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朱构被撤职,他的事情渐渐在院中传开,虽没有准确的版本,但横竖不过那些原因,大家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据说,他后来病急乱投医,甚至不顾脸面找到纪斯何的面前,想通过他给宁枝施压。
这事当然没成。
等纪斯何闲聊时把这桩事当八卦告知宁枝时,朱构已被警方带走调查一月有余。
纪斯何与他,原本行医理念就不一致,更别提,他还胆大包天,做了那样的手脚。
他当初自愿铤而走险,如今便该预料到这一系列的后果。
谁都帮不了他。
从那之后,张楠升任骨科主任,而宁枝在医院的工作则彻底恢复平静。
但这平静偶有涟漪,比如她最近就有了新的烦恼。
不知为什么,自从回家后,奚澜誉就好像失去了他惊人的伤口恢复能力,现在迟迟没进展不说,甚至偶尔还会退步,时不时就有渗血的迹象。
宁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她这种开小灶的护理方式,应该只会快不会慢,不应该到今天都无法拆线。
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出一条令人发笑的结论。
——奚澜誉伤口的恢复程度跟使唤她的熟练程度成反比。
经过这些天的摧残,宁枝现在清楚得知道奚澜誉每一条领带摆放的位置,每一件同色系睡衣的细微区别,以及他在开会时习惯喝什么茶,在时喜欢点什么香……
总之,她觉得自己现在不但是奚澜誉的家庭医生,还是他专属的私人助理。
问题是,她这样辛辛苦苦,尽心尽力,他这伤口还不见好,这合理吗?
宁枝觉得,既然她这没问题,那一定是奚澜誉那里出了问题。
她给他倒了杯茶端进书房,略略皱眉,问,“奚澜誉,你最近是没有忌口吗,还是你背着我偷偷运动,然后抻到伤口了?”
奚澜誉闻言,将文件一合,瞥她一眼,语气慢条斯理,“除了洗澡睡觉,我都跟你呆在一起,我吃什么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哎,说的也是。
宁枝噎了下,但,她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宁枝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的专业能了,“那要不明天我们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感染,不然为什么跟你同期的病人都能拆线出院,你就迟迟没动静?”
奚澜誉看着她,先是没说话,半晌,他开口,嗓音平淡,“你很着急?还是,你觉得照顾我太麻烦?”
宁枝眨了下眼,她分明是担心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扣了顶帽子,再说,他这伤是为了救她,她怎么可能嫌麻烦。
她轻轻摇头,“不是,我只是担心一直好不了,留下什么后遗症。”
奚澜誉笃定道,“不会。再说,”他定定看着她,“不是有你吗?”
他眼神太过缱绻,嗓音低沉而温柔。
宁枝不自在地拢了下头
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有点不敢跟奚澜誉对视。()
她总觉得,那眼眸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陆今宜的作品《为我着迷[先婚后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宁枝甩甩头,将这思绪打断。
她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
奚澜誉“嗯”了声,低头继续看文件。
宁枝回房间呆了会,忽然听到书房门响了一声,她下意识便爬起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她帮忙的事情。
拧开门的那一瞬间,宁枝忽然意识到,她现在这反应是不是过于谄媚了。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她现在真的好像开始“享受”给奚澜誉当助理这件事。
两人的目光对了一瞬,宁枝认命地跟在他身后。
奚澜誉单纯只处理文件时,便穿得比较随意,他今天只穿了件缎黑的睡袍,面容俊俦,走动间隐约可见他那堪与漫画相媲美的完美身材。
他腰间随意垂下的系带将他浑身衬出一种类似高岭禁.欲的气质。
宁枝不由偷偷多看他一眼。
不得不承认,无论见过多少次,她还是会为他这张脸,这具身体惊叹。
宁枝心里很清楚地明白,她根本无法简单地将奚澜誉看成一堆器官、各种组织。
他就是奚澜誉,是像冷月,像寒剑,像深海一样的奚澜誉。
……
奚澜誉有早起洗澡的习惯,宁枝之前装模作样提过一次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递一递衣服,她本以为,奚澜誉这样讲究的人不会答应,没想到,他竟然很轻易地点头了。
于是,宁枝成功为自己又扩充一条生活助理的工作范围。
奚澜誉垂眸将带子解开,好神奇,他明明这么久没锻炼,但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跟她第一次见时竟然相差无几。
这个人要不要这么可怕。
奚澜誉隐在那半开的门内,他站得懒散,看都没看,修长的手指将那带子一挑,随意地递给浴室外的宁枝。
宁枝一贯不敢瞎看,但今天,当她眼前闪过那道模糊的身影时,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出声喊住奚澜誉,“等一下。”
奚澜誉挑下眉,站在推了一半的浴室门那,转头看向她,“有事?”
