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坤哥哥不是莫名其妙给自己的弟弟配一个兄弟的,这个兄弟未满十八岁,花名叫蜥蜴,人瘦,牛仔裤裹着的双腿跟竹竿似的。
刁坤觉得,这细细长长的腿是有点像蜥蜴的尾巴。
刁坤:“学校快给我们安排毕业照了,之后没什么课,万一孟泽早早就溜回北方去了……”
蜥蜴:“刁哥说了,实在没办法就挑那一段比较少人的路段下手。”
刁坤点头:“只能这样了。”
天助他也。
今天,李明澜早早放学走了。
孟泽留下来上晚自习,过了半个小时,他背起书包,离开教室。
刁坤中午刚跟田滨置气。
田滨不敢得罪刁坤,过来道歉,但他去吃饭时,突然锁上了抽屉。
这一举动刺激了刁坤,他觉得周围人把他当成小偷一样提防,他恨不得狂扁孟泽一顿,发泄胸腔怒火。
眼见天色暗下来,刁坤拎起书包,跟上孟泽。
刁坤和蜥蜴在路口碰了面,就见孟泽走出最热闹的街道,左拐右拐,越走越偏僻。
这条街道住的大多是老人,建筑以平房居多,有人将衣服晾到大门外,花衣随风飘扬。
有的房子地势比较低,要走下坡路,坡路又窄又小。
路灯昏黄,孟泽像要沉入黑暗里去。
刁坤差点笑出声,孟泽走这么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他和蜥蜴在坡道口站定,窥见巷子里一团模糊的人影。
刁坤喊一声:“孟泽。”
过了有十来秒,孟泽从黑影里走出来:“刁坤,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孟泽,我跟你说过吧,我。”刁坤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记住你了。”
“你想怎样?”
刁坤笑了一笑,双手抬起来,居然做了一个类似于投降的手势,他后退一步:“我不想怎样,不过我这个兄弟,天生仗义,他要替我打抱不平。”他真佩服自己的哥哥,有个未成年的蜥蜴,事情好办多了。
刁坤见到黑暗里亮起一朵金黄的花。
是孟泽按下了打火机,接着火苗熄灭。
刁坤这才发现,孟泽点了一根烟。
孟泽居然是抽烟的?人不可貌相啊,刁坤还以为他是个乖乖牌。
刁坤说:“蜥蜴,麻烦你关照关照我这个同班同学。”
蜥蜴沿着坡道慢慢向下走,两只腿外八,走路时屈成一个椭圆,歪歪斜斜的姿态,一看就是反派。
孟泽衔住烟,歪在嘴角。
他就读的都是一流学校,他不是混子,也没有打过架。
逞凶斗狠,有的拼蛮力,有的拼巧劲,他在网吧泡了两天,一是观摩□□片,一是武打片。
当蜥蜴冲过来的时候,孟泽没有躲,挨了一拳。
“哇哦。”刁坤还是站在坡道口,发出诡异的声响,“别以为你抽
几口烟,你就牛逼了。”
但是,当蜥蜴飞起一脚。
孟泽闪得非常及时,同时逮住一个空档,他朝蜥蜴的脸上挥出去一拳头。
力道发狠。
蜥蜴踉跄两步,不知道是不是瘦巴巴的两条腿和地面的摩擦力不够,他向后跌倒了。
“蜥蜴。”刁坤已经满十八,他担心出什么事,他要负责任,只能眼睁睁看着蜥蜴摔得四脚朝天。
蜥蜴迅速爬起来,擦了擦嘴角,他的一拳头没有打掉孟泽嘴上的烟,但是,他却被孟泽揍得流出鼻血。
蜥蜴骂着脏话,又冲孟泽冲过去。
孟泽轻轻嗤一声:“浑身没几两肉,真不中用。”
刁坤就见蜥蜴嘴上“啊啊啊”直叫,手上乱挥,但是一次都没有打中孟泽。
刁坤大喊:“蜥蜴,加油啊!”
喊话加不了油,蜥蜴被孟泽一拳打中腹部,发出的声音比他战斗时更响亮。
巷子那边有老人的问话:“谁呀?大晚上的叫什么!”
孟泽夹下嘴里的烟,拧灭在墙上,冲着蜥蜴踢去一脚。
刁坤咬着牙,可能是因为蜥蜴太瘦才输给孟泽,他上前去,一把拉起蜥蜴:“一起上。”
蜥蜴被揍得浑身发疼,听见刁坤的话,有点怨愤,刚才你怎么不上?
刁坤本来要冷眼旁观,只要他不动手,就赖不到他的头上,但他没想到,文质彬彬的年级第一名打起架来这么狠。
刁坤冲着地上啐一口唾沫,也挥着拳头过去了。
昏暗中传来花盆落地的响动,又有个老人在喊:“是谁在吵闹?”
刁坤转头对蜥蜴说:“速战速决。”
不料,蜥蜴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外面跑。
刁坤喊:“蜥蜴!”
