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意的一通电话让季溏心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一直到坐上回国的飞机,她也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吴征和秦瑞航也感受到了来自大老板的压力,戚嵘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那气场分明就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只是这不高兴来的突然,所有人都想不通是为什么。
“吴总,是不是昨天的会议谈结果判戚总不满意啊?”秦瑞航借着上厕所的时候,惴惴不安的问一旁的吴征。
吴征虽然心里也莫名其妙,可好歹也是他的上司,只能佯装样子安慰了句,“戚总可能是累了,你别多想。”
……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J市机场,这一路上季溏心都没怎么说话,戚嵘也没搭理她,下了飞机之后,刚一取完行李走出来,她立刻沉不住气的提出要回医院。
戚嵘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不停的朝车子走去,留下一句冻死人的话音,“要去就去,没人拦着你。”
季溏心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他的阴阳怪气,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往医院赶。
吴征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又朝坐进车厢的戚嵘看了眼,渐渐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怎么,还让我等着你?”不等他想明白,戚嵘已经不悦的催促。
吴征连忙收回视线,坐进车里,“抱歉戚总。”
……
车子开
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到医院,季溏心付了钱,拎着行李下车马不停蹄的跑到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间明明不过五分钟,可对她来说却异常漫长。
好在,终于还是到了。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进了病房,看到唐如意的那一刻才彻底放下心来。
“心心?这么快就回来了?”唐如意看到她进门还有些意外,视线扫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便知道她是下了飞机就赶过来,心疼的念叨,“你这孩子,好歹把东西放下再来啊,拿着这么大个箱子,不累啊?”
季溏心将行李箱放在一旁,走到床头边便看到了那堆在角落里的高档补品,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就是他拿来的东西?”
说起这事,唐如意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是啊,这都是他拿来的,东西太多,你看着发快递过去也行。”
“不用,我亲自还给他,否则怎么对得起他‘特意’跑的这一趟呢。”季溏心冷笑了声,俯身将地上的东西都规整好提在手上,“妈,我先回家一趟,等晚点再过来看你。”
唐如意见她一脸紧绷,知道她倔强的那个劲儿又上来了,心里放心不下,万般为难的劝她,“心心,他……他也没说什么,你回去之后别闹,把东西还给他就行了。”
事到现在,唐如意还是在劝她退步忍让,不是因为她一点脾气都没有,而是怕她闹大了被季家人的刁
难,所以格外忍着,只是她这幅忍气吞声的样子,真真让季溏心一颗心都放在油锅上煎了……
心里窝着一股火,特别是这一路上都在担惊受怕,精神早就崩到了一个临界点,再稍微紧一点都会断掉。
她很想大声的告诉唐如意,忍让是没用的,他们根本不会收手,只会变本加厉!
可是看到她那份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隐忍半天也只是憋出三个字,“我知道了。”
……
半个小时后,季溏心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拎着礼盒出现在季家门口,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见她进来便招呼道,“二小姐回来了啊。”
季溏心脸色铁青的进了屋,客厅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爸呢?”
“先生在后院喝茶……”保姆话还没说完,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等她回过神来,就只剩下一个行李箱摆在门口。
推开通往后院的门,季溏心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院子木椅上和白玲玲喝茶休憩的季伟,她大步流星走过去,那两人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还没回过神来。
“溏心?”
季溏心在木椅前站定,将手里的礼盒一股脑的扔在季伟脚下,二十年来,第一次跟季伟发这么大的火,“你什么意思!?”
季伟的脚面被那冬虫夏草的盒子砸到,往后缩了下,垂眸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终于记起来
是自己送到医院的那些。
他抬头对上季溏心怒气喷薄的视线,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无比淡然的反问道,“这是我给你妈送到医院的,是不喜欢吗?”
“哈哈。”季溏心气到极致甚至忍不住笑起来,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冷冷的讽刺,“爸,你可真会开玩笑,你送的东西我妈怎么可能喜欢呢?”
他就是把天边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唐如意,唐如意也只会觉得碍眼膈应!
当初他抛弃他们母女,如果不是唐如意以名声相要挟,她也进不了季家大门,而如今他提着这些东西,在白玲玲之后虚情假意的看望,只会让人觉得无比可笑!
他们的关系是唐如意心里的伤疤,也是她最难以启齿的污点,可他却大摇大摆的随意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凭什么!
季溏心转头看着一旁一头雾水的白玲玲,讥讽万分的开口,“你送东西去医院看望我妈,白姨知道么?还是你为了恶心我妈,不惜连自己都恶心着?”
“季溏心!”季伟到底是要面子的人,被她一番明讽暗刺说的脸上挂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只可惜那一米七几的身高,跟她也差不了多少,“我是你爸爸,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再说我去看望你妈妈,轮得着你一个小辈来说三道四?”
“你还知道你是我爸爸啊?”季溏心几乎气炸,抬起一脚狠狠踢向地上的
礼盒,眼里的火气几乎要烧着,“你去看我妈是什么居心你自己不知道?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出现在我妈面前,她现在还生着病,你不出一分钱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用这件事威胁我,你真是冷血啊,非要让她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断绝治疗你才能满意吗?!”
季伟丝毫不以为意,早就算好了一切,“我只是随口一问,我说过半句关于其他的事情吗?”
“你当然不会说!”季溏心怒火攻心也懒得跟他打哑谜,她唇边的弧度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渗人,“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去,你拿什么威胁我呢?”
季伟唇角扬了扬,带动着半边脸皮都抖了几下,狭小的眼睛写满了算计,“我是你爸爸,咱们父女之间哪来的要挟?”
季溏心看着眼前这张脸,恨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无耻,卑鄙,不择手段,毫无人性,当这些词一同出现时,造就了季伟这个人。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从小到大最让我恶心的就是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每次想起来我都恨不能给自己一刀,与其你这样的父亲,我倒宁愿自己是个畜生!”
‘啪’!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划破空气,巨大的力道带着一阵凌厉风从脸侧刮过,脑袋因为惯性歪斜向一边,力道之大,连嘴角都氤出一丝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