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瞠目结舌,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把手上的镯子藏了藏。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嗤笑声,王校长尤其生气,脸都黑的比锅底还吓人。
冷风呼呼吹,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以下,灯光亮的再早,也只是把周围照耀的可以落脚,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这镯子其实做的很精巧,照出来的字也是清晰可见,周围这么多学生,这么多人,都看的很清楚,王云一句话塞在嗓子眼,脸上通红,他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小小少年,对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的东西,在他这里便很难承受,一时间眼眶都开始泛红。
穆青云冷声道:“你也知道难堪?怎么,你随意在这么多我的同学,老师们面前,编排我偷了你的东西时,我就不难堪?”
王云梗着脖子不吭声。
穆青云却不肯罢休,转身对巡查道:“我确实有这对镯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小时候我不懂事,大概把它丢给了什么阿猫阿狗的,没想到现在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王云同学在之前就编织谎言,污蔑我的名誉,害得我在学校不能安心上学读书,严重影响我的情绪,一定会影响到的我的中考,我要告他诽谤。”
王云:“……”
穆青云明显就是要把这事闹大。
王校长私心里其实更偏爱自家学生,毕竟王云只是远房的侄子而已,可他还是强压心里的不痛快,帮王云处理这事,尽可能调解。
“我没别的要求,恢复我的名誉,王云同学公开给我赔礼道歉,写一份检讨,检讨必须在一中,一中的家属院,还有我们三中张贴一个月,另外,镯子还我吧,我这儿还有小时候不懂事,和你交换来的一个手表,回头我会邮寄给江敏华,你自己去找江敏华要。”
穆青云拿一方手帕,把王云手里的镯子一裹,直接塞书包。
镯子是贴身之物,让个讨厌的人戴了这些年,肯定要重新炸过,彻底消毒清洗,穆青云才能收藏。
可这是原身之物,很有纪念价值,总不好不要的。
穆青云的动作慢条斯理,神色间并无多少戾气,一脸认真地同两个巡查说话。
灯光晦暗,树影婆娑,王云简直被她的要求吓出一身冷汗,恍惚了半晌才皱眉道:“都是误会,是我认错了人。”
他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当年和自己玩的小妹妹,不是阿敏,是眼前这个穆青云。
王云心里顿时一团乱。
他忽然发现,自己意识到他认错了人,做错了事,第一反应不是想拨乱反正,而是这事闹大了阿敏恐怕会难过,王云一下子似乎觉察到什么,可又抓不住那一闪即逝的思绪。
无论王云怎么想,他到底只是个少年,王校长一顿暴风骤雨的批评,家里知道消息也骂了他好几句,没办法,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答应了穆青云的条件。
检讨书很快贴的满天下都是,江四还不得不带着江敏华一家,一起到巡检司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这事。
检讨书很快贴的满天下都是,江四还不得不带着江敏华一家,一起到巡检司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这事。
江四父女两个,穆青云,王云,还有巡检司的人,四方排排坐好,就开始走流程。
李巡查平铺直叙地讲这件事的经过:“王云从江敏华处得知,穆青云从家里带走了一些东西,所以,误认为江敏华的手镯被穆青云偷走,于是四处传播此不实消息,给穆青云的名誉带来巨大的伤害——”
江敏华猛地瑟缩了下,目露惊恐,高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和王云同学闲聊,看到他的镯子感觉眼熟,这才提了一嘴,说我好像在家见过一次,我并没有污蔑……姐姐。”
一边说,她一边泣不成声。
王云咬咬牙,猛地站起身,对穆青云鞠躬道歉:“是我没问清楚,理解错误,就胡乱说话,我知道错了,请穆同学原谅。”
他几乎想吐血,虽然已经公开作过一次检讨,可当着穆青云的面道歉,仍然让他脸上发胀。
穆青云平淡地接受他的道歉,也没紧追着江敏华说她的责任也大,只是冷静地道:“言语如刀能杀人,任何人被你信口雌黄地污蔑,也许都会留下一生的阴影,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吧。”
王云:“……”
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了。
江敏华哭的眼睛红肿,衣襟皆湿,委屈又难过,这件事真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事情闹的那么大,人们都说,就是江敏华跟王云胡说八道,表现出一副那镯子是她的的模样,才导致的误会产生。
但她真没想那么多,而且,那镯子她确实觉得很眼熟,像是她小时候戴过的。
当年穆小然带了不少首饰嫁到江家,这些都是里镯子居多,都是白云门巧匠们的手艺,多少有些形似,江敏华看差了,倒也不奇怪。
穆青云自己没当回事,过去就过去了,江敏华却是一连两天不肯去上学,躺在家里不吃不喝不动的,把江四吓得不轻。
李丛乐已经气疯了,要不是江四拼命拦着,她肯定冲到三中好好打穆青云一顿。
唔,如果真放任她这么干,至少确定肯定不是穆青云会挨揍。
江四实在不明白,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做生意都是本分经营,只赚该赚的钱,对家里他也是坦坦荡荡,认真生活,爱妻爱子女,老天爷怎么就非给他设置这些莫名的坎坷?
其实他知道,像这样的情况,要想过清静日子只有一个办法,‘敌对’的双方得有一方被彻底压下去,服了软,这才能凑在一起好好过。
可现在是,儿子国泰倒是很愿意服软,提起青云来两眼放光,是真心实意高兴,可惜,家里儿子不顶事,真正能搅得天下不太平的,还是老婆,唔,再加个闺女。
至于让青云服软,那是他一开始打算的,现在看,也是不可能了。
江四就不明白,什么面子脸面的,当真那么要紧?把生活过好,痛痛快快,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岂不是最要紧?
一念及此,江四就揉着江敏华的肩膀,轻声道:“不就是个误会,这有什么?你越是坦坦荡荡不当回事,它就越轻,你要是东想西想地让它过不去,它会越来越重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