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崩塌带来的黑暗,让所有人短暂地失明。
好在很快,幻境的碎片便消散在天地之间,阳光在此穿透云雾落在了这座被沼泽淹没叙旧的蜀州城内。
地上昏迷着的人也陆陆续续苏醒了过来。
最先醒来的是那四个万佛窟的佛修,他们方才虽然无法动弹,却都看到了鹤荀那惊天的佛法。
“敢问方才那位大师去了哪里?”
面对四个佛修的询问,唐滢只感到窒息,她最怕的要来了吗?
然而她目光落在方才苏念和鹤荀站的地方,发现人不见了?
“鹤荀大师和苏姑娘呢?”
禀一疑惑地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鹤荀与苏念。
难道是救完人就走了吗?
唐滢皱起眉,开始在周围人群里寻找,但是没有,她找不到苏念的身影!
“会不会已经离去了?”
段容想得更深一些,鹤荀的佛法不同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佛修,倒有些传闻里金法寺那位佛子有些相像。
但是佛子他见过一面,与鹤荀相比,佛子倒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并没有鹤荀这般静如海内澹然,动则气势磅礴。
所以他想,与女子那般亲密的鹤荀,自然不想被一群佛修盯着说教,所以在超度了那鬼修后便离去了。
听到段容这般说,唐滢和禀一心中信了几分。
然而这时,楚风捂着胸口小声的说:“我、我方才朦朦胧胧里,看到我们当中休闲了一个陌生的影子,唐师姐就把苏念推给了那个影子,鹤荀大师应该是去追苏念了吧。”
他一说完,几道视线看向唐滢的目光都带上了审视。
“……”
唐滢愤怒的瞪着胡说八道的楚风,“你乱说什么,我刚才根本没有动,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推表姐!”
楚风被她吓到一样,低着头,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之前,你不还把她推到地缝里了吗,谁知道你刚才是不是想乘乱再杀一次苏念。”
禀一皱起眉,“楚风,你不要胡言乱语,唐师妹是苏念的表妹,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表姐?”
对于唐滢的性情,禀一自认是很了解的,就算苏念不是唐滢的表姐,她也断然不会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楚风瑟缩了下,鼓起勇气一般看向禀一,“可是我明明看到唐滢师姐不止一次对苏念下手了,之前在迷雾林,我就看到过一次。”
唐滢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看到了什么吗?
但是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慌乱猜想,那次,她很确定周围没有人。
唐滢冷着脸,审视着楚风:“楚风,你几次三番挑拨我与表姐的关系,这次更是在这种时候污蔑我,你是何居心?”
她的目光太过凌厉,让楚风呼吸一窒,不过很快他就反驳道:“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你——”
“好了,别吵了。”
禀一冷声呵止两人的争吵。
段容此时出声道:“至于是不是唐姑娘推的人,等找到他们自然就清楚了,只是现在需要问一下这位小兄弟,你确定你是刚才看到了影子带走了那鹤夫人?”
他对于这种小修士之间的龃龉不感兴趣,只是要确认是不是真如这个小修士所说,有一道未知的影子。
如果确实有影子存在,那很可能是那个鬼修未死。
段容手指微动,一道儒家灵符悄悄从脚下钻出飞入楚风的脚底。
他沉声问楚风:“你刚才看到有个影子,具体什么样的?他们又往哪里走了?”
楚风神志一瞬间被牵引,下意识的想要说出心中的答案,而胸口剧烈发烫的玉佩让他定住了心魂,他知道那位金丹修士对自己用了真言决,便装出被控制的模样,说:
“灰色的,看不清,从大门出去。”
然而他真正看到的,是在幻境破碎后,从虚空中走出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银发飞扬,落在苏念的身侧,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虚空之中。
而那人回眸的一眼,让他不寒而栗,那人长得与鹤荀一模一样,只是那眼眸是如妖兽一般的竖眸泛着暗金色。
他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毕竟虽然有寒冰鞘护着眼睛,让他能在黑暗中视物,但毕竟刚才又有强光照射,一明一暗,很可能出现眼花的情况。
然而等到虚空裂缝消失,整个世界重新恢复光明了,众人在寻找消失不见的鹤荀和苏念时,才确信自己方才看到的并非眼花。
所以他很快把握住这次机会,打算把唐滢的事情揭露出来。
可惜,被禀一制止了。
看了眼那边正在安慰唐滢的禀一,楚风心中闪过怨怼,为什么要对他要那么相信那个女人,明明那个女人心肠歹毒,配不上他的好。
楚风自小执拗孤单,禀一对他来说是兄长一般的存在,而唐滢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样样出色的禀一。
…
因为不确定那灰色影子是什么,所以众人决定出去寻找一番。
毕竟万一真的是那没被鹤荀度化的怨灵,那势必会对苏念怀恨在心。
方才苏念激怒挑衅它的场景历历在目,若他们是那怨灵,也会想着报复这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一院子的修士,除了一些魂魄离体太久受了损伤的,其余几十人都在禀一他们的带领下在整个蜀州城搜索起来。
忽然,一位修士仰着头盯着那上空一动不动,边上的人好奇之下也顺着望了过去,在看清那天上之物后,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诸位快看上面!”