宁枝闭着眼睛点头,她把手里质地柔软的睡袍递给他,“我忽然想到个办法,可以让你的伤口好得快一点。”
奚澜誉:“嗯?”
宁枝匆忙下楼,快走出去时,她又折身回来叮嘱奚澜誉,“你不准动哦。”
说完,没等奚澜誉回应,她跟一溜烟似的小跑出去。
奚澜誉看了眼她的背影,没忍住,笑了声。
……
宁枝回来时,奚澜誉已穿戴整齐,他正倚在门框边,手里摸了根烟。
见她过来,又瞄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奚澜誉微微蹙了下眉,将那尚未点燃的烟随手扔进烟盒。
宁枝看一眼他的神色,便知他不会好好配合,她耐心解释,“你不要这副表情,我
() 觉得你的伤口迟迟好不了,跟你每天洗两次澡也有关系,毕竟伤口刚上药没多久,就又被水给泡没了。你以后洗澡,先用保鲜膜把伤口裹起来,尽量减少水流对伤口的冲击。”
奚澜誉收了笑意,眉头深深蹙起,他似无语到极点,好半天,才压着嗓子出声,“不行。”
宁枝就知道他不会答应,她做好据理力争的准备,“这个真的挺好用的,小时候我打完疫苗不能碰水,外婆都用的这个方法,你就试一次,不行再说?”
奚澜誉还是不答应,他将门推开,转身往里走。
就在那门关上的瞬间,宁枝眼疾手快一手扒住门,一手拽了他的手腕,眼带恳求,“就一次,求你了。”
奚澜誉垂眸看了眼,她一定不知她的手有多么软,也一定不知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有多么让人不忍心拒绝。
奚澜誉喉结滚了下,他似叹出一口气,深深闭了下眼睛,再看向宁枝时,他薄唇轻吐,神情一贯的淡漠。
宁枝觉得有戏,她眨了下眼睛,听到奚澜誉那无情的声音,“谁主张谁实践。”
宁枝:“……”
过了约莫五分钟,宁枝认命地从奚澜誉手上接过他的睡袍。
他去衣帽间换了身简单的家居服,上半身就这样在毫无保留地在她的眼前。
宁枝从前只见过他穿上衣服时不经意的欲盖弥彰,如今他这样坦荡,宁枝觉得有种强烈的,令人无法抵挡的视觉冲击。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甚至,这室内的空气似乎也突然变得稀薄,她必须很努力地,才能在奚澜誉的面前保持镇定。
但这样慌张的似乎只有她。
奚澜誉神情平淡,眉眼疏懒,他略微低垂眼眸,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后便毫无负担地张开双臂。
宁枝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颈侧的呼吸,灼热而滚烫,烧得她那片肌肤好似不是自己的。
宁枝往前一步靠近时,她好似听到一声奚澜誉胸腔里溢出的若有似无的轻笑。
她刚才有多提倡这个方法,现在就有多后悔。
不就是伤口好得慢一点吗,慢就慢呗,她干嘛要多此一举,现在好了,不用照镜子,宁枝也知道自己的脸恐怕已经红得没法看了。
奚澜誉见状,淡笑声,盯着她的眼眸似笑非笑,“需要我教你从哪里开始?”
