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师尊,道侣间的占有欲,是像师叔他们那样吗?”
“你师叔他们倒是没有这么夸张的,你啊,别到处说你师门的八卦,被发现了回去又要挨骂,我可不帮你。”
裴一臻说笑着,还在徒弟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三白在旁边乖乖吃了那丹药,原本以为就是装装样子,是林钟远为了让他配合,有个‘恢复一些力量能开口说话了’有个理由。
结果吃了进去,却发现是真的丹药,入口即化,无形中当真温润安抚着他依然没好全的内伤。
一道淡淡的灵光在三白周身亮起,片刻后,它就直接盯着那师徒二人开口了,
“该送客了。”
裴一臻突然被‘送客’,面露尴尬,“哎呀,这是怎么了?我可是惹到这位白兄不高兴了?如果有什么说话欠妥的地方,还请恕我失礼。”
“没有吧,他就是有点吃醋,对吧,”
林钟远眨了下眼睛,抱着三白就在它光滑又长长的喙上亲了一口,“我好开心,三白,你前世也是这么一个醋精,我就喜欢你这样。”
三白看着他,如果此时不是一张鹅脸,而是能做出更丰富表情的话,也许并不会这么淡定。
“你需要静养。”
“好了,二位既然没什么事,就先请回吧。”
林钟远也借势开始赶人,“劳烦关心了,但是接受的照料太多了,我怕家里这位会误会呢,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避嫌的……就,不多送了。”
前一秒还是讲义气愿意两肋插刀,后一秒已经送都懒得送,这变脸速度也算是史无前例,叫人哑口无言,难以反驳。
林钟远微笑着,就这么把裴一臻和他徒弟送出去了。
咔嚓一声合了门,再转身要去摸酒时,路却直接被瞬间变回人形的三白给挡住了。
“哎呀,三白,你还真生气了?”
林钟远笑盈盈地望着他,依然没心没肺的模样。
三白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不太爽,却不肯承认什么‘真生气了’,一言不发地,又将路给让开了,
“你那心魔……”
“嗯?当然是演来的,哪儿就这么严重了,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说罢,林钟远就又去拿酒壶,结果只喝了最后一口,又空了,拎起来晃晃,好不失望,“好三白,帮我再去取点来吧?就说是你自己喝的。”
“不去!”
三白直接坐在一边,拒绝配合,“我问你,心魔的确是真的吧?”
“真又如何?”
“那死去的道侣那事呢?”
“咦?你这道侣的转世在怀疑什么?”
林钟远装傻到底,疑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追求你,才这样编了幌子骗你的?我这么好的人,追个道侣还需要绕这么大圈子么?”
“……”
讲不通。
一转头,林钟远又在笑盈盈地望着他,嘴里不知又在吃什么点心水果,鼓鼓的慢悠悠嚼着,一刻也不闲。
三白眉梢青筋直跳,“看什么?既然烦他们想躲,还不趁现在快点行动。”
“三白啊,你不知道你这满脸嫌弃的样子有多可爱。”
林钟远由衷感慨道,“你可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继续维持这个臭脾气臭脸,丁点也不要沾了凡尘世俗,也别对凡人、修者们有半点好感,这样啊,最好不过了。”
三白觉得这人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多半是被心魔给折磨傻了。
“你要是能一直这么心明眼亮,一直臭着脾气维持下去,我倒是挺像带着你一起回灵虚峰,就这么过上一段时间小日子的。”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可真的成分似乎比以往要多,三白冷不丁忽然心头一跳,超着林钟远看去。
后者已经开始玩桌上的水果了,什么西域来的葡萄,瓜果,当地的樱桃,全都弄碎了捣烂在杯子里,不知在霍霍什么。
倒是少见的没再盯着他看,也没笑得不安好心。
半晌没听到下文,三白终于忍不住了,问他,“回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你耕地来你浇园,你挑水来你织布,当两只无所事事的咸鱼,每天赏雪,睡懒觉,听曲儿,捉点兔子玩,养老呗。你觉得不好吗?”
林钟远说着说着,像是自己都没留意那样,眼底染上向往又欣然的笑意,“不比现在这样看着一群人斗来斗去,还要救了这个防那个,一会儿打群架,一会儿又要凑热闹的强?光是客栈的台阶就有好几十阶,我下个楼都累得慌。”
三白听着,忽然愣了一下。
“你这是……邀请我一同……归隐山林?”
林钟远不置可否。
像大白鹅这样的,因为物种不同,哪怕成精了,也能正巧免疫了他光环效力的人,实在是难能罕见的天才,他只是忽然觉得,正好算是脾气对付,心性通透,要是带着这么个储备粮一起住山上,休息个几年再继续任务,比在空间里休息似乎强了一些。
当然,他还挺像再养点猫猫狗狗兔兔猪猪的……就是那里毕竟常年严寒,也不适合寻常动物生存。
寻常动物也鲜少能喜欢他。
没带上末日里那只狗勾真的有点遗憾了,可惜带了丧尸基因这种会对其它位面带来动荡的东西……本就是带不走的。
“这样合适么?”