蜥蜴的两条小细腿之前踉踉跄跄,站不稳似的,这时却跑得飞快。
刁坤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自己是将要高考的高三学生,万万不能在考前出事,他也转身跑。
腿刚刚迈出去,领子被拽一下,刁坤被狠狠推到墙上。
砖砌得不平,凸出来的一块砖角抵住他的左背。
他要挣扎,又被按回去。
“刁坤。”孟泽喊了这一声,没声了,他单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用手指轻轻拨开,再摇一摇烟盒。
一支烟被晃了出来。
他低头叼起那支烟,再盖上烟盒,放回口袋,又慢悠悠地拿出打火机。
火苗窜起,熄灭,孟泽呼出烟圈,一连串的动作慢条斯理。
可他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刁坤被他这么按住,完全挣不开。
孟泽这个时候才又说:“班主任何尝不是息事宁人,可是你不满意,非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惊动警察……”
左背传来一阵剧痛,刁坤觉得自己要被砖角捅破心脏了。
孟泽:“打架斗殴是愚蠢的报复,你只能想到这一招,说明你不太聪明。
”
刁坤从未设想过这般场面,他以为他和蜥蜴两个人怎么都能把孟泽痛扁一顿的,他咬牙:“孟泽,你想怎样?”
“你们先动手,我正当防卫。”
“孟泽,我求和,我发誓事情到此为止。”形势逼人,刁坤如果不求和,今晚可能就耗在巷子里了,他为自己解释,“我没有打你,刚才打你的是我的兄弟,他还未成年,凭着一股江湖义气替我出头,太冲动了。”
“你应该满十八了,自己要对自己负责。”
“孟泽,你先放开我,我左边背可能……流血了。”因为疼痛,刁坤的呼吸变得急促微喘,“后面有砖头,顶到我的背了。”
孟泽终于松开了刁坤:“我的话说完了,刁坤你最好是真的求和。”否则今年高考就没戏了。
刁坤立即挪了挪背,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对了。”孟泽捡起墙角的书包,嘲讽地说,“你的兄弟真的很仗义。”
刁坤算是明白了,蜥蜴之所以叫蜥蜴,不是因为瘦,而是断尾逃生的本领强。
妈的,怎么不叫壁虎呢!
*
孟泽回到外公的房子,第一时间从书包里拿出录像机,检查今晚的拍摄。
那条偏僻小巷,是他上学、放学的一条捷径,他走过无数次。
他读小学时,那里还是很热闹的,后来,年轻人搬走,只剩下老人,也就夜深人静了。
他料想的没错,刁坤的确在那里下手。
录像机的夜摄功能很出色,清晰拍下了蜥蜴揍出的第一拳。
孟泽关上录像机,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摸脸的时候,触及上面的破皮,他去浴室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眼角下被划了一道血口子。
打架时没什么感觉,这时候轻轻一碰,火辣辣地疼。
他以前从来不用拳头解决问题,但今天很痛快,这几个月憋在他心里的东西,都在这一架发泄了出去,打架,这么舒爽。
他拧开水龙头,就着凉水,冲洗自己受伤的脸颊。
洗净了脸上的污浊,他出去,拿纸巾按着伤口。
白纸巾染上渗出的血色,触目惊心。
这时,手机响起一声短信铃。
自从交了一个麻烦的女朋友,孟泽现在上学都带着手机了,他这几天发出去的短信,比他过去的十八年都要多。
李明澜:「明天不要睡懒觉,早点休息,以完美的姿态迎接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孟泽忽然想,她明天会不会穿裙子?
那条绿色的,像纤柳,像翡翠,像一切妖娆又剔透的美丽。
*
李明澜的裙子挂在衣柜的另一边门。
她打开,足足看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关上了。
不能第一次约会就亮出自己的底牌,等日后再惊艳孟泽。
她挑了一件短款白衬衫,搭配Boyfriend牛仔裤,背上一个迷你书包:“爸,妈,我
今天和同学去学习。”
“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有出息的同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自从女儿考完了校考,李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卸了一半,早起浇花的劲头更足。
李明澜探头向阳台:“实不相瞒,我们的年级第一名最近在给我辅导数学。”
李父慢慢转头:“年级第一名给你辅导数学?为什么?”
“他坐在我后面,他心里苦,我帮了他几次,他感激我呗,说要还我人情。”
“年级第一名,他苦什么?”
“有本难念的经,不说了,爸,刚才第一盆你已经浇过水,记住了啊。”李明澜从厨房拿起一个包子,叼在嘴上,“妈,我走啦。”
*
约会时间定在上午九点。
反正孟泽起得早,无事可做,他在约定路口的快餐店坐下,顺便解决自己的早餐,他叫了一个薯条汉堡套餐。
服务员要递过来一包番茄酱。
孟泽委婉拒绝,他坐在玻璃边上,干啃着薯条。
外面突然停下来一个人,他转头,对上李明澜的笑脸。
她半弯腰,因为反光太厉害,她不得不将脸贴进来,才看得清里面的他。
孟泽看见她的白上衣,宽松牛仔裤。
他以为,她这么在意男女朋友之间的仪式感,今天一定会穿裙子,但是,在他出现的场合中,她没有穿过裙子。
路边吵闹,快餐店里熙熙攘攘,除了李明澜,没有人听见她向他敲下的三声。
正如,她和孟泽亲密时,只有她听见自己心口的咚咚咚直响。
她突然将手掌贴到玻璃上,孟泽见到她手掌细微的纹理。
她不说话,笑盈盈的。
孟泽不想和她有默契,可他就是猜得出来,李明澜又要干无聊的勾当。
他的指尖沾了些薯条的碎渣,他用纸巾擦了擦,擦完,再换一张纸巾。
她不催促,安静等着他。
孟泽将指尖擦干净了,伸手也贴到玻璃上,他的手掌比她的大,仿佛罩住她一般。
两人隔着一扇略有厚度的玻璃。
店面不是朝东,早上晒不着太阳,两人掌心触及的都是玻璃的冰冷。
然而路人经过,见到这一幕,却又觉得,这一对小情侣正手牵着手,温暖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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