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子见是他懵了一下,一旁司阍却垂着头略显躲闪,期期艾艾回了一声“三爷您回来啦?”于他问题上却未答一字。
后边大小子瞧见了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道:“三爷,小子来此是想打听个人,家父名讳宋杰,二十多日前来此却再未曾归家,小子心中担忧特来相寻,还请三爷行个方便……”
三爷此刻与司阍相似的面色叫他停了下来,此刻心中已不只慌了,心又往下沉了沉。
“三爷?”
“嗯?呃……这……”
……
一群小子鸦雀无声的跟在他们大哥身后往回走,还是老二问出了心中疑惑。
“大哥,他们说宋伯已然离开眼看着就是撒谎,你怎就信了呢?”
大小子面色阴沉的瞧着前路,朝着衙门疾走。
“我怎能信?眼瞧着便是哄我离开。”
“那……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呀,要不咱们回去打进去找一找?”
老二说着摩拳擦掌,大小子却是摇了摇头。
“先回县衙,不知恩人醒来没有,若是醒来,待到时候……”
小子们回到县衙,因是与营茂同来便也颇受优待,此时被人引进后衙一间倒座里静静等待着营茂醒来。
……
县衙里,县令依然焦灼的于议事厅内来回踱着步,一会儿瞧瞧前门,会儿又瞧瞧后衙,哪边都叫他好等,这会儿可真是等不下去了,本就黑黄的面色这会儿急的已是黑红。
“来人!”
“是!明公!明公有何吩咐?”
“再使人去问问怎还没有消息,叫他们快些!再快些!”
衙役领命而去,老主簿随后进了屋。
“明公此时应镇定些才好,应是万无一失之事,何苦如此劳心?”
县令摆了摆手,继续来回踱步。
“本官如今恨不得跳上房顶大吼一声,如何能静下心?若是能成、若是能成……”
老主簿笑呵呵的接道:“若是能成,还须明公早些提笔奏报,此乃大功一件,必要细心雕琢、花团锦簇才可。”
听得此话县令眉目舒展,之后又正经了脸色。
“只是这治疫方到底出自何方神圣之手还需那位壮士醒来问个清楚才好,这件事却是万万不可绕过去的。”
“是,只盼他快些醒来。”
……
王宅内,三爷急急寻了父亲将街上与门前所听闻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本因有望早日归家而喜笑颜开的三爷之父听得宋杰之事又皱起了眉。
“鹏儿,此事怕是不好办啊。”
“是,儿子亦是如此想,那小子虽已离去,仔细瞧着却不像是放弃的样子,如今……”
“哼,如今我们父子俩还能如何?要我说家主他行事太过……宋杰本就于多年前替他挡了回灾,此次人家求上门来竟为了抹平账目又叫人顶了个监守自盗的罪名,真是……”
“父亲……”
王鹏左右瞧了瞧,才小声道:“还请慎言。”
“唉……”
王鹏之父摇了摇头,也小声无奈道:“那宋杰也是个傻的,如今在牢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
临近傍晚时营茂悠悠醒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在何处,想要动一动却浑身乏力,且嗓子里好像在冒烟。
费劲的摸了摸胸口原来放药方的地方已空空如何。
“呃……”
他这一声倒是惊动了屋里的人,很快便有个人点了油灯过来。
“你醒了?”
营茂瞧擎灯之人所穿衣裳知是衙役,想要问药方和马儿却说不出话。
“水……”
待喝了好几杯水,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不一会儿县令与老主簿得了消息相携前来,见得睁眼靠坐于榻上的营茂喜不自胜。
“壮士好生了得,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竟带着如此重的伤病坚持到了本县,本官万分佩服。”
“明公客气,营茂当不得如此夸赞。只不知那药方与马现在如何了?”
县令听得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说来今日可谓双喜临门。壮士不问本官也要说来与你听,第一喜便是壮士安然醒转,第二喜便是那治疫方中所述药丸已被本县大夫们配制了出来,此刻已着人服了药,想来明后两日便能传出喜讯,如此还要多谢壮士了。还有壮士坐骑现如今也好的很,身上伤口不深且皆已用药,一点不用担心。”
他说罢便是一揖,营茂费力伸了伸手。
“如此甚好,营茂所做甚微,听得喜讯亦是同喜。”
“诶,壮士如此壮举怎称甚微?当是一大功!且见壮士如今还算精神,本官心中甚慰,虽冒昧却不得不问壮士从何处来?此治疫方又是出自何方神圣之手?想来定是大家。”
营茂缓了缓神,开始娓娓道来。
“营茂乃是侍卫亲军马军司勇胜都副兵马使……”
“哦?竟还是上官?当面不知还请上官见谅。”
“还请上官见谅。”
县令与老主簿皆起身作揖,营茂赶紧拦住。
“哪里称得上上官,明公切莫折煞于我,只高半级不说无战事时更是闲人一个,比不得明公身为一方父母来的体面。”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营茂才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那日路过山口镇旁因饥进山打猎,原本坐骑与行囊全部被野兽叼去一点不留,无法只好先进了山口镇…………………………最后便是众位所见,幸而得明公与众位同僚支援才得保命入城,营茂多有赶紧。”
“嘶……竟还有如此曲折之事,那山口镇亭长,哼……罢了,即已死了便不说他。只这位献方之人竟有如此身份,五百年隐世之族后裔,想来必是极有风骨、飘然若仙之人……且如此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实乃我辈楷模,直叫人神往啊。”
县令一边念叨着一边瞧向老主簿,只见老主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营茂瞧的清楚却当未见,只问了此刻最惦念之事。
“那药方中有一份山口镇缺失药材单子,不知明公能否帮忙凑齐?”
“这是当然,此乃本县当仁不让之事,岂能推脱。此刻县里所有药堂正竭力查点库中存药,待得明日一早便能派人往山口镇送药,营兄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不敢当,既如此营茂在此谢过了。”
三人说说笑笑正是轻松之时,门外衙役来报说是营茂带来的几个小子求见。
待得衙役得令带人入内,只见几个小子来到三人身前便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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