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无边无尽的火,
随着时间的推移,昔日风光的国公府在冲天的火光中消失殆尽,
若有人能惧冲进这滔天的火海里,定能看见的这火海里,
躺着血流不止面目全非的一具具尸体,每具尸体趴着密密麻麻的虫子,
这些虫子半点不惧熊熊燃烧的火光,正一点点地啃食着尸体的肉与骨,
好似这些尸体没有哪块是它们不吃的一般,唯有人身上流着的血液令它们不屑一顾,
于是,
在这片火海里,最刺目的除火光以外便是将青石地染红的鲜血,
温热,刺鼻,与被虫子啃食的断肢残骸一起,催人作呕。
“萧氏一族,居功自傲,目无尊卑,恐有谋逆造反之心,吾皇命我等秘密前来,送你们上路。”
金色龙纹的圣旨在火光中极为醒目,堪比盛夏骄阳刺人眼,
杀手宣读圣旨嗜血冷肃声,宛若地府阎罗索命给整座国公府判下死刑。
“阿胤,走,快走!”
“胤儿,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母后无需你为母后与你舅舅报仇,
只要你好好活着,活着,别回来了,听母后的话,永远也别过来了,走!!”
“咚——”
一声从皇宫传出的长鸣的钟响,将深陷梦魇的人唤醒,
扶胤蓦地睁眼,伸手不见五指透不进半点微光的阁楼内,
床榻之上的人,那双多情流转的桃花眼赤红的血丝遍布阴鸷可怖,
“咚——”
长鸣的钟声依旧,直至敲满八下方才停歇,紧随而来的便是京都城各家各户的烟花爆竹声,
扶胤闭了闭眼,一阵紧接一阵的嘈杂音令他分清现实与梦魇,
内力极好的缘故,绕是风月楼与人居住的长街相隔较远且隔着一条河,
烟花爆竹声中百姓合家团圆欢声笑语依稀能传进他耳里,好似火光燃起之前整座国公府那般,
与这沉寂的阁楼,
格格不入。
“吱呀。”
窗户推开,凛冽的寒风夹着飘雪鱼贯而入,吹动那一袭殷红如血的红袍,
京都城上空满天盛开的绚烂烟花,几欲将正片夜幕照亮如白昼,
偏,
入不得半点光进扶胤的眼。
满天的烟花火光中,隐约窥见那一袭红袍身后的桌案处,
摆放着一张摊开古老泛黄的羊皮卷,卷上所呈之物正是九星连珠图。
…
翌日,
春节需祭天祈福,宋卿怀着孩子实在不便这事今年就交由淼水,
祭天比祭祖仪式来得隆重,好在祭天的时辰惯来是在晌午日头最烈的时候,
否则守岁又早起还真是会吃不消,祈福祭天统共一个时辰,
祈福毕,
这一年的头等大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哎呀,小卿卿啊,哀家听他们说昨晚宫外那烟花别提是有多好看了,可怜咱这些在宫里的,唉。”
一行人一离开祈福祭天的大殿,太后就忍不住的儿媳妇发牢骚,
一边说一边还用余光扫再旁走的儿子,盼着儿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有点眼色,
皇宫向来不放烟花爆竹,按理来说皇宫里理应与民同乐,
然一个帝王政绩再如何卓然,天下也总有那么几个想要帝王性命,
烟花爆竹太过嘈杂实不利于宫中森严的守卫,再者除帝王性命以外,
御书房与藏书阁皇宫地牢诸如此类地方,放的都是朝中重中之重的机密,
关押的都是罪无可恕,但还有点用处姑且留下一条命的人。
所以,
夜里的大渊皇宫,从来都是安静的。
“母后若想看烟花,今晚可到祭司殿的摘星楼,让人将藤木躺椅搬上去,盖着毯子躺着看。”
南宫御一番话说得从容平稳,好似听不出太后话里想出宫游玩再看看烟花的言外之意,
太后一时舍得气得恨不得从来没生养这个儿子,却也明白儿子的为难之处没再要坚持出宫,
拉着儿媳妇的手说起其他,看也不看南宫御多看一眼都嫌碍眼,
成了母子两人中间人的宋卿好笑不已,说来她也有好些时候没出宫了,
不过想想圆儿提起的事和心中猜测的事,到底还是歇下心思。
没能出宫,
却是请来了戏班子给太后唱戏听,戏台就搭在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喜笑颜开说着儿子没白生,宋爷爷宋奶奶也是爱听戏的,
三位老人就和慈宁宫的宫人们一起听起戏来,再喝喝茶吃点点心瓜子好不乐呵。
淼水反倒是不感兴趣,
宋卿趁这个机会,拉着小老婆子回祭司殿说起心中猜想,
淼水握着手心里躺着的一小节竹棍打量,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皱眉问起至关重要的一点,
“南宫那孩子找着那人没有?”
宋卿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摇头,明艳动人的一张脸可见几分烦躁之意,
“没有,不好找,皇宫巡逻的守卫没一人察觉那晚有异动,只乌云和那人见过,小家伙虽有些灵性听得懂人话,
不至于神到会说人话,倒是能辨人气味,可茫茫人海用了不能让它一个一个闻过去。”
淼水将小竹棍放回檀木匣子内,与竹棍一起放在檀木匣子内的,
还有从月满那盆兰花泥里得来的那块残缺木牌,匣子四四方方,
里里外外都刻画着奇形怪状的符文,符文的纹路中泛着猩红,那是宋卿和老婆子血。
少顷,
宋卿看向淼水,“我总觉得他还会再送我点什么,他既然将东西给我,
要么威胁要么图点什么,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用要现身见我,
就算不现身见我,顺着他的目的我们兴许也能猜出他是谁。”
淼水仔细将匣子收好,又慢悠悠地剥开一颗黑芝麻糖放进嘴里,方才应,
“一孕傻三年,适才为师见你那愁苦的样,以为你已经没了脑子,还好,还有。”
宋卿:“……”
损她的话,大可不必拐这么大的弯。
肚子里的粉团子似与母后心有灵犀一般,动了动寻求存在感,
也令宋卿想起圆儿与自己提起的宫中流言一事,瞥了眼微有些水肿的手指,
脑海中一闪即逝一个理由,想想又觉得多少有些过于荒谬,
抬眸有心想与淼水提起,见老婆子嚼着糖沉思好似沉浸思绪里,
又歇了心思,罢了,荒谬便荒谬吧,左右她近来的确是丰腴了不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