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到湖省, 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省博,那里离得比较近的省份的成员已经到了。比他们慢的就是西部,晋省和东北三地的人了。
人没到齐, 秦宴虽然很想赶紧开始工作, 但是秦宴带着他的“钦定”助理傅静安和其他几个已经到的教授先去现场大致看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个墓穴确实面积很大,以他们现在的人手, 确实是不足, 工作也是不好开展,还是得等人都到齐才行。
而且,秦宴和几个教授都觉得这个大墓穴挖掘过程中肯定会需要用到一些大型机器的, 所以,趁着现在不能开工的时间, 他们和省博馆长一起跟上面申请了大型机器的使用权。
又等了一天, 考古队成员已经到齐,起吊机也已经开赴古墓所在,随时等候。秦宴给大家分发了证件, 然后吩咐大家带上自己的东西,带队去了墓穴所在的古县。在他们工作的这段时间, 他们就不再每天往省博这里奔波了,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接下来都会在古县距离古墓最近的招待所休息。
众人各自背着自己趁手的工具, 站在已经挖掘出大体形状的古墓边上, 即使已经提前知道了古墓的规格不小, 等到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依旧是惊艳无比。这座墓穴是构筑在岩石上的,因此被命名为岩坑竖穴。这种类型的墓穴之前还从未在南方已知的墓穴里出现过, 这次发现的这个也是个首例了。
大家首先开始了现场清理工作,详细确定这个墓室的范围。
结果,等清理到中间靠西的位置的时候,考古队发现了一些疑似盗墓工具的物体,当时大家就开始怀疑这个墓穴是不是早就被盗墓贼给光顾过了。
等到再清理了一片地方后,他们果然发现了一个盗洞,经过测量这个盗洞大概是八十厘米见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盗洞,现在已经被大量的泥土涌入完全堵住了洞口。
这个发现让大家陡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搞不好他们这次兴冲冲地发现了这个规格不小的墓穴,早就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可恶的盗墓贼们给搬空了也说不定。
因为这个发现,考古队成员一时之间有些沮丧,倒是几位老教授们见识的多了,继续有条不紊地检查盗洞和发现的那些盗墓工具。
根据这些遗留的这些盗墓工具,秦宴他们圈定了盗墓贼所处的大致年代,应该是战国晚期至秦汉时期。但是他们的想法比较乐观。
这个盗洞面积不大,而这个现被命名为古县一号墓的墓穴却规模不小,那么墓室里即使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了,里面至少还会有体积较大的随葬品有所遗留。
他们先小心地对这个盗洞进行了挖掘,然后发现这个盗洞的存在正好在墓室的一根椁木上面,盗洞当初的挖掘可能还使得这根椁木倒塌了。经过勘测,现在这个墓室里有着大量的积水。
这个发现让秦宴又赶紧去请了地质专家来,对一号墓区这里的地质和水质情况进行一下勘探,他们才好以此决定以什么方式对一号墓展开挖掘工作。
傅静安这些天一直跟着秦宴,履行自己身为助理的任务,但是她自前两天到这里亲眼看到了这个墓穴之后,陡然想起了一件事,跟这个一号墓有关,她这几天闲下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事儿。
后世考古专业的学生在学到这个古县一号墓的考古大发现时,都会知道这个墓穴在挖掘过程中出现的一个千古遗憾。而傅静安现在就在现场,并且对这个事情知之甚深,挽救这个千古遗憾,在她看来就是她跟随考古队而来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其他的考古挖掘工作大家也不会安排给现在的她的,可能很多人还巴不得她这个小屁孩儿离这个珍贵的一号墓越远越好呢。
经过几个专家的联合勘探,一号墓所处地层位于地下水水平面之下,所以这就意味着,这个墓室的墓主人被埋藏之后不久,墓穴之上的地下水就开始渗入墓室了。现在经过勘测,墓室里的积水基本淹没了墓室三分之二的高度,甚至这千百年来一直都保持在这个水平位置。
所以,他们分析的结论就是墓室内积水的形成是在战国至秦汉时期盗墓贼挖掘出盗洞之前,所以极大可能这群盗墓贼当初根本无法进入到墓室内,更无法盗走大量文物。最不幸的也就是有一些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文物被他们侥幸遇到了,但是这个一号墓内的大部分文物肯定还是保存完好的。
