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的老兵当然得保护好。”
严峻道:“从今天开始让老兵换上便装,不穿卡其布军装,也别戴钢盔,新兵老兵都是一样的装束,只要不做战术动作,鬼子就很难分清谁是新兵谁是老兵,这样至少能一定程度保护老兵。”
总的伤亡数字肯定不会减少,严峻怀疑,接下来淞沪独立团的伤亡还会更大,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还是那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想坚持下去,就必须得有人牺牲。
不想让过河投军的这些爱国青年当炮灰,就必须得狠下心拿他们当耗材,这话听上去似乎很矛盾,其实不然。
这其实就是个体与群体之间的矛盾统一。
为了群体的生存,有时候必须牺牲个体。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谢晋元叹口气,又道,“可是咱们没有这么多便装哪。”
“给叶会长打电话,请他帮忙。”
“百万经费不好弄,几百套便装总不难筹集吧。”
顿了顿,严峻又说:“还有,派人通知徐升平,尽快赶制五千套棉质军大衣,第一批五百套争取在两天之内送过来。”
说起来,他们淞沪独立团也该有统一的军装了。
总不能够让那些新兵一直穿着便装上阵杀敌吧。
“这事可能不好办,徐升平之前派人来说,开在劳合路的洋行生意很清淡,赚不着啥钱。”
谢晋元道:“卖的钱估计也就够五百套军大衣。”
“生意清淡成这样?连五千套棉衣的钱都没有?做棉衣的棉布还有棉花都有现成的物资,单纯的人工成本一套顶多也就五角,洋行开业多天连两千五百块的销售额都没有?”
这下还真有些出乎严峻的预料之外。
四行仓库囤可着实囤了不少紧俏货。
比如怀表腕表、西洋闹钟等进口货。
还有皮草披肩、化妆品以及卡其布等。
按理说这些商品根本不愁买,要知道两大租界可是聚集了当下中国大部分富裕阶层,购买力极强。
可是开业数日,销售额就几百?
谢晋元苦笑道:“事实就是如此。”
严峻皱眉问道:“该不会有人做梗吧?”
“那倒不至于。”谢晋元摆了摆手说,“虽然四北行的大小股东还在跟徐升平扯皮,但是双方并未撕破脸,再说洋行在租界,四北行的股东也不敢乱来。”
直到目前为止,租界并没有为难他们。
甚至还在暗中给予诸多方便,比如之前找青帮转运物资,公共租界就给了很大方便,不然物资根本过不去。
鲍代真这么干,当然不是出于正义感,而只是为了赚钱。
因为公共租界的物资越丰富,商业活动越繁荣,征取的税收才会越多,公董局绝不会跟钱过不去。
淞沪洋行的生意会差成这样,严峻属实没想到。
当下严峻又问:“团长,徐升平的淞沪洋行开在哪里?”
“就在劳合路。”谢晋元道,“一个叫恒和里的里弄。”
“里弄?”严峻瞠目结舌道,“你是说洋行开在里弄?”
“对啊。”谢晋元点点头说,“因为那里的房租便宜,距离金陵路也非常近,按说生意不会差的。”
严峻忍不住以手扶额,心说徐升平家里或许做过茶叶生意,但是做的多半是中间商赚差价,对终端销售简直毫无认知,大型商超怎么能开在里弄小区?又不是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