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思怕季溏心心里不舒服,赶紧笑眯眯的跟大家招呼,“我朋友老公最近出差比较忙,我过来陪她上上课。”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笑笑,纷纷收回了尴尬的视线。
季溏心权当没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早就料到了,但是为了孩子和自己,她愿意去承担这份来自外人异样的审视。
只是想起那个男人,心里难免会有波动,不知道这时他会在做什么,又是在哪里,有没有好好接受治疗……
“心心,你看这个带子是不是这么绑……”周司思看着老师刚刚发下来小孩子的衣服,吻了好几遍没有人回答,她不禁侧目,“心心?”
季溏心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周司思眨巴眨巴眼睛,扬了扬手里的小衣服,小声提醒道,“上课了。”
季溏心故作没事的笑笑,“刚才想事情呢,现在开始绝对不走神了。”
说着,她便抬手仔细去看老师手里的动作,一一的复制下来,按照步骤将带子系好。
周司思心里微微发酸,但也只能假装没事,生活已经足够沉重了,她就不要再做那个令她更加负担的存在了。
而她们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的
一举一动都被收进了戚嵘的耳朵里。
远在B市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听着电话那头林跃的汇报,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杜伯母报了课程,今天季小姐也的确是去了,是跟周司思一起,司机送她们过来的,课程时长一个半小时,估计很快就会结束。”
“司机呢?”
“一直在外面等着。”
戚嵘深深闭了下眼睛,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好,我知道了,有别的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是,戚总。”
电话挂断后,病房再一次陷入沉寂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落地窗外平静的海绵,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平线。
每天都会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在接到电话,听到她的近况时总是会后悔,可是在接受治疗,看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又庆幸自己离开。
短短几天时间,戚嵘明白了一句话,不是只有在地狱中生活才是水深火热。
如果平凡的生活中,无法跟自己深爱的人厮守,甚至连站在她身边的权力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思念像是没有尽头,除
了治疗,他所有的时间好像都交给了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小女人。
见不到她人,疯狂想念,无人诉说,只剩煎熬的等待。
索性在这样漫长的折磨中,慕白带来了好消息,HVN3的治疗样本,他已经交给了梁辉,今天下午就能送到。
“我让梁辉亲自过来拿的,东西比较重要,不能泄露,我也怕中途会出现意外,下午他会回疗养院,该叮嘱的我都已经叮嘱过了,你放心就好,第一次治疗的时间定在后天,我会抽空再过去一趟。”
“好。”
“对了,”说到这,慕白变的有些难以启齿,“那天我去看你的时候,被周司思跟踪了,半途被我发现甩掉了,不过她一直逼问,我跟她说了你的大体情况,具体位置没告诉她,但顺着查一查,想要查到也不是难事,不过昨天她给我来了信息,说是不会告诉溏心。”
慕白将事情始末说给他听,“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如果你信不过她,我可以让梁辉再给你找个地方。”
“没事。”戚嵘沉了片刻才开口,“她不会说的。”
对于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慕白有些意外,自从经历了上次跟踪
一事,他对周司思的看法的确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改观。
倒不是会影响这个人性格的改观,而是对她在气头上的一些行为,不是那么放心了。
她虽然说不会告诉季溏心,但也不好说过几天会不会反悔,这才是慕白真正的担心所在。
戚嵘却异常坚定,“她对季溏心的事情很伤心,如果不是有利于溏心的事,她不会说。”
对于周司思的为人,戚嵘不管是自己亲自接触,还是通过季溏心侧面了解,心里大多都有数。
不是一个两面三刀,或者表里不一的人,她只要说了不会讲就一定不会讲,更关键的是,这件事情说出来对季溏心完全没好处,所以她一定不会说。
这个理由在一定程度上倒是说服了慕白,“行,那就先不管她那边,如果有别的情况,再做两手准备。”
交代完了治疗的事情,又仔细的叮嘱了许多,慕白这才挂断电话。
他一大早就来了医院,跟梁辉对接治疗方案上的事情,今天将HVN3从实验室拿出来的时候,还遭到了其他专家的质疑。
只不过大家对他的医术和医德都十分信任,这才没有遭到太多的劝阻。
如
今真的决定进行治疗,他的心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复杂。
这就像是一步千钧一发的险棋,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将这一步迈在戚嵘的人生上,从被他意外得知HVN3的存在,到现在万般无奈的进行治疗,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太多的位置,太多的危险等待着他们,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而在这样的险境中,他必须拼尽全力尽量保戚嵘全身而退。
如果真的发生不可逆的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慕白长叹一口气,倒向身后椅子的靠背,右手抬手张开,拇指和食指按在两侧的太阳穴上,缓解隐隐作痛的神经。
只是还没过半分钟,办公室们再次被人敲响——
‘笃笃笃’
慕白坐直身体,“进。”
助理医生穿着白褂走进来,神色看起来有些着急,“院长,外面有位杨小姐说是找您的。”
业务之外的问题让慕白愣了下,眉头蹙起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陌生的姓氏,“杨小姐?”
“是的。”
慕白将自己认识的杨姓朋友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只记得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年纪多大?”
“看起来应该也就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