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坐着的刘申见得自己母亲挨打,吓的猛扑上去抱住母亲不停嘶喊着不放。
“母亲,母亲,可还好?母亲!您瞧瞧孩儿~!”
爷们儿一边刘县令瞧了清清楚楚,再有错也是自己夫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脸,无异于自己被打,如何能忍?当下也变了脸色噌的站了起来。
还未待他说甚,老爷子沉痛的念叨了起来。
“长文、长武两兄弟乃是与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之子,与我亲子无甚区别,当时其父将二子交与我,只为能带着他们多见见世面。这才刚出门……别说平日里我那装着金银锞子的荷包尽由他管着,可从未差过一分一毫,若说他贪财我是不信的,无稽之谈。今日他若……想来我也没脸入京了,趁早回山赎罪的好。”
刘县令听得面色不由由黑转白,再不能动一下,更辩驳不得。
而苟长文心中感动异常,又怪自己为何没有一起跟着去,心中沉闷更忧心。
沉默间,又有家丁跑进来回话,还是没有找到人。
这下子刘县令脑门子上已全满是汗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夫人受辱,与她比起来朝廷命官子侄于自家府宅中消失不见才是头等大事,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再被参到官家面前,恐怕乌沙不保了。
这时刘申突然向老太太发起难来,大声喊道:“你们家不过一个小小的男爵而已!有甚可猖狂?!我舅母正君还是兖州府知……!”
刘县令听得亡魂皆冒!
想到后果不由怒吼道:“孽障!住口!”
那刘申听得父亲吼骂,终于恢复了理智,抱着怀中掩面流泪的母亲怕的瑟瑟发抖。
“来人!送他们母子回后院歇息!”
他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几名家丁并童婢向这边小跑过来,可还未等他们碰到惊恐欲绝的娘俩,却被林芝苗挡了下来。
“刘县令,此刻室内所有人都不可离开,外面大门也请紧闭,之后还请查看一番您府中可缺人少口?”
刘县令听得已是气的七窍生烟,怎的?还要查抄我府上不成?!
“小娘子,莫是糊涂了?竟要查我府上人口?……”
“叫你查你就查。”
林芝苗迎着他的逼视,冷冷的只一句话,你不想查也必须查。
他如今是真后悔了,后悔将这一家子弄到家里来饮宴,最后闹的一身骚,由着他们离开该有多好?
而刘申面色煞白,自己身边两个跑腿子已随福安离开,若是……
刘县令沉着脸瞧向老爷子,却见老爷子眼神清亮的同样瞧过来,其中意思很清楚。
“……如此,下官……领命便是了。”
刘县令说罢便转身吩咐管家将府中所有人集中到厅前院子里,心中暗道看这一家人做完无用功该如何面对自己,到时怕是丢了子侄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一会儿府中所有人皆汇聚于院中,管家得令叫各房各处的人互相找认识的人中是否缺了谁,不一会儿便有人喊道:“回管家,除了有差事早早出去的,现只二郎房中少了孙大壮与孙二壮还有福安!”
管家再转过头来已是满头大汗,面色止不住的慌乱。
刘县令已听见那家丁喊话,此刻只觉晕眩险险倒地,被人扶住了才勉强站稳。
“二郎?”
老爷子刚想问这二郎是谁时,便听大门口有急促敲门声传来。
待司阍跑去开门,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虽略缓和却更加怪异,所有仆役正低头互相传递着消息,他们以为做的隐蔽,却不知各自慌乱震惊的面目早已被背对着通明灯光的主子们隐约中仔细瞧了去。
刘县令越发感到荒唐,如今这般狼狈境地,只因心中有鬼再也说不出狠话来,无论经过如何,最终结果显而易见,必是那福安使坏,只不知如今人在何处,自己小儿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想转头去瞧一眼小儿刘申,瞧瞧他此刻是何面目,可瞧了以后该如何是好?掐死?哪里真舍得?
外面敲门之人已来到眼前,手里牵着三条呲牙的恶狼,所有未见过的人皆往后躲避,再瞧老林家三口人时眼神多有变化,连狼都驯服了?到底是什么人家?
林芝苗见人已到,赶紧上前接过柳真手里的衣服,抖开后递到三条狗鼻子前让它们嗅闻记住味道,随后三条兴奋的狗由原地开始到处循着味道找寻起来。
直到三条狗再次汇聚到原来大家等待过的地方,仔细嗅闻了一番后狂吠了起来。
这一次老林家三口人打头向后走去,刘县令被人搀扶着已没了力气。
待走到地方,林芝苗将灯笼伸向三条狗汇聚且依旧在嗅闻的地上仔细瞧去,仔细分辨一番后伸出手指在地上抹了一下,再伸到灯前细瞧手指上多了一抹干涸的暗红色。
林芝苗微皱眉将那一抹暗红捻一捻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血锈味冲入鼻腔内,至于是谁的血已不言而喻。
她再抬头看向刘县令时双眼冰冷,让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刘县令,我家长武于你家中出事,此刻究竟是何种境况无人知晓……那三个失踪的人此刻去了哪里,还请尽快找到,否则……还有,二郎是哪个?”
刘县令呼吸急促,这些话本该是由自己口中问出,今日竟被一小娘子反过来诘问,羞恼之下一时失了应对分寸,且铁证如山之下却是不知该以何种借口才能避去这场灾祸。
如此过了几息才见他终于恼怒的冲着欲躲避的刘申泄愤般吼道:“你这孽障!还不快快将你那三个小厮去处说明?!”
这一声怒吼吓的刘申猛的一哆嗦!差点哭出来,此刻所有人都离他远去,那处只孤零零的站了他一个,真真是欲哭无泪,想要说话却怕的只知道哆嗦。
刘县令瞧着心里亦多有不忍,无论如何责骂也终归是自己儿子,待得此刻却是只想着如何才能保下他了。
林芝苗见了也不再管他,只先叫人牵着狗再四处寻找,后边的事由着老爷子上场。
“刘县令,今日之事虽知你也不知情,我却难以释怀呀。本是以满心期待欢喜之情来结交新友,甚至连家中珍藏竹筒酒都拿了出来,足可见我的心意了。可如今……却因于府上丢失子侄而担忧心痛,还望刘县令多体恤一二吧~!”
老爷子颤声说着拱手深深一揖,叫人瞧着满身萧瑟。
刘县令见得差点昏死过去!哪里还有甚怨气了?赶紧上前将老爷子扶起,同时心中亦发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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