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寒假,凛冬降临时,“也要”乐队开始了新年的第一次巡演。
陆梨放了寒假在禾城还没呆上两天,就跟着乐队一块儿飞走了。江望临时被公司的事绊住,要晚两天才能过去陪她。
这天,江尧难得来江氏一趟,得知江南蔚和江望在开会,他自顾自地溜达到办公室去了,也没人敢拦他,只是急急地去通知了小宋。
这一年,江尧和江望的关系又慢慢变回从前。
只是现在这会儿江尧更嚣张了,仗着陆梨在江望面前作威作福。
江尧来得凑巧,那会儿会议刚结束。
小宋在帮江望订机票,他以前可想不到他老板会是连一晚上都等不及的人,一定要连夜飞去国外,不肯等到白天。
等到了那边,那边是晚上。
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
小宋笑了一下,不去想这些,转而对江望说江尧的事。
江南蔚听了还挺诧异,问:“什么时候来的?”
小宋应:“不到十分钟。”
江南蔚挑了挑眉:“找我的还是找江望的?”
小宋看了眼江望的神色,应:“找老板的。”
一听这话,江南蔚心里有数,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和江望一起回了办公室。
果然,两人一进办公室,江尧就开始演——
“江望,你怎么在这儿?”江尧故作诧异地睁大眼,“你让梨梨一个人出去了?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吵架了?”
这话是故意刺江望的。
自从暑假过后,江望就跟尾巴似的长在陆梨身上。
江尧看见江望就心烦,干什么偏偏得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梨,还有没有点自由了。那小丫头那傻呵呵的,每天挺乐意。
江望淡淡地瞥了江尧一眼,道:“不劳你费心,晚上就去。”
江尧:“......”
他哼道:“要我说,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舒舒服服地玩两个月。乐队的人都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能出什么事?”
如今的江尧,也不是从前那个傻愣愣的少年了。
他迂回着暗示江望:“你说你们,刚在一起不久,就这么腻着。梨梨往后还得在乐队上花大量的时间,万一嫌你烦了怎么办?”
“我觉得吧,还是得有点距离,你看呢?”
江南蔚原本还看热闹,听江尧这么说,不由多看了他儿子一眼。他这傻儿子还有这么正经的一天,听着这话倒不像是单身。
他也凑热闹:“阿尧说的不错。”
自从江望跟去陪读,江南蔚心里就有这么点想法在。
他们不知道江望跟着去,是为了陆梨的那一句“那三年我都一个人”。
江南蔚和江尧都没考虑过江望会答应这个可能性。
毕竟江望从小就看陆梨看得紧。
从小时候再到学校里。那时候他们一点儿都没体会过别家兔崽子觊觎陆梨、然后他们把人赶跑这种剧情,想起来还怪遗憾的。
出乎意料的是,江望沉默了。
江南蔚和江尧对视一眼,心想,有戏。
片刻后,江望对小宋道:“先不用订票了。”
小宋掩下心中的诧异,瞧了江家父子一眼,又过了一圈两人说的话。
江望竟真担心这样的事。
江尧见捣乱成功,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一趟他收获可真不错,江望不去,他去。
三人走后,办公室便只剩下江望一人。
江望静立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周围这一片繁华景象。
如果换做十八岁的江望,他会考虑江尧的话。那时的他,并没有足够的自信从陆梨那里获取明目张胆的偏爱。可如今不同,陆梨曾说过她会永远哄他。
他们两人之间,不仅是江望给了陆梨勇气。
同样,陆梨也给予了江望勇气。
这点勇气让江望试着不再掩藏,尽可能地让她看到全部的他。
半小时后。
在秘书处的小宋收到了来自江望的信息。
【江望:订原先的航班。】
小宋陷入沉思,这是闹什么呢?
.
下午,禾城飞往F国的航班上。
江尧哼着小曲坐在一等座,临起飞前给陆梨发了条短信,说自己飞去陪她过年。他们有整整四年没在一起过年,今年再不一块儿,江尧心里不舒坦。
发完短信,江尧心满意足地翘着二郎腿,连边上来人了都没注意。只用余光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他好心情地问:“你也是去...?”
那男人垂下头,和江尧的视线撞在一起。
黑眸冷漠,神色疏离。
不是江望是谁?
江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居然是江望?!他瞎了?
江望瞥他一眼,冷淡道:“你最好别说话。”
江尧:“?”
他把腿一放,质问道:“你不是退票了?你耍我?”
江望放好手里提着的布袋,轻飘飘地应:“没耍你,后悔了。”
江尧:“.......”
