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那小厮说完后就跑远了, 只留下他们姐弟俩在原地。
沈静想着和尚说过这袁先生是城里的名士,为人又喜好清静,讲究肯定也多, 便让慎哥进去看看。
慎哥知道沈静是个女儿家不大方便, 就点了点头, 往里走了几步。
小厮出来的急, 东边那三间厢房的门就那么敞开着。从外面看,只见里面点着几根蜡烛,慎哥试着往里走了几步, 才看见窗下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疼得冷汗涔涔,看见慎哥过来, 也顾不得问他是什么人,张口便让他去取个痰盂过来。
那痰盂就放在一旁,慎哥忙取过来放到他跟前。
袁文清就着痰盂吐了好一会儿,直把刚才喝得水全都吐干净了才觉得舒服些。
慎哥见状便倒了杯温开水给他漱口, 袁文清把水吐到痰盂里,才想起来问他是什么人。
慎哥道:“我就住在先生隔壁的院子里, 是先生家的小厮托我来照看先生的。”
袁文清哦了一声, 想起隔壁住了几个来参加府试的考生, 便上上下下打量了慎哥几眼,方才问道:“你是来参加府试的考生?”
慎哥点头道:“是。”
哪知袁文清听到这句回答,却闭上了眼睛,慎哥正纳闷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就见原来的小厮带着郎中过来了。
慎哥借机便提出了告辞,那小厮与他道过谢,又亲自把他送到了院子门口。
沈静还等在那里,看见慎哥出来, 两人便一起往回走。
慎哥有心想跟沈静说那袁先生好像有点怪,但是想起沈静跟他说过背后莫论人是非,话到嘴边又住了口。
沈静并不知道慎哥心里转的这些念头,只是觉得天色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不然这两日休息时间不够,将来考府试的时候难免发挥失常。
第二日早起起来,沈静正要去菜市场买两只老母鸡回来熬汤,就见隔壁那位袁先生的小厮提了四色点心过来,说是替他们家先生谢谢慎哥。
那四色点心只是市面上卖的普通点心,沈静说了两句推辞的话就收下了。
回头沈静买来了老母鸡,熬成了浓浓的鸡汤,又把两只鸡腿上的肉撕下来做了锅鸡丝粥。
鸡丝粥做得有点多,沈静想起那小厮送的四色点心,便找了个干净的大碗,叩响了隔壁院子的院门。
那小厮正在给袁先生熬药,看见这大碗粥便笑道:“刚才先生还说想吃粥呢,只是等府里送来恐怕要一两个时辰,我的厨艺又不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静道:“不过一碗粥而已,不用太过客气。何况大家都是借住在寺里,以后你们家先生想喝粥,跟我说一声就是。不过多添一碗水而已。”
一碗粥而已,沈静还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后继续买些鸡鸭鱼肉给慎哥补身子。
原来考县试时,是韩老二和柳儿陪着慎哥,沈静在家里倒没什么可忧心的,可是她自己跟着慎哥来了府城,就担心慎哥会有压力。
因此考前那晚,她还试着给慎哥做心理辅导。没想到她这里刚开口,慎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姐,放心吧,先生跟我说过,我心里有数。”慎哥确实不怎么紧张,刘秀才跟他说过,以他现在的水平,想要获得县试的成绩是不大可能了,不过因为他在县试时考了第二名,这次府试只要发挥不失常,他通过府试是板上钉钉的事。
刘秀才既怕他因为县试成绩好得意忘形,又怕他听了自己的话妄自菲薄失去信心,因此考前又找慎哥说了几句话。
沈静听慎哥说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心理辅导已经有人给做过了,便放下心来,同时又觉得平日那三节四礼真是没有白送。慎哥要是真考上了童生,她一定要好好谢过对方。
府试和县试的流程差不多,只是换了地方考,试卷内容有些不同而已。
如刘秀才所说,因为他县试成绩考的好,这次府试的时候座位便在前面。
第一天,慎哥回来还有心情跟她说主副考官都长什么样,坐在他前面的大约是考得案首的杜佑堂。
不过后面随着试卷内容越来越难,慎哥再回来便不似原来那么轻松,脸上总是疲惫得很,只想躺床上睡觉。
沈静记得系统里有两个补脑安神的汤品,一个是莲子猪心汤,一个是莲藕排骨汤。
猪心和排骨都能买到,就是这莲子和莲藕在这春天不大容易买到,只能用积分从系统里兑换。
莲子和莲藕难得,沈静不想引人注目,每次熬这两样汤品的时候都是在厢房里,等慎哥回来便让他喝完,剩下的食材也尽量当天就处理完。
也许是这两样汤品起了作用,总之慎哥每次从考场回来的时候累归累,但是每天晚上只要睡一觉,第二天便又恢复了精神。
这样一连考了五天,第六天上,慎哥醒来的时候便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觉得除了饿点身上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倒是和他一起同来的三个考生,有两个都倒下了。毕竟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一连考上五天,难免耗费心神,加上出门在外毕竟不及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身上有点不舒服也很难免。
两个考生病着,他们另外两家自然不好立即启程。好在这里的房费并不高,加上慎哥也想等府试放榜以后再走,一行人就在这寺庙里继续住了下来。
闲来无事,慎哥有时候便去找另外一个没病倒的同窗说话,两人都心挂着榜单的事,说不多久就没了话题。
这天,慎哥又被沈静赶出来散心,正要去看看那两个病倒的同窗,就见袁先生的那个小厮招手叫他过来。
