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堪堪停在胤承颈前一寸。 胤承皱眉。 他自诩算得上思维敏捷定力极佳,仍被萧绥这阴一阵晴一阵的脾气弄得摸不到头脑,再加上她那只要可以动手,绝不多废话一句的性子…… 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按着人往地上锤—— 乖张怪癖,太难伺候了些。 胤承忽然生出一种拿她没办法的无奈。 见她神色平淡,眼中没有杀意,也并不往下刺,胤承伸出手,把剑尖往旁边拨了拨,与自己的脖子拉开安全距离,抬眼看她,“怎么” 萧绥手腕一转,剑的另一面便翻了过来。 是一只萤虫。 黑暗中,一点幽芒翕动闪烁,因格外脆弱也格外美丽,冰冷的剑和温暖的光,交织在一处,惊心动魄。 萧绥嫌弃道:“师父是怎么教你的,你的武功也太低微了些。” 大煞风景。 胤承嘴角一抽,此刻只想把她的嘴缝上。 他又叹了口气,神色一动,朝萧绥伸出手,“孤带你去个地方。” 萧绥扬眉,刷地把剑收回剑鞘,那萤虫便落至胤承掌心。 她没有握胤承的手,胤承亦不强迫,他起身下床,抬起窗棱,低头看了半晌,将萤虫放飞。 那一点光芒便在黑夜中慢慢飘动起来。 依稀让人觉得,黑暗中还能看到些微的希望。 胤承眼中掠过淡淡的阴霾,呼出一口浊气。 看他对那只萤虫珍重怜惜的模样,萧绥眯了眯眼。 他整理下衣衫,明目张胆地从萧绥闺房的正门走了出来,微微侧首,国公府东南方向火光隐隐,有呼喝声传来。 萧绥披了件外衫,跟上他,问道:“不是说国公爷给我设了数十暗卫” 胤承淡淡一笑:“今天东南角库房着了火,听闻有飞贼进了国公府库房,满院子暗卫都在抓飞贼,自然没人有空理你。” “不知这飞贼有几人” 胤承一本正经地答道:“东西南北方位各一,正中的那个,偷东西时正巧赶上国公夫人出来给染了风寒的女儿熬药,遂挟持了国公夫人,正往北边撤。” 萧绥不冷不热地来了句:“西厂能人甚多。” 胤承唇角笑意愈发温润,拱手道:“承蒙厂督谬赞。” 国公府盗窃案主谋,正穿着黑色劲装,堂而皇之站在人家院子里,假惺惺地拿她的讥讽当奉承—— 啧,虚伪。 “走罢。” 萧绥站着不动,斜睨他:“待我回来时,暗卫已各复原位,该如何自处?” 胤承眼中笑意深深:“那就要看师妹的武功是否练到家了。” 萧绥一转身便要打道回府:“不去。” 胤承也不阻拦,只是慢条斯理道:“也罢。西厂诸人本都吵着要见你,这下见不成了。” 萧绥脚步顿了顿,继续坚定地往前走。 胤承见她不为所动,又道:“孤历尽千辛万苦得了陆庸修习的武功心法,本欲与你一同分享……可惜了。” 萧绥迈门槛的动作停了,脚悬在半空。 胤承转身背对着她朝月亮门走去,边走边慢悠悠道:“孤本欲带你看看孤最珍视之所在,这下也看不成了。” 萧绥收脚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道:“我观今晚月色极好,殿下可愿一同秉烛夜游” 胤承不动了,摇摇头:“罢了。” 他满脸倦容,揉揉额角,煞有介事道:“孤此刻忽觉困倦至极,想回紫云阁小憩一会,便不与师妹夜游了。” 月光下,长剑划出一道白弧,交睫间横在胤承颈前。 萧绥皮笑肉不笑:“还困吗我观国公爷家的暗卫抓贼抓得辛苦,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将匪首送给国公爷” 月色中,她身披素衣手持长剑,墨色长发随意垂落在身后,气度雍容隐带清寒。 广寒宫之主,恐怕也不过如此。 胤承任她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鬼使神差,还伸手帮她系好衣襟:“夜寒露重,师妹当心着凉。” 