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分心
杨志远待梵音来了之后,他只在此喝了一杯茶就先去了书房。
梵音看到自己父亲浑浑噩噩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奇怪,再看钟行俨啧着嘴等着吃饭的德性,不由上前问他道:“我父亲怎么了?是不是你与我父亲说了什么?”
钟行俨摸着下巴歪着脑袋,“我没说什么啊?只是夸赞两句杨主簿为人太过踏实坦诚,好蒙好骗。”
“你这是夸赞?明明就是讽刺。”
梵音翻了白眼,钟行俨嘿嘿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梵音看着他这副模样实在没心思再还嘴,让刘妈妈和王妈妈过来招待着他,梵音便坐在一旁貌似招待,其实压根儿不再多说一句话,如今有王妈妈和碧春、翠巧在这里,她也不能似以往那样随意的叱喝和斗嘴。
不能叱喝斗嘴的话,与钟行俨还有什么可说的?
梵音在一旁只盼着钟行俨快点儿走,可这个家伙却不知发了什么疯,吃完了饭赖着不走,反而和二胖说起了京中好玩的地界,倒是把二胖的小心肝撩拨的蠢蠢欲动。
“钟大哥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二胖与他也算自来熟,因为和钟行俨这种人还真生分不起来。
钟行俨瞄了梵音一眼,嘴巴朝着那方努了努,“你这位师姐会让你去么?”
二胖的喜气顿时僵持、消殆,缩了脖子道:“不让。”说完这一句,二胖皱着小眉头看着钟行俨,“起码不让和你一起去。”
钟行俨被噎了一句,倒是逗的梵音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二胖连忙借机讨好,“怀柳姐,我还没在京里溜达溜达,现在天气也好,这个你看……”
“能把《论语》全都背下来就允你随意的玩。”梵音的条件让二胖心中灭掉的小火苗又冒了烟,琢磨半天咬了咬牙便道:“我这就去背!”二话不说,胖子便带着刘安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妈妈很热忱的送他回去,因为二胖胆小害怕,钟行俨目送他离去,不由摇了摇头,“死背书就有用?住这么久了还得让人陪着护着,长的够壮却是个耗子胆,当个穷酸迂腐的臭文人能干得成什么事?你怎么教孩子的。”
“反正不会厚脸皮赖到别人家吃饭不走,更没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觉悟。”梵音的挤兑让钟行俨撇了嘴,“我送给杨主簿的消息不值钱么?恐怕那是无价的喽。”
梵音一怔,“你到底跟我父亲说了什么?”
“你个女娃子管这么多男人的事作甚?”钟行俨抹了抹嘴,本是要走,可不由脚步又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梵音半晌才摇了摇头:“算了,你的心眼子比你爹还多,肯定不能吃亏,我不多这个嘴了,走了!”
“你回来……”梵音的叫喊没留住他,钟行俨大摇大摆的一挥手,“你爹要是不告诉你,我明儿再来跟你说。”
钟行俨站在杨家大门口晃荡半天才离开,生怕别人瞧不见他到杨家做客一样。
梵音气的脑仁儿生疼,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心里顾不得多骂钟行俨,她则端着饭菜往杨志远的书房行去。
刚刚钟行俨他们用饭时,翠巧去请了一趟,杨志远称自己不饿稍后再用,梵音知道父亲是心中有事,此时厌恶的人也已经走了,她也可与父亲私谈一番。
杨志远正在桌前看书,见梵音端了饭菜过来,他不妨放下书籍走到了桌前,“钟公子已经走了?”
“走了,”梵音将饭菜摆在父亲的面前,撅嘴嘀咕着:“这人好歹也出身于豪门大户,居然吃口饭都到别人家蹭,怎么活的呢?”
杨志远忍不住笑了笑,“他出了名的奇葩难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咱们这里还算客气的。”
梵音见他没有对钟行俨有抱怨,顿了下试探道:“他是不是又与您说了什么?瞧您今儿心不在焉的。”
“今天方县令找我私聊了几句,回望着当初在庆城县的情分,”杨志远似也欲寻一个发泄心郁的出口,“可钟行俨却说他已经投奔了宇文侯一系,连与他一直针锋相对的县丞都已经和缓了关系。”
杨志远自嘲苦笑一声,“为父还是太实在了啊,钟行俨说的没错,官场中人,哪有什么情分可谈,只有利益的苟合,看来很多事要从长计议,再多细细的考虑一番了。”
梵音对此插不上话,刚刚父亲也已经说了是与方县令有关,想必这件事不是她能跟随操心的。
撂下这个话题,梵音不免想到了钟行俨,“这个人如今在咱们府走了正门,可还是天天都到,这件事对您是否有影响?”