唐滢抬起头,湛蓝的苍穹上飘着白色云,粗看之下觉得那云有些奇形怪状,可是细看之下,那些云像是一个个人。
它们如同白色的剪影,挂在那天幕上,而更为诡异的一幕在众人抬头望天时发生了。
那些剪影轮廓变得更加清晰,它们越来越像是人,即使看不清五官,也能分辨出它们正在低着头。
就像是,它们也在观察着下面的人们。
这时,有人咽了下口水,骇然道:
“你们觉不觉得,它们在学我们的动作。”
那个人说着,抬起手,做了个动作,而与他相对的那个白色剪影也做了个与他一样的动作。
“……”
刚刚劫后余生的修士们,面对这样诡异的一幕,只觉得一股凉意窜上心头。
“所以,现在我们还在幻境之中吗?”
无人可以回答提出问题的人,因为他们现在陷入了深深地迷茫和恐慌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念感觉自己被牵着走了好远,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同于黑夜,眼睛适应了还能模糊看到点东西,而是是一点光线都没有的沉黑。
脚下是软绵绵的,像是踏在羊毛地毯上。
“鹤荀,我们是在哪里啊,还要走多久啊?”
她软乎乎带着恐惧的开口,手指不住的收紧。
“很快就到了,别怕。”
身侧的人勾起唇,冷淡的笑了下,回头看了眼那后方追上来的人,抬手在虚无的空间里点了几下,身后瞬间出现了一头漆黑的虚空兽向后奔去。
苏念感受到一阵风从背后刮过,疑惑的问:
“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吗?”
“没有,只是起风了,乖,你闭上眼睛,我们要到了。”
身侧的人声音带着安抚,但是却没有同往常一样拍她的头。
苏念心中闪过一丝困惑,可那檀香的味道又让她感到安心。
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整个人向下跌落,失重感和黑暗带来的恐惧让她尖叫出声。
“啊——”
“鹤荀,鹤荀——”
她惊恐地呼喊着鹤荀,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猫,小手胡乱抓着。
一只手握住了她汗津津的小手,轻笑了起来。
在苏念昏厥过去之前,隐约听到了他说:“胆子真小。”
…
“新娘子,醒一醒。”
“快别睡了,马上要到了。”
尖细的声音在苏念耳畔催促着,她皱着眉,睁开疲倦的双眼,入目皆是红彤彤的绸布,有什么盖在头上,她抬手扯了下来。
而扭过头看到一个白胖的妇人正凑在窗口对着她说话。
“新娘子哎,你快醒醒神,等会到了新郎官就要踢轿门了。”
新郎官?
踢轿门?
苏念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坐在花轿里,而那轿窗外提醒自己的妇人是喜婆子。
“我要嫁人了?”
她稀里糊涂地问着,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轿子外喜婆子笑了起来,“我的新娘子哎,你这是睡迷瞪了啊,你自然是要嫁人了,嫁得还是鹤家的大公子鹤荀,那可是一位如意郎君啊,他不是你自己挑选的吗,怎么现在倒像是不记得了?”
鹤荀……
苏念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欢喜甜蜜。
“是啊,他是我选的如意郎君,我要嫁给我心爱的人了。”
她喃喃自语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将红色的盖头重新盖了回去。
很快,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换了,越发喜庆热闹。
轿子停了下来,咯噔一声,预示着到了地方。
她自己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满心欢喜和期待着,捏紧了手中的红绸。
“新郎官踢轿门咯——”
外面传来喜婆子的唱和之声。
苏念坐在那,视线下移,透过盖头的一线缝隙看了,一只踩着红色云靴的脚将轿帘子踢开。
指骨修长的手伸到了她跟前,握住了那根红绸,轻轻拽了下。
苏念不由自主地起身,被他牵着红绸带出了花轿。
突然,她听到一声轻笑。
“娘子莫怕,为夫牵着你走。”
那宠溺的声音让苏念羞红了脸,轻声“嗯”了下。
他牵着她跨过了火盆,踏着红色的地毯走进了院子。
边上有宾客在嬉笑起哄,而她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
她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个声音:逃走,别进去。
下意识的,她停下了脚步。
身侧的人低声问:“娘子可是累了?”
