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季溏心看着推门进来的周司思,一瘸一拐,头发也乱了,手里的东西也坏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以为是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司思,你怎么这副样子?”
周司思想到刚刚发生在门外的一切,先是咬牙切齿,而后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脚,“摔了一跤,瘸了。”
她并不想让季溏心知道撞见慕白的事情,本来她的处境已经很闹心,没必要自己再添个堵。
季溏心一听便揪起心来,“严重吗,要不要我带你下去看看,你说你着什么急呀……”
昨晚唐如意醒来正好周司思打来电话,她便将事情跟她说了,今天嚷嚷着要来,没成想竟然摔成这样。
“没事儿,我刚已经看过了。”周司思强撑着身体走到病床旁边,见唐如意睁着眼睛,心里的窝囊劲儿终于下去了些,“伯母,我来看你了,本来想穿个红色也吉利一点,没想到搞成这样……”
“你能来就好,有这个心阿姨就高兴!”唐如意听她这么说连忙摆手,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肿起来的脚踝上,“你说你这孩子,脚伤了可怎么弄,回头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真的没
事伯母,我从小就不老实,身体可皮实了,您不用担心。”周司思有点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果篮放在一旁,“就是给您买的水果也摔了……”
“我这里有水果也有补品,以后来什么都不用买,千万别破费!”唐如意是实在人,虽然知周司思家里有钱,却到底体谅她是个孩子。
季溏心也不想看到她客气,连忙道,“是啊,你人来就来,买什么东西,这下好了,还摔一跤,你哥要问起来,我可赔不起。”
“你这话说完的,我哥才不会说你呢,他对你……”说到一半儿,周司思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秃噜嘴,连忙顿住,“嘿嘿,他对你和我一样都当妹妹的。”
季溏心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不过看到周司思这张古灵精怪的脸,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周司思在医院一待就是一上午,最后还是季溏心催着她回去休息,才总算离开。
把人送走后,季溏心回了病房,医院食堂送来了单独做好的补汤,每一道都是两人份,连她都一起照顾到。
唐如意看着摆在面前十分精致的菜品,如果不说完全看不出是医院的饭菜,她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待遇,都是因为那位戚总吧。
自从
醒来之后,唐如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戚嵘这两个字,她没忘记当时从季优嘴巴里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多么震惊,今天一直想问她,做完检查周司思来了,也没好开口。
现在VIP病房里就她们母女两人,几番犹豫过后,唐如意还是开了口,“心心啊,有件事情妈一直都想问你……”
唐如意只是开了一个头,季溏心便猜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想到那个男人,她微微敛眉低声应了句‘嗯’。
“我住院看病的钱,是不是真的像季优说的那样,是你在季伟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有钱人换取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唐如意停顿了好几次,毕竟这话实在不堪。
季溏心将保温饭盒一一打开摊在桌上,将小桌板支好后,她无比正色的看向唐如意,“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的确是结婚了,但绝对不是季优说的那样,他……”
聊起戚嵘,季溏心睫毛颤了颤,缓了口气才继续又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曾经是军人,在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还阴差阳错的救过我一次,并不是什么有钱的老男人,他二十八岁。”
“军人?”唐如意想了想,总觉
得军人应该本性都不差,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所以才没说,没想到季优会这么阴险。”提起这件事,季溏心语气有些发沉,伸手握住唐如意的手,“妈,你明知道季优的为人,怎么她一说你就信了呢,你知不知道出事之后我多难受?看着你躺在病房里的样子,我每天都快自责死了。”
其实唐如意在醒来之后就后悔了,自己的确是冲动了,“当时我听到这些话,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心想着我死了你也就摆脱了,哎……”
季溏心正色道,“妈,这种话以后都不许说了,这次还好没事,如果再也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唐如意红着眼圈点点头,“知道了……”
季溏心这才放下心来,将餐具递过去,“吃饭吧。”
“对了,那位戚先生什么时候有空,你领来让妈见见吧。”
闻言,季溏心正帮她舀着羊奶蛋羹的手猛地抖了下,连忙低头避开视线,强装镇定道,“他最近国外出远差,等回来吧。”
唐如意知道有钱人都是忙得,也没多想,“好。”
这一顿饭,季溏心吃的特别煎熬,全程都不
敢跟唐如意有太多的眼神交流,就怕又问出一个别的问题来。
吃个饭比上战场还紧张,好不容易结束她赶紧将保温桶拿出去,交还给了餐厅的人。
想到跟戚嵘之间的关系,季溏心有些焦虑,本来唐如意没醒的时候,她是打定决心要跟那个男人划分清楚,可是现在……似乎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交织在这段感情里,并不是她所能有由着自己心意决定的事情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唐如意听到自己要离婚的事情,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季溏心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天台透气,坐在天台的长椅上,任凭呼啸的冷风吹过脸颊,好像这样就能将脑海中的烦绪也带走一些。
呼啦啦的风声夹杂着几分跳脱的音符声,开始她没听到,过了会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季溏心低头看了眼,是一个陌生号码,4开头,不是国内的号。
她下意识想要挂断,拇指放在红色的按钮上,即将按下去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什么,猛地顿住。
几秒停住,行动已经快思维一步,将电话接通。
‘扑通——扑通——’
心跳声敲击着耳膜,手机贴近耳侧,低沉沙哑的男声直抵心头,“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