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姐吃了她这辈子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即使是在家庭还富裕的时候,她也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的饭菜。
这份情谊太贵重,她做不到当成理所当然的,吃过饭,她背着小欢就去上工了。
陆二姐的户口没有被婆家接受,所以还是在大林村这边,正常上工是能记工分的。
卫菁菁好说歹说要把小欢留下,陆二姐却不肯再给她添麻烦,执意背上小欢去了。
……
清水村,何家。
“哎哟,娘,你轻点!”炕上的男人躺着呜呜哇哇的叫唤,仔细看去,他身上有不少的青青紫紫,甚至手脚还有几处都肿了。
何方伟的娘反倒是加重了力度,“你看看你一天天做的是什么事,早上好端端出去倒个夜壶也遭人一顿打,该不是又是你想不上工装的吧?”
“啊!”何方伟又是一阵嚎:“娘!我都说了轻点,痛死了!”
“我这回是真的被打了,你们别不信…..啊呀我草,我都说了轻点!”
他这早上一出门,就被人套了个黑罩子给暴打了一顿,打完了他都没看清是谁,可吃了顿冤枉亏!
何母本来就不耐烦,听了这句话把药瓶子一甩,“我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啊我竟然这么好心,还帮你擦药?你自己搞伤自己为了不去上工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怎么生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说你猪狗不如都委屈了猪狗!”
她又想到何方伟之前的样子,还拧了一把他的大腿,“让你别打你媳妇你不听,这下打回去了谁做家务?谁挣工分?你赶紧把你媳妇给找回来!那个蠢娘们真是把我们这当收容所了不成?自己是什么出生还敢回娘家?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娘你歇着,我来打,看我打不死她!”何方伟想到昨天被泼了一身下水和趔着的蛋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婆娘还敢跑?真是反了她了!
何母听到这话忍不住嘲讽,“你再把你媳妇打跑了谁给你赚工分?没用的东西。”
她气不过,一摔门出去了,看了一眼满院子的鸡屎和没洗的衣裤又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没用的东西,脾气还大得嘞,看她回来我怎么教训她!”
其实何止是洗衣服做饭,还有自留地里的庄稼蔬菜,还有家里养的牲口,哪样不需要人费心费力?这两天何方伟的婆娘陆家老二不在,别说人,何家的猪和下蛋老母鸡都没有吃好。
何方伟不情不愿地把自己坐起来抹药,还一边寻思那个打他的杂碎到底是谁,想了一圈都没想明白。
因为他在村里惹过的人可太多了。
所以他怎么都想不到陆征的头上,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小舅子敢上门打人,为的还是那个早就嫁人的二姐。
不过陆征敢收留那个贱婆娘也是一门子罪,等他过几天好了要亲自找上门去好好算个账!
听说陆征那小子娶了个知青婆娘,那总能要点钱吧?
何方伟想得美滋滋,觉得自己聪明坏了,刚得意洋洋地翻了个身,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面路过何家门口的小孩问旁边的大人,“爹,他们家是杀猪了吗?咋和过年杀猪的声音一样捏?”
“乖儿子,这是这样的那个孬种又在发疯了,咱不理啊。”大人把小孩抱了起来,快速离开了这晦气的大门。
“爹,啥是孬种?”
……
卫菁菁和昨天那个想找她定制绣花的白香约的是下午,上午的时间比较空闲,她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开始改。
她衣服多的是,但是陆二姐的衣服却破破烂烂的全部都是补丁,她想改一套送给她。
同样是女人,卫菁菁其实是很同情陆二姐的,她很想拉她出这个深渊,就是不知道陆二姐是怎么想的。
本质上陆二姐和陆征是很像的人,她只能软着来。
中午的时候卫菁菁早就做好了饭,但是上工的人都没回来,是张花来了,她还抱着睡着的小欢。
“花姐!”卫菁菁放下绣活赶紧迎了出去,接过了张花手里的小欢。
“这小子在地里睡着了,我本来也要来找你,就想着把他带回来了。”张花喘着气笑着说。
卫菁菁赶紧把小欢放在床上,再给张花倒了一杯水,“花姐,你小心点身子呀。”
张花好笑地摸了摸肚子,“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我还顶得住。”
她一口气把水喝完才说:“你昨天不见了的事情可把我和马大娘急坏了,还好只是回来晚了点,不然我就让我爹组织人到处找你去了,林队长那个势利眼,只知道找景知青。”
卫菁菁无所谓道:“花姐,我有你们关心就够了的呀,管他林队长张队长的,我只要我的花姐和马婶子!”
“还是你嘴甜。”张花笑着嗔了她一眼,“不过我过来是告诉你的,秋收了,现在更忙了,中午的休息时间也没有了,做闲工的人得去地里给自家人送饭的。”
“啊?”卫菁菁挺意外的,不过张花说的没错,确实是秋收农忙开始了,前几天已经是加了工作量的,今天开始就更加了。
“那我马上去。”
张花点点头,“行,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我也的去给我男人和我公公他们送饭呢!”
张花的婆家只有一个妯娌,她怀着孕做的是最轻的活,所以做饭送饭就轮到了她的头上。
等张花走后,卫菁菁就开始紧赶慢赶开始收拾了,她昨天不在,压根不知道这事,所以没有准备。
急匆匆出了门,她到的时候人家家里都吃的差不多了,都坐在树下纳凉休息。
卫菁菁挎着篮子站在地头对着那边还在劳作的两个人喊:“陆征!二姐!吃饭啦!”
她这一嗓子,不仅仅叫的陆征和二姐抬起了头,也吸引了旁边很多休息的人的注意力。
明亮的阳光像是忽然有了聚焦,照得人纤毫毕现,她今天穿得还是那套第一天上工穿的黑色衣裳,只是裤子她挽上去了几分,一双纤细修长的小腿肚白晃晃的,耀眼的像雪一样,视线往上挪几寸,浅浅的淡粉色的薄唇,山水清澈的眼瞳像坠了漆墨,黑白分明。
本来还存了几分看热闹的知青和村里的人们见了脸上的表情精彩各异,诧异、震惊、甚至不敢想象地揉了揉眼睛。
“那是卫菁菁吗?怎么一下子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是啊,整个人都变了似的,难道她嫁给陆征还过了什么好日子?”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