我靠,江望真的是狗!
江尧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纳闷道:“我和你说的话听进去没?我不是逗你,说认真的。”
江望在位置上坐下,应道:“我知道。”
江望坐在身侧,神色笃定而沉静。
似乎这些话并不能对他产生丁点影响。
江尧盯着江望看了许久,如今他再也找不出江望在那三年里的模样,此时的江望更接近少年时期。此时和他们的少年时期相比,唯一的共同点是陆梨。
陆梨回来了,所以江望的状态开始改变。
江尧迟疑一瞬,问:“你不担心吗?”
江望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视线低垂,轻声道:“堂哥,你会担心吗?自那年暑假之后,我以为你再不会担心这样的事。”
提起那年暑假,江尧的情绪微沉。
半晌,他应道:“是我多想了。”
江尧明白,连他都这样信任陆梨,更何况江望。
除去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们两人仍是陪伴彼此十几年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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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江望和江尧。
甚至过去后,江尧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F国恰逢黄昏。
云层层叠叠,如秋日的枫林,席卷了大片的天。
两个男人打开手机做的第一件事出奇一致——看陆梨是否回了信息。
片刻后,江望侧头,和江尧对视一眼。
两人默默地把手机塞了回去。
陆梨说没时间接他们,林青喻找了当地的朋友过来,先送他们去酒店,再带他们去场地。晚上他们在那儿有演出。
江尧轻哼一声:“不见得你有多重要。”
江望默不作声,拎着行李走了。
江尧抬步追上去,嚷着问:“你手里那袋子拿一路了,是什么?”
江望并不理他。
江尧本就是憋不住话的人,没有江望在还成,这会儿恰好和江望遇上,干脆缠上他了,硬要和他走一块儿,絮絮叨叨了一路。
直到到了演唱会现场才安静下来。
江尧抢先江望一步,跑去后台找陆梨。
“梨梨!”
江尧这么大人了,跑着去找陆梨的模样一点儿没变。
江望慢吞吞地走在后头,手里还拎着那布袋子。等他走进后台的时候,陆梨还在化妆,江尧小心翼翼递给她喂水果。
陆梨用余光瞥见了江望,脑袋就忍不住往后转。
化妆师捏她的脸,怒道:“不许动!”
江尧双目一瞪:“你凶什么?”
化妆师翻个了白眼,也不理江尧。她捧着陆梨的脸,叨叨:“每回江望来了就乱动,就差那么一会儿吗,才几天没见?”
这化妆师跟了“也要”乐队几年了,和他们都熟得很,谁也不怕。
陆梨小口嚼着水果,小声道:“快三天没看见了。”
化妆师无奈:“忍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陆梨两天不见江望就想他了。平日里她不想和江望一块儿睡,但冬天却忍不住往他身上爬,一来二去两人冬日里又住一块儿了。
江望身上暖和得很,比暖气可舒服多了。
说话间,江望已站到陆梨身后。
他看向镜子,好让陆梨找到他的眼。
陆梨下意识去镜子里寻江望,一抬眸她就看见了他漆黑的眼。两人隔着镜子,安静对视着,彼此的眼里都写着思念。
江尧拿着叉子的手悬在半空,嘀咕:“看什么呢?”
他一瞧镜子,江望便移开了眼,道:“你先化妆,我坐着等你。”
陆梨巴巴地看着江望,喊:“哥哥,你一晚上都在吗?”
江望牵唇笑了一下:“嗯,一晚上都在。”
听了这话,陆梨才安心去咬江尧手里的水果,含糊着问道:“堂哥,你和我们一起在这里过年吗?那小叔不是得一个人?”
自从江南蔚帮着江望架空江西音,老太太对这儿子也没了好脸色。
江南蔚就当不知道,平日里照旧去看老爷子和老太太。老爷子本想劝劝那倔强的老太太,可后来江望连江西音都送走了,她的一双儿女又是那样的下场。
这好好的家,居然四离五散了。
老爷子偶尔会想起从前,这一切是因为江望开始的吗?
其实不是,这一切是从这个家开始的,他们没能尽好家长的责任。
江南蔚虽平日去,但年夜总是和江尧两个人过。
今年陆梨回来,他们本该像以前一样一块儿过年,但陆梨却有事在国外回不来。说来说去,江南蔚还是得一个人过年。
江尧撇撇嘴:“叫他来不来,说什么不来凑我们年轻人的热闹。”
陆梨眨巴眨巴眼,道:“我问问。”
江尧瞧着陆梨的眼神,不由想到一个可能,这一会儿也没心思喂水果了,道:“如果你也喊不来,那老头铁定在外面有狗了!”