苏念想摇头,又不知道为何要摇头。
手中的红绸越来越短,最后他将那红绸抽走,修长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里穿过,十指相扣,牢牢将她握住。
“那为夫抱着娘子走。”
他说着,轻轻一扯,将她拉入怀中抱了起来。
苏念小声的惊呼了下,头上的凤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而周围的宾客因为这个举动,喊声更加激烈了,纷纷叫好。
苏念心中的那点异样也因为这个拥抱消失不见了,她羞怯的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感受到了他在走动时的呼吸和那心房跳动的频率。
甜蜜地感觉再次将她包围,但是眼睛里却涌上了泪水。
感受到胸口的湿润,他低声问:“怎么哭了?”
苏念摇摇头,“不知道,好像是觉得可以嫁给鹤荀好开心。”
“开心到落泪吗?”
他低声笑着,胸腔振动着让她耳畔酥麻。
苏念害羞的缩了下身子,这样娇嗲地反应让他笑声更大了。
而因为他的笑声,苏念的脑子开始晕乎乎的,像是开心的喝醉了一般。
等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床上,手指摸了下那撒帐的桂圆花生,抓了一小把握在了手心里。
忽然,眼前一亮,立在身前的红衣男子,用喜秤将她的红盖头揭开了。
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苏念羞红了脸,桃花眼中好似凝着水汽一样,雾蒙蒙地望着他。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粉面落霞和那眉心的一点朱砂与珠光交相辉映。
毫无疑问,眼前的女子是美丽的。
当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凝视着他时,他都心动了。
许是有些害羞,苏念长睫忽闪,垂下了眼眸,小手放在膝头,不安地捏着。
看着其中一只明显握着什么的手,细白的手指缝里,露出了红枣的身影,他轻笑了下,俯下身勾起了她的小下巴。
“娘子可是饿了?”
“没、没饿。”
苏念不好意思眨着眼,飞快的把手中的东西往床上一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他笑了起来。
这般娇憨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让他露出了有趣的神色。
“那既然不饿,那便——”
他拖长了尾音,略带深意的看着她。
苏念的脸瞬间爆红,赶紧推了他一下,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站在那桌子边,咬着唇,红着脸说:
“还、还没喝交杯酒。”
“……”
他挑了下眉,俊美的容颜上闪过一抹邪气。
“好啊。”
苏念望着走过来的男人,眼中的喜欢和迷恋不加掩饰,直白的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意。
他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轻笑着与她手臂交错,看着她垫着脚尖努力的样子,他弯下了腰,第一次做出了迁就。
喝了酒的她双颊更红了,像是抹上了胭脂,身子晃动了下,倒在他的怀里,仰着小脸,软软地笑着,对他说:
“鹤荀,你摸摸我的头,好不好,我头晕晕的。”
他心头一动,抬起了手,放在了额头上,“乖,等会就不晕了。”
苏念感受着额头的抚摸,笑弯了双眸,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摸了下那湿漉漉的眼角,“怎么又哭了?”
苏念抬手按住了他的那只手,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因为好开心啊。”
看着那双即使瞪大了依旧迷瞪瞪的眼睛,他眸色微闪,哄道:“喝完了交杯酒,就该洞房了。”
“洞房……”
苏念眨了眼,晕乎乎的笑着。
“嗯,要洞房!”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拍拍身边,大声说:“鹤荀,快过来,咱们要困觉觉!”
“……”
他挑起眉,倒是没想到醉了的她竟是这般大胆。
“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快点!”
见他不动,苏念生气地瞪过去,可是失去焦距的眼睛,瞪了半天没有瞪准。
“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晃来晃去啊!”
听着她嘟嘟囔囔抱怨,他动了动脚,走到了她身边,被她拽了下,坐在了床上。
还未反应,那喝醉的苏念,两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推。
一身红衣的他,仰面倒了下去,饶有兴趣地看着爬到床上,俯视着自己的苏念。
看到她脖颈上那白色如玉的佛珠,他喉头微动,诱惑一般的说:
“娘子,既然要洞房,自然要把身上的首饰去掉,不然等会会很危险的。”
“……唔,对哦。”
苏念反应慢半拍的点了点头,俯身将他头上的发冠抽掉,看着一头乌发散开得美男子,她满意的笑了起来。
“鹤荀这样好看。”
“……”
美男子缓缓露出一个笑,依靠着坐了起来,长发披在肩头,让那原本俊美中略带圣洁的脸多了几分艳丽,“既然觉得为夫好看,那娘子还在等什么呢,快些把你的首饰去掉,咱们才好入洞房。”
苏念摇摇头:“不行,这样还不够。”
她说着,迅速抓起床帐上垂下来的绳子,将他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双手被绑住的他挑了挑眉,认真审视起眼前的小女人。
看不出,本体的口吻很独特,喜欢玩这套?