宁枝抬眼,对上他的脸,她不由咽了口口水,果断摇头,“不用。”
她动作僵硬地在奚澜誉身上比划,两人相处至今,从没有哪个时刻比得上现在。
她真是紧张得要疯掉了。
奚澜誉却偏在这时,在她几乎要灼烧的心上再添一把火,她忽然将她的手腕一捉,热气席卷,他那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畔,“从这里。”
天呐,宁枝觉得她现在的心里有一座火山,正在爆发的临界点。
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虽冰凉,但宁枝却在一瞬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不是小簇小簇的火苗(),而是大把大把?[((),能将她整个吞没的那种。
宁枝撕了一块,这动作看着更像从背后虚虚环住他的腰。
两人靠得好近好近,这姿势也暧昧到极致。
淋浴间很安静,那声“刺啦”,便显得格外的清晰。
她能感觉到,当她靠近时,两个人同时有些微乱的呼吸。
慢刀子割肉,他们其实都不太好受。
宁枝霎时觉得她这提议蠢到爆了,她心底那火山彻底喷发,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条鱼缸里的鱼,没有腮,无法呼吸,又被玻璃外的火焰炙烤,处在一种悬浮的窒息的边缘。
宁枝深深提起一口气,缓慢呼出。
她说,“算了。”
经过奚澜誉身边,宁枝不由摸了下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跳得格外的快,宁枝有些心不在焉,浴室内本就湿滑,她脚底踩空。
眼见就要摔了,宁枝下意识拽住身边的东西,奚澜誉也在此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待她好不容易站定,有道含了点笑意的懒散嗓音从上方传来,“抱够了吗?”
并非像她们初见那样的冷漠,而是一种纵容和宠溺,那意思大概是,如果没抱够,他乐意再让她抱一会儿。
宁枝本就紧张,现在这样,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她嗓子眼发干,联想这两次的差别,她莫名地再一次想到上次卫浮了跟她说的那些话。
宁枝抬眸看了眼奚澜誉,却似乎被他那目光烫到,她下意识低头,不敢再看。
奚澜誉对她……
不可能吧。
这怎么可能呢?
对,一定不可能。
宁枝默默退开,她甚至没再看奚澜誉,也没再说话。
那匆忙甩上门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慌乱,几近落荒而逃。
奚澜誉怀中似还有那温软的感觉,他勾了勾唇,眸色深了一瞬。
-
自从考进北城附医,宁枝就没有享受过一次完整的假期,不是要值班,就是科室临时有事,长此以往,她几乎失去正常的时间概念。
这直接导致,国庆来临,她多出整五天的空闲,她反而躺在家里,不知该做些什么。
奚澜誉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姑娘穿一身简单的浅杏色睡裙,盘腿歪头靠在沙发上,柔软的长发在肩侧垂落,那肩带欲坠不坠,随着脑袋的轻点而晃晃悠悠。
这场景,实在太像等待丈夫归家,结果小妻子抵不住困意,偷偷睡着。
奚澜誉忍不住弯唇,轻笑了声。
宁枝被这笑惊醒,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奚澜誉?你回来了?”
他出门时特意跟她说过,好像是公司有重要的事情,宁枝闲的无聊,索性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没想到,突然就来了困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下头发。
() 宁枝刚刚睡醒时的嗓音软而糯,含了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憨。
奚澜誉兀自捻了捻指尖,克制住自己想去拥抱她的冲动。
宁枝看了他一眼,回身将已不知讲到哪里的电视剧暂停,她站起身,那搭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像一道逶迤的浪,不由在人的心间荡了一下。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宁枝很有生活助理?()?[()”的自觉,她只希望,在她的努力照料下,奚澜誉可以快点好起来。
奚澜誉闻言,垂眸挽了下袖口,他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顺手挂到门边,嗓音一贯的低沉,“不急,你先睡会,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宁枝微微惊讶,“我吗?”
他之前倒是从未有过这种需求。
奚澜誉看向她,“嗯”了声,“要带女伴。”
哦,那怪不得。
可,宁枝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他这样的身份,以往参加这种场合,应该会有固定的女伴吧?
奚澜誉似看出她的想法,嗓音清淡,“以前懒得带,现在情况不同。”
屋内开了窗,那风吹起宁枝垂在身侧的长发,将她清明的思绪吹得杂乱。
现在有什么不同……
是因为她,还是因为那封合约……
宁枝感觉自己心口有块地方被扯成一团乱麻,她根本理不清楚。
想了想,宁枝还是没忍住,问,“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奚澜誉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
他镜片下的目光一如既往地令人感到压迫,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我的意思是,想做你女伴的人应该不少。”
她还没说完,奚澜誉便突然凑近,他微微顿了下,俯身,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唇角轻勾,“你是我老婆,我不带你带谁?”
他嗓音带着股天然的懒散,尾音拖长便格外的好听,像老式留声机在宁枝的耳边缓慢旋转。
宁枝不自觉地深深吸了口气,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空了一下,又瞬间被奚澜誉的话填满。!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