陆梨瞪他:“正经点说话!”
江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甚至开始焦躁起来。他以前不是没想过江南蔚会再婚,因为爷爷奶奶也劝过,但江南蔚始终无动于衷。
久而久之,江尧便也不再担心这事。
可如今,他都大学毕业了,没想还有这样的事。
要说难接受,也不是,就是...别扭得很。
这会儿化妆师也折腾完陆梨了,去一群男生中折腾。
比起陆梨来,乐队的其他人可谓是难伺候,化个妆经常乱跑。最难伺候的是林青喻,化妆就化妆,冷着张脸也不知道吓谁。
陆梨给江南蔚发了条短信,除了邀请他来玩之后,还悄悄试探了一下江南蔚的情感状况。出乎意料的是,江南蔚一口应下了。
陆梨和江尧面面相觑。
江尧纳闷:“那怎么不和我们一块儿来?”
陆梨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不会一起来吧?”
江尧:“......”
接下来江尧就陷入了呆滞状态。
陆梨偷偷蹦跶着去找江望。化妆室人多,陆梨牵着江望就往休息室跑,这里的人都习惯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只有化妆师喊:“陆梨,这次我可不给你补唇妆!”
话音落下,一阵闷笑。
清亮的声音一点儿没阻碍地传到陆梨耳朵里。
陆梨还有点儿脸红,但她不想理化妆师,只想和江望呆在一起。
门一关,陆梨就往江望身上跳,江望伸手托住她,笑问:“这么高兴?”
陆梨双眸晶亮地瞧着江望,摸摸他的耳朵,又去摸他的下颔,问:“哥哥,你想不想我?我这两天都没睡好,一睁眼床边都空荡荡的。”
江望抱着怀里的人掂了掂重量:“没睡好?还重了。”
陆梨不满地睁大眼:“就是没睡好,你是不是不想我?”
这大半年下来,陆梨对情感的表达变得直白又热烈。
江望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陆梨放下了从前的自己,往后的日子都随心随性。
他垂眸,轻碰了碰她的唇角,低声应:“等晚上,你就知道我到底想不想你。”
陆梨脸一红,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嘀咕道:“她们还不许我亲你,我就亲。哥哥,明天休息,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江望由着她亲,应:“好。”
等陆梨蹭了个够,江望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他瞧了这活泼的小丫头一会儿,问:“会不会觉得我太缠人?”
陆梨一愣:“怎么这么问,哥哥不缠人。”
平日里陆梨课业忙,还得抽时间排练,江望有心想缠都找不到时间。这半年来,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确实少之又少。
江望注视着陆梨的眼,认真道:“去哪儿都跟着你。除了我,你身旁就没有别人。这半年,除了舍友,你没认识新朋友,是因为我吗?”
林青喻的乐队如日中天,涌上来想要结识的人数不胜数。
可陆梨身边,来来回回,却只有那么几个熟面孔。
陆梨抿了抿唇,从江望怀里挣脱出来,正经道:“不是。是...人生很短,我的时间有限。哥哥,我想把时间花在在乎的人身上。那些人、那些事和我不想干,我只是想在乐队里。”
“余下的时间,我想和你在一起。”
况且,林青喻从不让她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聚会。
酒都没让她碰过一口。
说着,陆梨忽然傻笑起来:“我们结婚啦。”
不得不说,江望的执行力极强。
第二天一早,就和陆梨去领了证。几个姓江的人知道这事的时候,木已成舟,几个人看见江望还觉着挺碍眼。特别是江尧,所以才有了今早办公室这一出。
江望眼眸低垂,手掌间她的手指根根白皙纤细。
那如葱如藕的无名指间戴着一枚素戒,只内侧刻了两人的名字。求婚戒指陆梨不方便每天戴着,江望另外准备了一枚,他手上戴的是他们的婚戒。
只是这会儿,两人还没办婚礼。
陆梨暂时不想办,江望便也由着她,只是定了春日里去拍婚纱照。
这是江望要求的,他想和陆梨拍婚纱照。
江望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抬眼看着陆梨,第一次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我想每日每夜都和你在一起,想一睁眼就看见你,想你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不喜欢你看别人。”
“梨梨,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生出来的,我从小就这么想。”
说到这里,江望顿了顿,接着道:“还小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我只想牢牢地抓住你,甚至你说因为想回家而接近我,我极其很庆幸。”
他望进陆梨怔愣的眼眸中,轻声道:“庆幸我对你来说,是有用的。”
