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都离开后,云夫人和杜妈妈从后面的屏风处走了出来。
云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的三个背影。
杜妈妈板着脸说道“就算是十个秦姑娘也不是洛明川的对手。”
不愧为流的是杜家的血,这智计还说的过去。
两个人静静的回到了房间,云夫人几次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杜妈妈顶着一张棺材板的脸,假装没有看到云夫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云夫人穿着黑色带有兜帽的披风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的里自己,心里叹息脸上终究是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她抬手抚摸着眼角的皱纹,一道一道地数着。
顺势抚摸着头上的白玉兰簪子。
这个簪子的籽料很普通,样式也早就不时兴了。
可她就是爱戴着它。
因为这是她的丈夫洛衡亲手替她雕刻的。
杜妈妈进来时,正好看到云夫人一脸深情地抚摸着头上的白玉簪。
她垂下眼帘,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换了一身灰布短打,袖子很长,几乎将整只手都包住了。
腰间扎着藏蓝色的腰带,鼓鼓囊囊的。
头上戴着一对白银葫芦簪子。
这看似十分普通的打扮,实则暗藏玄机。
在刺杀时,浑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有利的武器。
“妈妈·······”云夫人转过头眼圈儿泛红,声音哽咽地说道,“还是算了吧!”
杜妈妈面无表情地问道“夫人在说什么?”
像是询问,也像是对云夫人的态度很不满。
云夫人顿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那个人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还没有来得及听她喊自己一声娘呢!
杜妈妈语气平静地说道“夫人想多了。您觉得她是您的亲人,可她的心里,您就是她的仇人。
她只知道,秦家的侄女儿,抢了属于她的幸福,您便是帮凶。”
云夫人心里一窒。
微眯着眼睛,语气冰冷地说道“这件事情要怪就怪秦家!”
杜妈妈“现在说那些,又有何意义?解决掉眼下的事情才是正经的。”
云夫人摇头,“可是我还是下不去手!”
杜妈妈淡淡地说道“不必你出手!”只要别添乱就好了。
云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当初,是你给我接生的。是你亲手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疼爱她的。”
如今,怎么就能说出这样冷清的话呢?!
杜妈妈“事实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不是带回去一个公子,你觉得你能保证茶庄庄主的位置吗?
云夫人“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就能这么冷心冷肺,说动手便动手呢?
主仆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思念这个女儿吗?
杜妈妈有些不耐烦,她觉得云夫人太过于妇人之仁了。
可用的,便好好留着,不可用的,便果断舍弃。
哪来那些唧唧歪歪的为什么呢?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因为她不想伤了两人的主仆之情。
倒不是她怎么在乎这份情谊,而是她不喜欢麻烦。
在她的心里,放在第一位的就是茶庄。因为,老太爷临终前,将其托付给她。
·····················
洛明川收工后,和春草、夏露一起往回走。
不想却被迎面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不待洛明川说话,便听杜妈妈道“洛姑娘,我家夫人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汪汪地问道“非得是现在吗?”
当值了一天,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杜妈妈板着脸,淡淡地说道“必须是现在。”
洛明川的目光在云夫人的脸上顿了一下,勾了勾唇角,“好吧!”
云夫人转身向前走去,杜妈妈脚步一转,又转了回来,“你们两个别跟着了。”
艹,这老巫婆凭什么命令我们?!
春草顿时瞪圆了眼睛,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仗。
她可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夏露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凭什么?!
春草不服气地冲她瞪眼。
洛明川转过头,冲她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吧,别等我了。”
春草就是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违背姑娘的意思。
乖乖地跟着夏露一起离开了。
杜妈妈忍不住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意。
洛明川三人来到一个小亭子里,她和云夫人坐在石桌旁,杜妈妈静静地站在云夫人的身后。
只不过,她所站的位置,偏离明川近一些。
洛明川淡淡地扫了一眼,“夫人找我何事?”
云夫人看着面带疲惫的洛明川,轻声问道“巡逻很辛苦吧?!”
“还好,已经习惯了!”洛明川客气而疏离地说道。
云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个孩子刚出生时,才那么大点儿。
如今,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云夫人“你来安然居多长时间了?”其实,她更想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洛明川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这天儿也不早了,还是别绕弯子了。”
我还急着回去睡觉呢!
云夫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你和沐雪········可是有什么误会?”
洛明川笑了,歪头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眼角的余光扫到杜妈妈的手动了一下,可不待她有所动作,对方便停下了。
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干脆一些,墨迹个什么劲?!
云夫人“我今天见你跟沐雪、景明喝茶,你们好像聊得不愉快。”
洛明川泪眼汪汪地问道“所以,云夫人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兴师问罪的?
云夫人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还真是好啊!”
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讥讽。
云夫人的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明川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是我会意错了,您是来调解矛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