈的头,你们这群孬种。”
“不识好歹。”
然后一阵凛然大笑从监牢内传出,接着又恢复成皮鞭抽打声。
......
皇宫一座寝宫内,几名姿色气质皆超凡脱俗、身着锦衣的内卫守在宽大的床幔前,各个都身材修长,眼神冷厉,显然都是习武之人。纱帐后隐约可见一袭鲜红色的身影躺在床上,是一名似在沉睡中的年轻女子。
一切都那么的安静,仿佛时间静止一般,连窗外射入的阳光都不忍打扰。
尽管有纱帐遮挡,但依然能感觉到那女子威严凛凛、气势逼人,这是当今凤昔王朝的女王陛下。
一名太医站在床幔前深深作揖,满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