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或许明白的人很少很少,但刘嚣恰巧是其中之一。不久前在夜歌森林,当赤狰群潮分兵渡河的一幕出现,他就有过这样的困惑,当时只认为是偶然现象,并没有特别在意。但现在他身处人类与凶兽对抗的最前沿,听见这句话时。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畜生们,变得越来越聪明,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被本能驱使,”邦德的眼神中,仿佛闪过令他都赶到恐慌的血腥战场,“一开始,它们只是多路分兵,从多个方向追杀部族,后来,居然出现了针对部族的陷阱,那不是凶兽该掌握的智慧,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这个世界的秩序,正在快速崩塌,我不是危言耸听,凶兽群潮会越来越不可控制,不久前,守备军的人在我这里喝醉后透露出一个消息,不仅仅是我们人类扇环,整个银河扇区都出现了类似情况。”德邦指了指醉倒的众人。“过去的他们不是这样的,即便是围猎归来的庆祝,也不会喝到如此地步,可现在......他们只是想醉倒,害怕清醒后想起死去的亲人、族人和战友,还有那些已经无法战胜的凶兽。”“为什么不撤走”刘嚣沉声问道。德邦咗了口烟,惨笑道,“呵呵,去哪沙地以内吗”摇了摇头,“要去的话,早就去了,这里的人不适合那种生活。而且,无法围猎凶兽,不代表避风城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只要能将群潮的情报提供给守备军团,我们在这里还是可以延续下去的,大不了学学这头笨螃蟹,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哪都别去就行了。”“怎么样,口味如何”话锋一转,德邦笑盈盈的看向塔尼娅,柔声问道。“很好喝,谢谢,”塔尼娅的处变不惊,似乎已经深入骨子里了,即便刚刚的话题有多么惊世骇俗,她也依旧保持着淡然的优雅,不多话,也不一惊一乍,甚至很少露出惊讶的表情。“是吧,稍等,再尝尝我的心有灵犀。”说着,德邦又开始忙活着调酒。“啸虎部族怎么样”刘嚣继续问道。“索尔克他们还好,因为狸獓群潮损失了不少族人,所以之后的几场围猎他们基本都没有参与,你要去找他们叙叙旧吗赶紧去,赶紧去,塔尼娅由我来照顾,你放心。”擦,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索尔克他们的位置,应该就在几公里外,刘嚣能感觉到不少生灵锚点聚集在那。木门被猛地的推开。三个身着白色皮衣,披着灰色披风的人走了进来,站在酒馆中心,为首的男子取下晶石打造的头盔,用森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群废物。”男子不屑冷哼。“滚出去。”笑颜不在,德邦阴沉着脸鄙视向男子,狠声低喝。男子不为所动,将地上的一个醉汉踢开,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聋子叫你们滚出去听不见”德邦缓缓站起,歪着脑袋盯着对方。男子嘴角勾起,指了指邦德。“想死”木门突然爆开,黄沙如决堤的洪水般灌了进来。在酒馆内翻涌肆虐,却没有一颗砂砾靠近吧台。刘嚣在第一时间就将塔尼娅护在身后,但似乎,这么做有些多余。满屋的黄沙来的猝不及防,走的也莫名其妙,还顺带把原本地面上残留的沙粒都带走了。只留下,三个被黄沙死死禁锢成虫蛹状的人。除了脑袋之外,其余部分全都被沙子覆盖。“再说一遍”邦德抬起手,用男子同样的姿势,指了指对方。不同的是,真的有一条砂砾凝聚的手,在一下接着一下的点着男子额头。极度的愤怒让男子的面部扭曲,整个沙蛹在随着他的发力而微微颤抖。