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平被她问的一愣:这这个糖虫,非常贵重吗?
阿土对糖农这行多少还是了解些的,听见这话,道:糖虫是人家的经济来源,赔是一定要多赔些的。但是糖虫,哪怕是野生糖虫,却也并算不得什么珍稀之物。
采薇面色不豫道:你们是不是内涵我要敲竹杠?
没没没,我们绝对没这个意思!阿土忙道,若不是采薇姑娘出手相救,我们两个这会儿还在山上吊着呢!救命之恩怎么报答都不过分,怎么会内涵姑娘
可我怎么听怎么像是采薇皱了眉头。
苏任平解释道:采薇,我是真的不了解糖虫,所以才要问而且你刚才问我能不能赔得起,所以我更得问个清楚啊。若是真的需要百金千金的,我也好有所准备。
百金千金采薇听了不由好笑道,哪里就值这么多了?我只是担心你那专门店的生计若是你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又怎么会有闲钱来赔我呢?
原来这姑娘担心的是这个。采薇估计是把专门店当成普通的代理点儿了。苏任平哭笑不得之余,却也好奇:在你们那儿,美食家工程盒很不受欢迎吗?
谈不上欢迎不欢迎的,采薇道,完全无所谓的东西,也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说会有人关心吗?
商人都是逐利的,如果一件货物根本引不起大众的兴趣,没人关心没人注意,商人自然也就不会特意去经营了。再加上交通不便,大山里的这两座城翻山越岭出去进货,就为那点儿代理费,似乎还不够补偿费的那点儿体力的。
所以天寒地冻之时人家懒得出来也是顺理成章的。
更何况那工程盒虽然不用花钱买,但是烹饪方式不能通过验收的话,还得倒贴钱,这谁乐意?如果说在米亚城那种鱼龙杂处之处,还有人愿意出钱碰碰运气,把开工程盒当成小赌消遣,那么对于库纳尼城和伊拉帕斯城这种仍要解决生存问题穷地方来说,可就完全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苏任平也不多解释,只对采薇笑道:我前些日子还得了些奖金,想来生计是没问题的,赔偿姑娘的损失也是没问题的。
采薇眼睛不算大,但一听苏任平这话,却立马睁大了,满眼的欢喜掩都掩不住:真的?
采薇姑娘尽管开价。苏任平道。
那采薇顿时眼睛又亮了几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一个埃比?
苏任平想了想,道:采薇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这腰伤眼看着得找地儿休息几天才行你帮我们找个住处,我付你三个埃比。
采薇的眼睛登时瞪得像铜铃了:太多了!
太多了!
采薇的父亲和采薇是一样的说辞。这位老实巴交的糖农拼命把多出来的两个埃比往苏任平手里塞:来我们家住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交住宿费的道理?
他和采薇一样,只肯收赔偿糖虫的那一个埃比。
采薇把苏任平带回了自己家。
正推辞间,采薇的母亲则拿了采薇哥哥的衣服来给苏任平换洗,笑着道:苏老板好好养伤,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苏任平捧着那身衣服,看着硬被塞回来的金币,眼眶一热,差点儿掉泪。有家的感觉,真好。他使劲儿闭了闭眼睛,才抬头笑道:叔叔阿姨若真把我当家里人,就叫我苏任平便好,快别叫什么苏老板。
采薇父亲笑道:也是呢,叫苏老板多生分,不如就叫
就叫你苏苏吧!采薇在后头做个鬼脸,笑道。
她父亲回头瞪她一眼:没规矩!
采薇母亲则揽着女儿,招呼她爹往外走,道:让苏苏休息一会儿吧。
这一家人,真不错。阿土一边给苏任平上药,一边赞叹道。他是采药人出身,总习惯随身带些常用药,没想到这会儿用到了苏任平身上。
好在苏任平的腰伤没伤及骨头,属于肌肉拉伤,再加上阿土的这些跌打损伤药都是家传秘方,功效比豆果油可好太多了。估摸着,用了药歇一晚上,第二天他就可以慢慢走路了。
是啊,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淳朴苏任平趴在床上叹道,就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采薇家也算是在库纳尼城的市中心了,可是从简陋的房子就可以看出来,实在日子过得不宽裕。不光她家,苏任平这一路走来,发现库纳尼城的房舍大多就是采薇家这样的水平,就连街道也坑坑洼洼的,显然是多年没整修过了。
这让在米亚城呆惯了的苏任平,无端产生了一种来到贫民窟的错觉。
阿土亦有同感:这里交通不便,又没什么特产,货商都很少愿意来,可不就穷了些吗。
可他们这里产糖啊,苏任平不解道,难道这还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经济?
也就得亏糖虫只生长在他们这里,他们才算有个生计。但是,阿土摇头道,糖才能卖几个价钱?
也是。这世界不需要饮食,糖也便没有多大的用处。就像醋和油一样,糖大多数被用于药用;虽然偶尔也有些贵族将糖溶在水中当饮料的,但是单一没有层次的甜味对他们的吸引力并不算大,所以糖的价格始终不算太高。再加上库纳尼城和伊拉帕斯城这两地没别的经济来源,全都一窝蜂的养糖虫,市场供大于求,自然卖不上好价钱。
苏任平只觉得不可思议:库纳尼城和伊拉帕斯城这两城的地域面积广阔,按理说,不该只有糖虫一种特产啊?
说的也是呢,阿土给苏任平上好了药,道,苏老板见多识广,屡有发现,说不定这回来此二城,也能给他们找出些新鲜进项呢。
快别这么说,我也不过是碰巧而已苏任平苦笑着,心道,这回没带细雪来,能有啥发现?
苏任平忽然想念起了刚刚分别一天的细雪。也不知道这驴有没有吃好喝好?
被人惦记着的细雪,此时正肚皮滚瓜溜圆地卧倒在松荫下打盹儿呢。这山脚下的细草颇为美味,很对小毛驴的胃口,于是它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多半天儿已经眯了三觉了。
细雪迷迷糊糊的正在想晚上去哪儿凑合一宿,忽然听见有细碎的微声从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
小毛驴立马竖起了耳朵。
那声音绝不是风声,也不像是小动物行走的声音。这声音更像是一个人刻意放轻的了脚步,鬼鬼祟祟。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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