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杨薇都处在一种高兴的状态之中，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画交上去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连带着今天画的画都被奶奶“表扬”了一句：勉勉强强像画。
是的，杨奶奶对画画近乎严苛，能得到这样一句评价，对于杨薇来说已经十分不容易，所以她很知足，把画小心翼翼的收起，准备让妈妈看看，顺便让妈妈支持自己跟奶奶学画画。
傍晚，杨薇算着时间，估摸着妈妈快下班了，早早去胡同口等着。
却不想没有第一时间等到妈妈，反倒等来了常斐然。
他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她早上给他的纸包。
“还给你。”
杨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接过来：“怎么了？”
“你要是不想去上学就算了，没必要画这种东西恶心人！”常斐然说完，生气的上了车，在他看来杨薇的行为，说好听的叫不思进取，说难听点就是烂泥糊不上墙！
反正，他是真的生气了。
杨薇心里奇怪，打开纸包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画的烛火怎么变成了……变成……一坨屎？
那一层叠一层的圈圈，还有那可疑的褐色，分明就是一坨屎！
难怪常斐然气成这样，这东西交上去，学校还不把杨薇列入黑名单？
杨薇捏着画，关节泛白，这画是她昨天晚上画出来的，画好了之后，就放进了纸包里去睡觉了，早上因为醒的晚了，她急急忙忙的洗漱去等常斐然，所以并没有来得及检查这幅画。
难道……这其中出了事？
杨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菲，不是她故意找杨菲的茬，而是目前来看只有杨菲有作案动机。
她之前阻拦了杨菲上学，杨菲要是知道她去常斐然的学校上学，肯定不会同意的，一定会跟她对着干。
杨薇心里闪过一个个的念头，恨不能把这幅画甩到杨菲的脸上，跟她好好的理论一下。
一转身往杨菲的屋里跑。
“杨菲！杨菲……”
“哎哟，薇薇，你找菲菲啊，她出去了。”周芬从卧室里走出来：“你怎么了？”
“她——”杨薇的声音一滞，硬生生把刚要出口的话给吞了进去，她不能说，她甚至不能找杨菲算账。
一，她没有证据，杨菲不会承认。
二，现在去找杨菲肯定要说出来这幅画的用途，搞不好要被杨菲反咬一口，把学校这件事咬出来。
三，如果真的暴露，她不止不能去上学，奶奶还要跟她翻脸，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指导她画画了。
“薇薇？”周芬奇怪的打量着她。
杨薇摇了摇头，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现在还不能和杨菲计较，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补救。
“没事了，你知道杨菲去哪了吗？”
“哦，去找朋友玩了。”
“那我先走了，等她回来，我再来找她。”
杨薇转身回屋拿了一个东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今天是最后的交稿日期，也不知道常斐然是交上去被退回来了，还是说根本没有交，要是交上去被退回来，杨薇这次算是栽了，要是没交，不知道还不能交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常斐然。”杨薇咣咣敲门。
“干什么！”常斐然开的门，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有事吗？”
杨薇尴尬了，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常斐然斜睨着杨薇：“你不知道？那不是你画的？”
“我的画被掉包了，我这么想去那个学校，怎么可能会画这样的画交上去？”
常斐然抿着嘴，隔了一会才低声嘟哝：“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出丑。”
“我没想让你出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杨薇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你已经交上去，被退回来了？”
“当然没有交。”常斐然瞪她，幸好他长了个心眼，路上的时候拆开看了一眼，谁知道画的居然是这个，他当即就把那画塞了回去，压在了座位底下，自然也没有给她交上去。
“如果我现在去交稿，还来得及吗？”杨薇捏着手里的画担心的问。
“你说呢？”常斐然反问：“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你说还来得及吗？”
杨薇脸色一白，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还记得上次常斐然和她说过，这一届可能是学校招的有出国名额的最后一届，以后可能就没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
“你能带我去吗？”
常斐然眉头皱的更紧了：“去哪？”
“你们学校，我想去试试。”
“你不是不愿意去我们学校吗？我听人说，你很看不起私立学校？”
杨薇唇角抽了抽：“我没有！”
“常斐然，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且我……我没有不愿意去，我要是不愿意去，何必这么着急练习画画，我昨天晚上都没睡觉，画了一晚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觉得自己像是在祈求人可怜似的，心里很不舒服。
常斐然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伸出手：“给我看看。”
他可不想再背一些莫名其妙的黑锅。
杨薇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这是我昨天练习的时候画的，不是正式的稿子，所以画的不太好，你别嫌弃。”
她说完，紧张的看着常斐然，生怕常斐然再还回来，或者直接甩她的脸上。
“我不嫌弃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负责招生的老师。”常斐然定睛一看，仿佛从那画纸上看到了一簇摇晃的火苗在灼灼燃烧。
杨薇紧张的看着他。
过了片刻，常斐然才说：“你等着。”
说完就关了大门。
杨薇站在门口焦急等待，说实话，前世高考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紧张，可今生想着自己其实是可以去那个学校，其实是可以越走越好的时候，杨薇真的是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如果前面就是希望的终点，而她只有几步之遥，却发现自己的腿要在这里被截肢，杨薇真的很不甘心，就像是跳动的心脏要被剜了似的。
正等待的时候，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站在这干什么，让路。”常斐然冷着脸，拽着她往旁边让了让。
何树把车开出来，常斐然锁了门，歪头看她一眼，又有些恼：“你还站在这干什么，快上车啊。”
“你真要送我过去？”
“那你以为呢？再晚了，校长就下班了。”常斐然推着杨薇上了车：“真不知道你是反应快，还是反应慢，怎么这么笨。”
何树一脚油门上去，汽车绝尘而去，驶向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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