“也庆幸,那个人是我。”
“最庆幸的,是你选择了我。”
江望弯起唇,轻抚着她微红的眼角:“梨梨,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他这一生,因陆梨而起的贪念,陆梨就尽数满足了他。
陆梨眼睛红红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上前,伸手拥住他,贴着他颈闷声道:“哥哥是笨蛋。是我先骗你的。”
那年六岁的陆梨,对江望说她没有父母了。
这是谎言,却也是实话。
她和江望都失去了家,他们没了归处。
陆梨搂紧他的脖子,小声道:“和你分开的那三年,我总是失眠。就算睡着了,梦里也都是你。哥哥,其实那年我遇见你之后,我也有了家。”
“哥哥,我没和你说过。”
“我以前...很害怕。我睡觉不敢不锁门,喜欢睡在墙角,对着门的方向。”
幼时房里的那道门,一旦关了灯,就变成了吞噬陆梨安全感的巨兽。有了江望,她的床边有了另一个人,仿佛他能保护她。
“哥哥,你一直在保护我。”
“再也没有人会像你爱我这样来爱我。”
“在你身边,以后我再也不会害怕。”
陆梨上一次落泪还是在那场求婚的演唱会上。
今天她又抱着江望落泪。
陆梨把江望的衣服都蹭湿,眼眸湿润润地盯着他,又去揪他耳朵:“我喜欢你在我身边。哥哥,你别怕,我说过的,我会永远哄你。”
她抿唇笑了一下:“从小,你就是这样哄我的。”
江望给予她的爱意,她也想都给他。
江望把爱藏在漫长的岁月里。
陆梨回忆过往,有时候觉得甜蜜,有时候又觉得心酸。
那时的江望不敢让她知道,怕她害怕,怕她为难。
往后,她再也不想让他怕。
她也可以保护他。
半小时后。
化妆师盯着陆梨哭花的眼妆看了半晌,冷冰冰地看了江望一眼:“下回再让她哭,你就别跟来了。临上台前,还闹什么。”
陆梨轻咳一声:“姐姐,和江望没关系。”
江望摸摸她的脑袋,对化妆师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幸而林青喻他们都去台前了,这会儿化妆室里只有他们,不然江尧又得闹起来。陆梨简单收拾了一下,跑着去台前找人去了。
江望跟在后面,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
他的心被陆梨填得鼓鼓胀胀。
心情就跟求婚那天一般。
对江望来说,不是“再也没有人会像你爱我这样爱我”。
而是只有陆梨爱他。
从小,就只有陆梨爱他。
幸而,她愿意一直爱他。
.
这场演唱会,江望和江尧的位置排在一起。
江望的演唱会体验从未这么差过,江尧唱得比台上的林青喻还大声,挥舞着荧光棒格外起劲,惹得旁人多看了他好几眼,还有女孩儿憋笑。
江望冷着张脸,在陆梨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又弯唇笑。
这一晚上下来,江望几次都想把江尧扔出去。
好在忍住了。
一场演唱会下来,上面的人一声一身汗,江尧也跳得一身汗。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就喝酒去了,陆梨本来也想去凑热闹,但想起江望,还是决定回去和他亲亲。
陆梨扒拉着江望的胳膊,双眸晶亮:“哥哥,回去我们也喝酒!”
江望沉默半晌:“想喝什么?”
陆梨舔了舔唇,道:“和上次一样的。”
江望揉了揉眉心,应:“只能喝一点。”
陆梨瞪他:“我要喝到高兴。”
江望见她兴致好,便也由着她。
两人回到酒店,洗了澡,在桌前相对坐下。
桌子上放着晶莹、清透的酒,陆梨托腮瞧着江望,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高兴。
他们住的楼层很高,往下看,能看到很漂亮的夜景。屋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月光穿透玻璃洒满了这张小圆桌,如水波般流动。
今夜月色很美。
江望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正低垂着头给陆梨倒酒。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微凉的酒瓶,凸起的腕骨连着小臂,隐隐可见其间的线条。陆梨比谁都知道他的手有多么坚硬、他的手指有多么灵活。
陆梨瞧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热。
她别开脸,给自己扇了扇风,道:“哥哥也喝吗?”
江望没有喝酒的习惯,即便在应酬时也喝得不多,陆梨至今没见过江望喝醉的模样。这个念头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陆梨忽然想把江望灌醉。
闻言,江望抬眸瞥了她一眼:“嗯,陪你喝。”
陆梨轻咳一声,试探着问:“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江望动作微顿,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