慎哥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自己帮忙,便走了过去。哪知那小厮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变出一幅画来。
“这是我们家先生最近几天画的,我看他心情不错,便讨来送你。上次我还你们碗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厢房上贴着两张画,听你堂哥说,那画都是你画的。正好我们家先生也喜欢画画,只是他每次画了多半要丢掉,我觉得有些可惜,便跟他讨了这张画送你。”
慎哥确实喜欢作画,从小厮手里接过那幅画,便展开来看了一眼。
“这是我们家先生画的山水图。我们家先生虽然也画花鸟人物,但是画的最好的却是山水图。可惜我们家先生画完就丢,因此这城里没几人知道我们家先生善画。”
小厮说了那么多,慎哥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心思全在画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幅真正的山水图。作为一个喜欢作画的人,这样一幅真正的山水图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守财奴突然得到了一坛金子。
沈静熬好排骨汤,正要叫慎哥来喝,就见对方捧着一幅画回来了,那表情和动作像是捧着珍宝似的。沈静叫了他两遍,他才听到,喝完汤以后就回他的房间去了。
接下来一天时间,慎哥一直窝在他房里看画。沈静知道他喜欢画画,虽然不知道那画是哪来的,但是他喜欢看就让他看去。
他们在这府城住了几日,眼见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而他们带来的衣裳又多是春装,沈静便想着去绸缎铺里买些衣料回来。
府城的绸缎铺自然要比晋阳县城的绸缎铺更多,当然价格也要更高一些。
沈静想着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索性多买些布料带回去。除了她和慎哥的布料,她还给彩燕和柳儿也买了两匹。要不是她现在身份不方便,她还真想到胭脂铺子里买些胭脂水粉。
布料买回来以后,沈静为避人耳目,特地跑到房间里去做新衣。
一件单袍没有缝完,沈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叩门。
来人是隔壁的小厮,说是他们家先生想请慎哥过去一趟。
“慎哥刚才还在来着,后来被同窗叫走了。”沈静当时在做针线,好像听慎哥说他和同窗要去探望什么人。她当时不愿意让人看到她在做针线活,便只在屋里答应了一声。
小厮没想到慎哥不在,一脸为难道:“那可怎么好,我们先生想要回那幅画。”
沈静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看小厮很是为难,便道:“那我跟你走一趟吧,也好让你在你家先生面前有个交代。”
小厮听了自然是求之不得,便带着沈静去了他们住的院子。
这院子和沈静他们住的对方差不多,正殿都空着,只有三间东厢房能住人。
沈静跟着小厮进到其中一间房,那小厮便让她稍等,自己去了里间请他们家先生去了。
沈静便在当地等了一会儿,后面等得无聊,便看起墙上所挂着的画来。
这外间总共就挂了三张画,看墙上有些脱皮,大约这三张画挂在这里也是为了遮掩脱皮的地方。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认真的把这些画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幅水墨莲花图前。
这幅莲花图,沈静觉得是这三张画作里画的最好的一幅,墨荷的颜色浓淡相宜,莲花和莲蓬也疏落有致。
可是看着看着,沈静忽然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对。”
“这幅画有什么不对?”
沈静心里想着这幅水墨莲花图,听到这一句问话,几乎没怎么多想,下意识就答道:“这幅水墨莲花图明明画的是白荷花,可是莲蓬却这么饱满。要知道白色的荷花结出的莲子是细长的,根本没这么饱满。”
所谓红花莲子白花藕,白花主要食用的是藕,莲子根本不能吃。
沈静回答完以后,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问话好像是个很陌生的声音。
她不由得朝后看去,这一转身就见外间不知何时站了个中年文士。
这中年文士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一件玄青色的直裰,天生一副诗人的长相,生的清奇飘逸,也许是常年闭门不出,肤色比一般人要苍白得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更是透出一股沉郁之色。
沈静还没开口询问,中年文士身边的小厮就道:“这就是我家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预收
预收文:《虐文女主觉醒了(快穿)》
本文又名《追妻火葬场》。
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真正的追妻火葬场,追都追不回来。
第一个故事,宠妾灭妻。
第二个故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第三个故事,复仇男与仇人女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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