“废物就是废物,一群躲在沙地里的猪猡。”男子恶狠狠的说着,没说一个字,将他禁锢的沙蛹都在肉眼可见的膨胀,不断有砂砾溢散落地。邦德眼神中杀意闪过,右手狠狠捏成拳头。就在三个沙蛹猛地收缩,三人的脑袋都涨成紫红色时。一点寒芒从木门外闪耀。刹那后,邦德胸口剧烈起伏,一只银色羽箭的箭尖,距离他眉心处不过指甲盖的距离,那锐利的三角倒钩,泛着透骨的杀意。羽箭悬空却未落,一股韧性十足的风墙阻挡住了它的去路。一只手伸出,将羽箭握住,扣在霸王硬上拉满的弓弦上。嘭!一箭贯杀。门外那片阴郁的昏黄中,传出一连串沉闷的金属撞击,和肉体被贯穿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相貌英武不怒自威的男子走了进来,停在入门处。白衣,白袍,白发,连肤色都入雪一般惨白,只是白袍上沾了一点未干的血迹。那不是他的血,两位斗战为他挡下了这一箭。而射向邦德的那一箭,却是来自于这个男人。白衣男子的双眼死死锁定着刘嚣,左手扣在腰间的剑鞘上。那双眼睛,古井无波,但满含杀意。“去后面。”刘嚣轻轻说了一声。起身向前,手腕一抖,两把血红色的长剑握在手中。塔尼娅纵身跃到吧台后方,同时,所有醉倒的部族族人已经被气流带至角落,只有那三坨沙蛹还突兀地立在场内。没有什么自报家门,连为什么而战也懒得废话。男人之间的战斗,根本不需要合理的理由。银芒一闪,男子拔剑的刹那,一道凌厉的剑气疾掠而过。这一剑完全不讲武德,直奔塔尼娅和邦德所在的位置斩去。吧台瞬间崩裂,可谁能想到,木制桌台之下,居然满是黄沙,一往无前的剑气只是将凝聚的沙堆印出一道深痕,便再难寸进。另一侧,本就不大的空间内,闪开剑气之后刘嚣已在男子近前。右手长剑刺向对方右腿,被荡开的同时,左脚在地面划出一个半圆,身体已到了白衣男子的侧后方,左剑斩向膝盖处。再次被长剑挑开,对方的剑术凌厉,刹那间便刺出数剑,剑剑都瞄准了刘嚣要害部位。可刘嚣的速度快到飞起,疾风默雨加上风源天赋,让他整个人幻化为一道恍惚的虚影,白衣男子出剑毒辣老道,却总是慢上一拍。更诡异的是,刘嚣的动作幅度极大,却完全没有声音,安静到让男子甚至一度认为所谓的敌人根本不存在。战斗很快从互有攻防,到了一方疯狂进攻,一方只求自保的局面。两道暗红色的剑影上下翻飞,无处不在,一抹银光跟随着一席白衣左挡右拦,苦苦支撑。血花飞溅,沾染了纯白长袍上,这一次,真真实实是他主人的鲜血。一柄长剑,贯穿了男子的左肩,可他的脸上却露出阴冷的笑容。刘嚣居然一时抽不回剑身,而男子剑刃回挑,逼得他撤回手,改为单剑应战。男子的左手缓缓将插入体内的屠枭拔出,握在手中。两极反转刘嚣的嘴角抽了抽垂下双臂向后坐下,一张椅子飞速移至,正好垫在下面。男子那张英俊且冷漠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愤怒。就在他急身欺近之时,一朵幽蓝色的火焰,在他左肩的伤口处陡然绽放。炙骨之痛,瞬间让他向后退却,快速拍打身上的火焰。可那火焰格外倔强,怎么折腾也不见熄灭,而且,它灼烧的不是衣物,而是皮肉和骨头。刘嚣右手微抬,轻轻攥起。男子的身体瞬间卷曲,双脚离地,白衣男子使劲挣扎,却因为火焰灼烧的痛楚让他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色火焰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的身体,享受那前所未有的快感。手中两把长剑掉落地面,嗖的一声全都到了刘嚣手中。“我是......无望沙海的羽白,我们是来守护埋骨.....沙地的.......”男子用仅存的气力,颤抖着发出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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