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厉点了下头,直言道:“是,炸药作坊的事情,危害实在太大,容不得片刻耽搁,所以臣弟拿到地图之后,第一时间便命人快马加鞭赶回来,将此事解决了。免得日常梦多,徒生变故。皇兄不会责怪臣弟自作主张吧?”
皇上闻言,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抬手拍了拍墨君厉的肩膀。
“这件事关系到国家的安稳,的确是片刻不容耽误,七弟你一心为国,是东岳的福气,也是皇兄的福气,皇兄自然不会责怪你,不仅不会责怪你,还当嘉奖你。”
说着,东岳帝扭头命秦公公将一枚上好的天云灵芝拿过来,赏赐给墨君厉。
墨君厉虽然不怎么懂医药,但是一眼便看出来,锦盒里躺着的这枚天云灵芝,应当是好东西。
想着洛云觅最爱这些东西,他便不客气的谢了恩,收下了。
“多谢皇兄赏赐。”
“七弟啊,前两日东营和南营之乱,多亏了你,这两日朕想了想,觉着你交给朕的那枚兵符,还是放到你手里保管要好一些,七弟认为如何?”
东岳帝和善的目光落在墨君厉脸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
墨君厉目光微顿一下,摆了摆手说道:“皇兄,这东西既然交到你手上了,还是放你手上保管吧。”
东岳帝想了想,沉吟说道:“也
好,不过七弟啊,北营区的事务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不管兵符放在谁手上保管,你都是那边的总负责人,皇兄希望你继续管辖那边的军务,替皇兄分分忧,继续保着咱们墨家打下来的江山。”
墨君厉颔首,“替皇兄分忧,这个是臣弟的本分,不过臣弟这几日恐怕要告几天假,待臣弟身上的伤好一些,再回去。”
东岳帝闻言眼睛睁大了一瞬,仿佛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他受伤的事情。
“先前朕便听到下边的人过来禀报过,说你受了伤,朕原本是准备派御医给你疗伤的,结果便听到你带着伤出城去了的消息,你的伤如今怎样了?可还要紧?要朕宣御医过来给你看看吗?”
墨君厉摇摇头,“多谢皇兄的关心,不用宣御医,臣弟王妃已经替臣弟治疗过了。其实臣弟的伤如今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臣弟王妃管的太严了,不许臣弟带着伤出去操劳,让皇兄见笑了。”
墨君厉神色态度与往日如常,不过语气之间能够听出来带着一丝隐隐的客气与疏离。
东岳帝假装完全没有听出来。
对着墨君厉的目光和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笑道:“朕倒差点忘了,弟媳在这方面是个能耐的。看来七弟和弟媳感情是越来越深厚了,看到你们二人夫妻和
谐,皇兄也替你们高兴,不像皇兄,孤家寡人一个。”
说话间,东岳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墨君厉猜到他应该是想到了季若静。
略为迟疑了一瞬,他道:“皇兄身份尊贵,天龙之子,后宫佳人无数,子嗣绕膝,您是咱们东岳福泽最为深厚的人,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
“呵。”东岳帝轻笑了一声,道:“朕发现,七弟你近来变了许多,也越来越会说话了,比起以前那副淡漠寡言,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模样,也有人气了许多,想必是弟媳改变了你吧!”
墨君厉闻言没有接话,不过想到洛云觅那张脸,浓眉间明显的柔和了几分。
兄弟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墨君厉便告辞离开了。
墨君厉离开之后,东岳帝立在案旁,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秦公公倒了一杯茶水,弯着身子上前。
“圣上,您都站了好一会儿了,可要喝口茶水?”
东岳帝回过头淡淡扫了他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忽而,他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下一瞬,只听到“啪”的一声,手中的茶杯碎裂。
秦公公惊得眼皮子一跳,愕然道,“圣上,您,您的手……天啊,您的手受伤了,奴才这就去给您宣御医。”
“不用了,回来吧,
一点小伤,你替朕处理一下就行了。”
秦公公刚往外头走两步,便被东岳帝叫了回来。
秦公公小心翼翼替东岳帝将伤处理好,期间,一言不敢发。
秦公公在东岳帝身边已经伺候多年了,对他的性子自然是了解的,他发火的时候,是很令人畏惧的。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秦公公.安静的站到一旁,努力的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秦德,你对厉王此人有何看法?”东岳帝抬眸,目光扫向秦公公,忽而开口问道。
秦公公吓得身子微颤了一下,迟疑了一阵,弓身道:“厉王勇猛忠心,战功卓越,是我们东岳之栋梁。”
“勇猛忠心?呵,好个勇猛忠心。他不调动军营一兵一卒,便神不知鬼不觉轻轻松松的把隐藏在东都城里的炸药作坊全给端了,这是何等之能耐!如果他想,是不是朕这张椅子他都能随随便便给夺了?”
说话间,东岳帝已经走至了龙椅旁,摸了摸龙纹扶手,眼睛里闪过一阵冷然的光芒。
这次,秦公公直接就吓得抱着拂尘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圣上息怒,厉王他,他应当不会的……”
“应当不会?这个是你这狗奴才能够保证得了的吗?”
“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为何不声不响,不事先知会朕
一声,就直接去行动了?”
“他是故意的!他气愤朕收了他的兵符。他这是故意做给朕看,向朕示意,他手底里有一支神秘的队伍,力量恐怖,恐怖到朕都无法动他!”
“好个厉王,朕这个做兄长的这些年对他还不够好吗?对他还不够重视吗?他竟然在暗中培养这样一支队伍!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就是防着朕!”
“他根本就不信任朕!”
伴随着东岳帝一声声充满了爆裂怒气的吼声,哗啦哗啦,旁边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奏章等物全部被他一把拂到了地上。
秦公公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更不敢吱声。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皇上发这么大的火。
秦公公知道,皇上这些年过得并不安稳。
他的兄弟们能人太多了,尽管他们大多数几乎都远离了东都去了封地,但是,皇上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心过。
毕竟,这张龙椅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谁又能保证,他们真的会一直老老实实,永远不生任何不轨之心?
所以,皇上暗中培养了一支队伍,专门用来盯着那些亲王。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厉王却还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培养出一支这般神秘厉害的队伍来,这让皇上怎么不慌乱,怎么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