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放开!”季溏心疯狂挣扎着,手臂挥舞不小心砸到他的胸口,听到‘咚咚’的闷响声。
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没有想跑,也没想做什么,但察觉到来人是谁的那一刻,身体就自动做出了反应。
她就是想跑,就是想要躲开这个男人。
戚嵘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她挣脱开,胸口被她砸得很痛,剧烈奔跑后呼吸也异常急促,但他来不及调整,满眼都是眼前的小女人。
喉咙干涩的厉害,半晌才终于吐出第一句话,“我回来了。”
滚烫的眼泪翻滚而出,季溏心整个人都酸楚的厉害,她像是被泡进了柠檬汁里。
她没说话,应该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不听使唤,嘴巴也不是自己的一样,凌乱的站在原地。
“我回到家,但是你不在,周司思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戚嵘也好不到多少,刺不到一,毫无逻辑,但他想要说什么,也一定要说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你想打我骂我哪怕杀了我都行,只要能让我见到你……”
将近一年的时间啊,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见不到她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呆在那间小
小的病房里,疯了一样的想念这个被他放在了心尖儿上的女孩。
直到刚才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心脏好像才重新活过来。
太渴望了,也差一点永远都见不到了。
眼泪疯狂的涌出来,季溏心努力克制却控制不住,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昨天还觉得生活是那么美好。
可当这个人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所有假象全部破灭,表面在幸福,内心是苍白的,她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
不愿去想,可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他瘦了好多,变化好大,先前那个戚嵘像是死过一遍,他身上没有一点肉,哪怕现在抱着自己都好费力气。
她很想好好看看他,可是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戚嵘,你先放开我。”
她喊他名字,男人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不愿意松开她,可怕自己的冲动会吓到她,还是将手臂缓缓放下。
季溏心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远离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鼻息之间的空气终于得以流通,她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喷泉的流水声在耳边淌过,心头乱糟糟的,开口的第一句话竟
是,“你知道我在晚宴,特意来找我是吗?”
戚嵘诚实的点头,眼睛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一分一毫,“是。”
季溏心抿唇,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大半,她鼓起勇气对上那张脸,逼着自己狠下心来,“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凭什么?”
凭什么。
她声音很轻的问出这三个字,哪怕没有歇斯底里,却让戚嵘听出了这段时间来所有的心酸和无奈。
“我不想离开,但不离开就会伤害到你和孩子,我毁了容,必须要通过极端的治疗手段,代价是变成一个丧失理智的‘瘾君子’,你怀着孩子,我不能允许这样的自己在你身边。”说起那段灰暗的过往,戚嵘也动容的红了眼眶,“每天我都在想你和孩子,那是我坚持下来所有的动力,心心,快一年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我必须要回来。”
如果不是坚定着这样的信念,一次次的治疗,一次次的疯魔,反复无尽的折磨,他早就放弃了。
身体承受的极限?他早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只知道每一次都像是从鬼门关走一遭,清醒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
她。
每天都活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不为别的,只是想到他的小女人还在等着自己。
季溏心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在看他这副模样出现在眼前时,就全部都明白了。
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回不去了。
“戚嵘,我等不到你了,这段感情消磨了我太多心力,从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越靠越远,再也回不去了。”她哭着摇头,不忍心去看男人眼底受伤的神色,“没有对错,不论怪谁,我们之间别再互相折磨了。”
见她转身要走,戚嵘想伸手拉住她却又不敢,快走两步堵在她身前,“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语气很硬,不是生气,而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反应,“给我一点时间,起码让我亏欠你们娘俩的补回来。”
补回来?
季溏心笑了,笑的那么无力,那么痛,“戚嵘,感情不是买卖,欠下了不一定能补回来,你不在的这些时间,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不受你的影响,如今终于做到了,却又让我回到曾经,我回不去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她把那份感情完整的封存在了心底,不允许
外人触碰也不允许自己回想,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大概是感受到他那一丝微弱的希冀,季溏心咬牙狠心开口打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都努力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只是为了让两家长辈不要太寒心,毕竟你不在了,我对戚家也要负气一份责任,现在你回来了,也到了需要整理的时候,我们……离婚吧。”
阔别近一年见到的第一面,她说出离婚这样的字眼。
戚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跃从来都没说过,她想要离婚,企图离婚。
忽的,脑海中闪过周司思的话,是不是……她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带走任何,唯一希望你可以把孩子的抚养权给我,虽然我没有戚家有钱,但会努力工作抚养他长大成人,你也可以探望,将来等他长大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可以再让孩子做出选择。”
她一字一句,明显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已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想要离开他,脱离这一切?
戚嵘逼问自己竟然没有答案,这才恍然,这近一年的时间并不是静止的,漫长复杂到她已经下定了离开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