他压下差异,哄道:“娘子,不要闹了。”
“好哦。”
苏念乖乖地把凤冠取下放在一旁,然后摸了摸脖子上的佛珠,想取下来。
他看着,眼中闪过暗芒。
可是下一瞬,她又松开了手,似乎是想到自己头上还有一枚金步摇。
她摸到了步摇,拔了下来,长长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看吗?”
苏念把那金步摇晃了晃。
他现在根本无心欣赏这金步摇,只想她快些把那佛珠取下来。
正要开口夸一下,却看到苏念瘪了瘪嘴,嘟囔:
“这样看,好像不太好看,换个地方或许就好看了。”
她说着,将那金步摇对准了他的胸膛刺了下去。
“……”
他低眸看了眼胸口插着的金步摇,虽然没有痛觉,可是他还是不悦地压着眉,看着双眸清醒,没有丝毫醉意的苏念,露出了危险地笑,“你居然发现了,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他,让他松懈。
呵呵。
苏念跳下床,愤怒地瞪着他:“我自然知道,,你就算假装的再像,你也不是鹤荀,你这个冒牌货,还妄想娶我,还想我取下佛珠,做梦吧,呸呸呸。”
从一开始他那一句‘贫僧’就让她起了疑心,虽然中间短暂的被迷惑住,可是那一直控制不住的眼泪不停的提醒着她,对面的人,不是她的鹤荀。
她的鹤荀不会那么冰冷摸她,也不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那般敷衍。
看着她那略带稚气地发怒,男人露出了诡谲的神色,头上的乌发瞬间变成了银色,眼眸也变成了暗金色,这样的转变让俊美的脸越发妖邪。
而他的转变吓得苏念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眼双手还被绑着的男子,迅速往外跑去。
“啧。”
男人咋舌,还挺聪明,可惜还是天真了些。
以为这样就可以捆住自己?
他微微动了下手,那绑着的绳子断裂。
他暗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趣味,伸手将胸口的那枚金步摇抽了出来,随意丢在了一旁,追了出去。
若不是有那串佛珠护着,他早就好好教训一下她了。
苏念跑出了屋子,便看到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就好像这片黑暗中只有身后那座屋子,她察觉到男人追了出来,咬着牙钻进了那黑暗之中。
男人走出了屋子,不慌不忙的踏进黑暗中,这里是他的领域,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忽然,他抬起头,望着上空,一道金光撕裂了黑暗。
一身白色僧袍的人,踏着金光铺成的阶梯从裂缝中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眸里如今巨浪滔天,冰冷而愤怒的凝视着他。
“阿念呢?”
“啧啧,我们千年未见,你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一模一样的五官,宛如照镜子的两人,却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鹤荀凝视着自己的那一片魂魄,厌恶地皱起了眉。
“你做这一切,不过就是想威胁我不融合你,只要你把阿念安然无恙的还给我,我答应不与你融合。”
这一片本该被镇压封印的魂魄,不知道为何自己跑了出来,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便弄出了一个怨灵做傀儡制造了幻境遮掩自己。
越是靠近这片魂魄,鹤荀越发清晰的认知到,原本的自己是多么的狡诈冷酷。
魂魄听到鹤荀这么说,讥讽得笑了起来。
“呵呵,我倒不知道自己这般深情,居然为了一个寿命只有区区几十年的凡人可以放弃融合。”
“你自然不知道,你不过是我的一片残破不堪的魂,连痛都没有的你,又如何知道爱是什么。好了,你想要的我答应你了,我们立下魂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与你融合,而你则要把阿念还给我。”
面对鹤荀的嘲讽,魂魄眯起了金色的眼睛,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差点被你迷惑了,你确实不想融合我,因为我代表了你最阴暗危险的那一面,一旦融合我,你会变回千年前的那个你,啧啧,那样的你,靠近都会让她惧怕,还怎么可能会继续拥有爱情。怎么样,很生气吧,若非许多咒法对我都是失效的,你现在是不是早就动手了吧,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天意如此。”
他说着,眼中露出诡异邪恶地幽光,冲着鹤荀扑了过去。
“鹤荀,我改变注意了,你越不想与我融合,我越要跟你合二为一!”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鹤鹤真的不想跟残魂合二为一吗?
a不想,他只想好好爱着阿念。
b想,他现在只是激怒残魂让他主动融合。
我要向你们承认错误,我今天回来后,没忍住,去看了某荣耀,就……
真好看,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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