即使是伺候人的活计,在他做来,亦是翩翩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自成高华。 萧绥垂首看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在自己衣带上穿梭,他拇指上翠玉扳指色泽莹润,贵气逼人。 她没有拒绝。 即使手中的剑还横在他脖子上。 他剑眉星目,眉眼的色泽乌黑浓丽,高贵英俊与温文尔雅在这张脸上融合得恰到好处,尤其在月光下,眉梢眼角都是温和的笑意时,世间便没有女子能拒绝他了。 萧绥不由盯着这张脸,叹息道:”师父在我临走时,提点我说,越好看的男人的话越不能信。师兄,我现在很是怀疑,你说的话里,到底几句真几句假了。” 胤承笑而不答,只是温声道:“还劳烦师妹先把剑收了,你我师兄妹才好秉烛夜游。” 萧绥盯了他半晌,慢吞吞收了剑,从衣袖里随手掏了个瓷瓶给他:“喏,活血化瘀,我刚才不是给了你一掌……这药对内伤有奇效,受伤后即刻服下,事半功倍。” 她又加了句:“你那天也救了我,一码归一码。” 手中瓷瓶样式普通,没什么特别的,胤承随手接下,扔进衣袖,却没有如她说的即刻服下。 系统咂咂嘴:“我觉得你师父教得不对,分明是越好看的女人的话越信不得。” 它算看明白了,这宿主不但精分,还满嘴跑马,不见一句真话。 她先前在皇宫中那次,前后说得真假掺半:给胤承服下的,是醉芙蓉花上晨露不假,不过在那晨露中加了料,生死蛊子蛊的粉。 世人只知生死蛊而不知生死蛊还有药引,便是她刚刚递给胤承那瓷瓶。 服下药引后子蛊涌动,便能通顺内府瘀滞之气,若遇上运气好的,内力也会一朝突飞猛进。 在修真界,这算是一种借外物增长灵力的法子,多用于不走正路的邪修魔修,养成后子蛊母蛊一同服用,两两相抵,自然无所顾虑。 而在凡间,这便是控制人的利器,持母蛊者受伤,子蛊亦受伤,子蛊身死而不影响母蛊,甚至还可将子蛊身上的内力吸于己身。 这一手若成,胤承便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罢了。 看他倒时再敢派她做事—— 不过,对于这胳膊肘向外拐的系统,萧绥冷哼一声:“他撩我你没看见事反必妖。” 系统言之凿凿:“也许人家真稀罕你呢?” 萧绥淡淡道:“生于皇家,最没人稀罕的,就是真心。” 系统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半晌不情不愿道:“你确实缺心少肺。” “不过,宿主,我发现你那造作的洁癖好像治好了——你最开始摸人家下巴一下,回来疯狂洗手,恨不得把手洗秃了皮,现在你俩在床上滚了一圈,你也跟没事人一样——” 萧绥深深皱眉,什么叫在床上滚了一圈说得她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系统没察觉到她的心思,又雀跃起来,八卦道:“宿主还发现你有做颜狗的潜质啊,他刚才看你时,你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还有上回那个谁……” 萧绥阴森森问它:“谁” 系统悚然一惊,讪讪地把自己缩得严严实实像个鹌鹑,再也不敢胡逼逼。 过了一会,系统小声又道:“你干嘛跟他走” 萧绥拢了拢衣袖,道:“珍视之物定然关系到弱点,我对能打击拿捏他的一切东西,都很感兴趣。” 系统要哭了。 夭寿哦! 是气运之子不够邪魅还是皇太孙不够高贵为什么不满足它的少女心一路路甜甜甜—— 宿主浑身上下这种要日天日地日空气连男主都不要的老尼姑版玛丽苏气息是什么鬼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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