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阿豆丁先跳了起来:“我还不知道野猪肉是可食用物……我要吃我要吃!”
已经发现的可食用物几乎等同于贵族特供,就连米亚城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到的,更别提接近原始部落的桃夭千仞了。
阿豆丁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可他同大家一样,也只能是一日一颗维生丹的定量,因此和积苏一样,从不知道什么是“饱”,此时听见有吃的,那还不是眼睛一亮,欢呼雀跃。
积苏难免也要心动,可是经历过苍蝇头后,他对于阿皮的话还是多了些谨慎:“你怎知?野猪非可食用物。”
阿皮替他把话说全了:“现有的五种可食用物种,的确不包括野猪肉,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来迷思森林是干啥来了?我们就是来寻找可食用物的!而我来之前还……”
细雪在后头踢他一脚:“昨天牛皮就吹破了,还吹?”
阿皮生生把那句“还得了神启”咽了回去,的确,吹牛吹惯了刹不住车。他尴尬地看着积苏笑笑:“那什么,我觉得野猪肉是能吃的……”
“没毒?”积苏问道。
“没毒……”阿皮看着细雪,“……吧?”
细雪摇摇头:“你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
说着,细雪踢了那袋子一脚,方道:“嗯,让你蒙对了,没毒,可食用。这地界儿的血肉之物,基本上与我们那里一样,你在这方面大可自由发挥,别总让我碰这些……你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吗?”
阿皮这才醒悟,人家细雪也是动物,自己还让人家鉴定猪肉……物伤其类,再加上细雪从前在驴肉馆的遭遇……是有些残忍了。
阿皮抱歉地抚了抚细雪的鬃毛。
阿豆丁显然没有积苏察言观色的本领,他揪着积苏衣襟,好奇道:“到底能不能吃?怎么不说话了?”
积苏只静静看着阿皮:“无毒?但是,还吃吗?”
“吃。”阿皮虽然在回答积苏,但他却低头看着细雪,“无论植物还是动物,抑或是人类,都是生灵。世间生灵只要活着,难免需要填肚子……生灵循环,也是天道,我们只要心怀感恩便是。”
细雪没再说什么,只将头一扭,远离了那袋子野猪肉,到一旁慢慢咬了草叶去吃。
阿豆丁歪头问道:“积苏哥哥,他在说什么?”
“假仁假义罢了。”积苏道,“其实我们有维生丹就够了,何须用生灵填腹相报?”
“如果维生丹不够呢?如果想让肚子能填‘饱’呢?”阿皮问道。
积苏一愣:“维生丹怎么会不够?”
“若是足够,我们怎会一日只得一颗?若是足够,埃比泽姆之国如何会开阿尔忒尔试炼?”阿皮道,“就算在我们这一两代内不会出现维生丹短缺的危机,可是三代四代,再往后数呢?难道我们要透支了我们后代的口粮活着吗?”
积苏定定看着阿皮,眼仁儿闪亮,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阿豆丁却没他们这么多的心思,干脆跑过去抱住了阿皮的胳膊:“什么是‘饱’?你还给我们做不做野猪肉了?”
“做,做!”阿皮来了精神,毕竟今儿个起来还没吃东西呢,连维生丹都没吃就跑了出来,肚子早就饿了,只是……
“你们谁家里有锅?”
“锅是什么?”
阿皮和积苏阿豆丁三人瞪了会子眼睛,最终阿皮叹口气,道:“那,头盔盾牌什么的有吗?”
这桃夭千仞以杀手为业,想来武器定是少不了的,这些东西凑合着也算能用了。
“有!我从家里拿几个新的来!”一听有吃的,阿豆丁动作敏捷的紧,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蹦到了树上,眼看就要蹦出桃树林外了。
阿皮忙叫住他:“若是有咸米和油也带些来!”
这一句立时勾住了阿豆丁,这小朋友面露难色:“咸米还好,只是油……我家没有,我们整个桃夭千仞,就只有巫苏奶奶那儿有,可她家……我不敢去……”
阿皮一拍脑袋,他却是忘了,在这个异界,调料都是当药用的。而在桃夭千仞这个近原始的部落,有药用的东西,自然是汇聚在巫婆手里了。
“那……”阿皮有些为难,若是没有现成的油,大概就只能割些肥猪肉,现熬猪油了。可是野猪肉天生带些臊臭气,熬的猪油恐怕也是腥臭的。这样做出来的猪肉,能好吃到哪里?
这缺油少盐的,太别扭了。直到此时,阿皮才确实地感受到,调料有多重要。
要是有些豆瓣酱老干妈火锅底料啥的,那简直……
“我还存了些醋,你用不用?”正在阿皮胡思乱想的时候,积苏忽然冒出来一句。
“醋?积苏哥哥,你怎么会有醋?”阿豆丁纳闷道,“那不是只有巫苏奶奶有吗?”
“以前受伤,巫苏奶奶赐药,没用。”积苏道。
阿皮一听,忙道:“好好,有醋也好!”
阿豆丁跑的快,积苏便将放醋的位置告诉了他,只叫他跑一趟便是。
积苏留下来,生起了灰堆,又帮着阿皮从那些野猪肉块里,挑了块肥瘦相间的,就着火把毛褪了。
桃树林里便有条涓涓小溪,积苏说是空溪的分支,虽不能饮用,但用来洗猪肉还是没问题的。
等他们洗好肉,将肉在石头上切成了条,阿皮又将现摘的新鲜辣椒洗了。刚收拾妥当,阿豆丁便头顶一只藤盔,怀抱一面铁盾牌,从树梢飞奔而来。
跳下树,阿豆丁又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醋,小心递给了积苏。
藤盔自然用不了。好在那铁盾牌虽然的确是新的没用过的,但是这盾牌铸的不好,往里凹了一大块,不能当武器用才一直闲置着,这会儿却物尽其用,正好当锅用。
阿皮又像在初试时炙烤秋天的眼泪似的,把铁盾牌洗干净了,稳稳置在了火上。
阿皮用手放在“盾牌锅”上方,感觉这锅烧热了,便借积苏带着的水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才将刻意分出来的肥肉条放进锅中,用洗净的一枝桃树枝在锅里不断翻动着。
不一会儿,锅中水分熬尽,肥肉条内的油脂慢慢融出,猪油的香气也慢慢飘了出来。
阿豆丁使劲儿嗅嗅鼻子,却又紧紧捂住了:“好臭!”
的确,野猪肉中自带的腥臭气,也随着猪油香气飘了出来,密不可分。
“这能吃?”积苏面上又慢慢现出些疑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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