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混账,无君无父的混账!”
严嵩静默的站着,耳边是嘉靖的咆哮。
皇帝破防了。
“杀,朕要杀了他们!”
当嘉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严嵩猛然抬起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
这就要杀人?
用什么理由?
莫须有吗。
嘉靖看来真的是气急了,连这种无智的话都能说出来。
“严嵩!”
“臣在。”
“朕要杀了韩士英,杀了王学夔!”
严嵩内心苦笑,杀王学夔、杀韩士英?
若是能杀,自己不比你这个皇帝还想杀,这样我严嵩就能权倾天下了。
叹口气,严嵩摇了头。
“皇上,王部堂和韩部堂为国效力多年,素有清誉,名满士林,岂可兴无妄大狱,这件事,臣办不到,也恳求皇上莫如此。”
嘉靖面露怒意:“你要保他俩?”
严嵩还是摇头。
“非是臣要保他们,但是皇上若是执意要杀,臣这就去让都察院、刑部搜集罪证,可乎?”
罗织罪名最容易,想要一百条大罪都能给你找出来,刀递给你,你砍吧。
嘉靖一肚子的火都被顶到了嗓子眼,最后生生咽下去。
杀王学夔、韩士英一点都不难,两个老头子罢了,随便几个锦衣卫说砍就砍,至于砍完之后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只要你朱厚熜无所谓,那谁都无所谓。
“不能杀,那朕给他们升官总行了吧。”
嘉靖平复下激荡的心情,恢复面容。
“加王学夔太子少师,调吏部尚书,加韩士英太子少保,调户部尚书,严阁老,可乎?”
把你从南京调来北京,南京那重新安排人手。
就不信你们江南真就是铁板一块。
也算是个办法。
严嵩点点头:“臣蒙皇恩已是首揆,再兼着吏部尚书一职确不合适,皇上思虑妥当,臣附议。”
“那就让司礼监拟诏吧。”
眼见嘉靖要送客,严嵩赶忙开口。
“皇上,南京送回来的张经请军费的本,内阁到底批不批。”
嘉靖拢在宽大袍袖中的拳头攥紧,半晌后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批!”
没等严嵩再问,嘉靖自己就说道。
“让司礼监也批红,这群无君无父的东西不就是想打朕的脸吗,为了我大明朝的江山,祖宗的社稷,朕受这点屈辱又如何,以臣辱君,这些畜生,朕就看他们如何去见太祖成祖!”
严嵩领旨离开,才走出精舍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摇头,迈步离开。
没人在乎嘉靖现在生气不生气,反正内阁的批文带着司礼监的朱批送进了南京。
朝廷没钱了,希望南京能够上下一心,委屈委屈,替朝廷挤出一笔军费给张经。
“军情紧急,上疏劝谏的皇上的事情可以暂缓,但给张部堂那里筹措军费的事不能耽搁。”
韩士英拿到了内阁行文,直接就对陆远说道。
“现在咱们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三日内一百万两没问题,十日内,二百万两没问题,再多,就要调运南直隶太仓里的物资,卖成现银。”
“按照张经那种烧钱的速度,给二百万两吧。”
韩士英这时候是真大方,言道:“先送一百万两过去,十日内再筹一百万两,这二百万两,是咱们南京最后的余力了,再多,真没辙。”
“明白。”
陆远刚欲离开,被韩士英叫住。
“对了,那個、那个万芳园开了多少日子了。”
万芳园,就是陆远捣鼓出来的风化场所。
“有快一个月了。”
“效益如何?”
陆远于是走回到韩士英身边,小声说道。
“两本账,明账是赚了十二万两,暗帐赚了接近三十万两。”
一个生意两本账。
明账是拿给杨金水看的,因为这里给了江南织造局两成干股,当然不能赚多少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