三白似乎是颇为动容,林钟远也不知道他是在纠结什么,好像自己提出的不是什么一起归隐吧,而是一起去拯救世界吧这种大事。
他忍不住发笑,“哪有合适不合适的?我可没逼你,你其实天赋很高,要是不想当咸鱼,想拯救世界或者追求大道,我也不拦着就是了。我只是觉得,你看那些人,他们当真需要什么拯救么?”
“不需要么……”
三白也迷茫了。
全修真界,加上整个人间界,都在寻找金乌。
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灾祸四起,早晚是民不聊生的。
凡人们,希望金乌归位,免去灾祸。
朝堂中人……也希望金乌回去吧,这样也没了灾祸,更没了那些仙人显摆的余地。
修道中人……倒是大多并不希望他回去,但也是真的在找他,希望他的尸体能令万物生。
林钟远却反问,他们当真需要被拯救么?
像是早就看多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也一眼就看透了人心。
三白还想再说什么,林钟远已经摇摇晃晃推开门出去了,手里拎着那几个空酒壶,一边走一边喊着小二。
真就自己去加酒去了。
他就在屋里等着,等了一会儿,就算是要一口气搬一箱子酒,也该回来了,却还没等到林钟远的脚步声。
三白心里觉得不对,连忙推门出去找人。
他脚步仓促,连楼梯都懒得走,直接从栏杆处翻身跳下,稳稳落在一楼大厅中央,落地之时周围一阵吸气声,无数双食客的眼睛都看过来,还有几桌以为是有人找麻烦找上门了,直接端着盘子回屋避灾。
“哈哈哈……封师兄你真是说笑,我哪里有那么娇弱了?来来,先陪我再喝一杯嘛!”
不远处,唯一没注意到这边的某人,正和自家师兄举杯相撞,笑得好不快活。
哪里像出事的样子,分明就是打酒打到一半,碰到老熟人了,就干脆忘了要回去,忘了屋里还有个‘道侣’等着呢。
三白一眼盯过去,钉在林钟远的后背,本人没注意,坐在斜对面的某师兄倒是注意到了,立刻收敛了表情,朝三白看来,又朝着自家师弟使眼色,压低声音微微低头耳语了句,“你在外面还惹了什么麻烦?”
林钟远一脸无辜,“啊?我还能惹什么麻烦?师兄看我是那么不安分的人吗?”
说着回头,和三白四目相对了。
“啊。”
林钟远恍然大悟,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一样,朝着三白招手,“来来来!”
三白不过去,转身踏上楼梯——上楼了。
林钟远摸摸鼻子,回过头对师兄道,“不好意思哦,我忘了他还在等我回去呢。介绍一下,刚才那个是道侣转世的化形,他天赋可好了,才几天就能化形了,也就被我堆了些灵丹妙药。”
封夙立刻嘴角一抽,完全无法理解道,“忘了?!你何时忘性这么大了?你还说心魔并未严重,并非发作频繁影响到神智,怎么就记性坏成这样!”
“哎这个……反正没影响到生活和修为,不就行了吗。”
林钟远继续倒酒,“接着说嘛,封师兄,你说那些人找我找到出云门去了,还被打出来了,怎么打的?快描述一下,竟然敢在出云门前不敬,胆子也够大的了。”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们怀疑你私自囚禁了金乌!还说你为了不被发现,就把金乌变成了寻常家禽带在身边,这还解释的清?你最近还是先好好找地方避避风头,等师门的大家伙都从各地赶回来了,给你撑腰……”
林钟远听了噗呲一声,一下被嘴里的酒呛着了,弯着腰咳嗽了半天还忍不住笑,一边笑还一边前仰后合地拍桌子,
“什么玩意儿?说那大白鹅是金乌?他们眼睛瞎了吗?要真是堂堂金乌,能愿意帮我去和路边的小摊贩子斗鸡?哈哈哈哈师兄你是没看见……可他们见过金乌被摔下来的人当坐垫坐过没有?见过金乌吃烤鹅肉喝酒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没逼格怎么可能是金乌啦一群蠢货!这天下什么灵兽但凡有点出息的,还能像他似的丁点面子都不要哦,就跟在我身边被我玩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面前的师兄却跟着不笑了,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拼命和林钟远使眼色,眨眼。
“嗯?怎么了?”
林钟远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影子黑洞洞地笼罩过来,将他面前的全部光线给挡住了,神情阴森带杀气。
和三白在菜市场突然出现找到他的那次一模一样。
林钟远:“……啊,我突然感觉丹田隐痛,头晕目眩,可能是心魔又踢肚子了,我我去歇一下……”
他站起来就要开溜,没走一步,就被某‘没出息没逼格没面子的’大白鹅本鹅揪住了后脖领,一把被拽了回来。
那力道不算小,三白面无表情,语气生硬一字一句道,
“疼了跑什么?不该让你没出息的道侣帮忙调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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