“随他吧,来了你就做上一顿饭招待下,不来也不去巴结强求,为父只是个小主簿,哪能管得了这些高官子女?”杨志远的话深意十足,“别人会怎么想与我无关,有本事他们来把钟行俨撵走,我是无能为力。”
梵音不由噗嗤一笑,她看出父亲眼中的狡黠,把那个家伙当个挡箭牌也不见得是坏事,白吃白喝总该付出点儿应有的代价,亦或许……钟行俨就是这个目的。
父女二人抛开这些让人头疼的烦躁琐事,说起为二胖寻觅先生的事,原本杨志远有心让他在京中的学堂读书,如今看来时候还不对,只能先寻觅个合适的先生,如今开始读《论语》,可析解释讲梵音不会,即便能讲也肯定与科举的死规不符,所以还是要找一个有过科举经验的先生来教课。
这也并非是杨志远不肯亲自教,一来因他时间不够,而且如今烦事缠身忙不过来;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杨志远更乐意找一个京中人带着二胖行走于各地,与文人圈子结交,能长很多的见识、知道更多趣闻,因为那是他无法涉足的领域,因为他已经是官身。
父女二人就这般定下,索性也各回各的院子去歇了。
梵音一出门就看到碧春正在书房的院门口站着,那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似是在造成一次“偶遇”?
“你在这儿干什么?”梵音见只有她自己,不免目光有些冷漠,该有的规矩一定要有,家里已经够乱了,若是这两个丫鬟还没完没了的闹事,日子就不用过了。
碧春见书房的灯仍旧亮着,自家老爷也没有要出来的状况脸上多了一抹失望,可梵音的问话她也不敢不答,急忙上前福了福身,回道:“是苗姨娘让奴婢来看看老爷歇了没有,怕老爷太累了。”
“这是苗姨娘说的?”梵音盯着她,碧春连忙点头,“真的是苗姨娘的吩咐,奴婢怎敢对大小姐信口胡说。”
“回吧,父亲今日有事要忙,”梵音发了话,碧春有些不甘心,“奴婢还给老爷准备了晚茶,要不要送进去……”
“不必了,父亲晚间不用茶,难道苗姨娘没嘱咐你?往后别到书房门前来等,去找王妈妈,请王妈妈来问一下,咱们家如今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你们随意的乱走乱窜,岂不是让人笑话。”梵音皱了眉,碧春的脸上“腾”的就红了。
尽管有青苗的吩咐,可碧春仍旧心虚不敢多说,只能点头应下后便匆匆的离开书房,往青苗的小院走去。
梵音叹了口气,女人多了就是是非多,她是个姑娘还能总管着自己爹的女人?是不是该提醒老爹续弦娶位后娘了?
晚间的星斗散出耀目光芒,那一轮圆月俯瞰大地,让各家各户都陆续的熄灯就寝,连树上鸟虫也停了鸣啼,进入梦乡。
宇文信听着护卫的回报,手上拿了一封很薄的信,尽管纸页很薄,可是上面的内容却让他有着罕见的心动。
“杨怀柳居然是个假的?”
宇文信的口中轻声的嘀咕着,随后还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只是笑容中有一股玩味逗弄的凌意,沉了半晌,他才与身边护卫道:“这个消息能确定真假么?”
“五成的把握,若想确定真伪,恐怕还需要细查。”
“那就再去查一查。”宇文信的吩咐让护卫有些纳闷,查出如今的消息也是因查杨志远的事无意中得知,可似乎自家公子对杨怀柳的消息更感兴趣,对杨志远的事置之不理?
到底谁才是他想要查的人?
宇文信看出护卫脸上的疑惑,声音冷峻一分,“我查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解释清楚么?”
“卑职不敢,卑职这就去。”护卫连忙低头认罪。
“三日之内,我要杨志远家中所有人的讯息,一个都不许落,包括已经死了的人。”宇文信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护卫,那股阴冷的目光让护卫心中一紧,急忙应下退出去。
宇文信拿起手中的那页纸扯出一抹淡笑,“杨怀柳啊杨怀柳,之前只是个小尼姑,如今能成了官家小姐?才十四岁的丫头居然有这份城府,是个什么妖孽?我等着看你怎么演完这一场戏。”翌日的清晨,梵音刚起身便接到了一封邀请函,落款是:忠奉伯夫人。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