这个结论一出无疑是给考古队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但是由于墓室内的大量积水,他们为了保险起见,也只能选择大揭顶的方式,起开墓室的椁盖板了。
没想到等要开始工作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们严重低估了起开上面这层椁盖板的难度。
上面每一块椁盖板都是由梓木做成的,凭他们的人力根本抬不起来,于是只能选择让一直在待命的起吊机开过来,起吊椁盖板。
结果依旧让大家意想不到,从部队调来的解放五吨吊压根拿这些沉重的椁盖板毫无办法,连最小的一块都吊不起来。
这让挖掘工作再一次陷入瓶颈。
没办法,秦宴只好跟上面紧急申请体积更大的吊机来。
被紧急征调前来的黄河十吨大吊车宣布应战。就这,他们也是几经周折才得以成功揭开上面这四十七块椁盖板。
但是椁盖板揭开后,大家的笑容来不及收起就僵在了脸上,尤其是那些第一次参加考古工作的成员们,在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满是文物的地宫,而是满目的浑浊的水,还有椁木横七竖八的浮在水面上,也有一些体积较大的文物露出了一个冰山一角在水面之上。
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墓室,也不是他们认为的地宫之内满是触手可及的文物场景。考古的艰辛残酷第一次在这群幸运被导师们选中的年轻人眼前缓缓拉开了序幕。
不等他们平复自己的情绪,秦宴已经大声喊着,让大家抓紧先将水面上那些椁木和浮棺,然后他们就要开始墓室的抽水工作了。
第二天,墓室的抽水工作继续。而傅静安已经紧张地攥着拳等待。
随着墓室水位的一点点下降,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三端横梁和一根木柱。因为墓室的水太过浑浊,大家无法看清水面之下一个横梁那里的是什么,秦宴跟几个老教授凑在一起商量是先继续抽水还是怎么办的时候。
一个年轻成员自告奋勇表示愿意沿着他们搭在墓室上面的架子爬过去,趴在水面上顺着横梁往下摸一摸,大致估计一下下面的文物是什么,在根据情况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秦宴他们没有意见,正要答应这个青年队员的时候,傅静安突兀地举了手。
“老师,请等一下,我有句话想说。”
傅静安这几天一直在十分安静地帮忙,现在她突然表示有话说,确实是出乎了秦宴的意料。
但是,因为她之前参与的案件中所表现出的细心与专业能力,秦宴还是愿意听一听她的想法。
秦宴先制止了想要爬上跳板的青年队员,请他稍等。
“安安,你是突然有了什么发现吗?跟老师说说。”
“老师,我只是突然觉得那个横梁旁边的木柱立在那里有些突兀,说不定在这根木柱我们看不见的水下有什么很重要的文物呢?这根木柱现在已经在水里泡了上千年了,它现在的受腐蚀程度肯定已经十分严重了。要是我们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了这根木柱,它很有可能会真的坚持不住了。那到时候要是我们真的抽完了墓室积水,发现这根木柱下面关联的是一件十分珍贵的文物的话,那我们就后悔已晚了啊。”
秦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根木柱,没有说话。其他教授也有人对这根木柱有了跟之前不一样的看法,墓室内所有的物品都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其存在的价值,这根木柱现在露出水面的部分确实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也确实无法确认水面以下会有什么宝藏。
“老秦啊,我觉得安安说的是有道理的。我们宁可多做一些哪怕之后发现是多余的工作,也不能少做而到之后再后悔啊。这根木柱我认为还是先进行一下保护的好。”
西部一位老教授对傅静安的话表示了支持,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懊悔。
秦宴看这位老教授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又联想到当初他主持西部一项考古挖掘时因为不慎造成一个珍贵文物被毁坏的事情了。
“好,我也赞同安安的想法。我们干考古的最不能怕的就是麻烦,安安刚才大胆的站出来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一点很值得夸奖。哪怕之后发现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想的多了,那也就是我们多给挖掘工作上了一道保险,依旧有功无过。大家以后都要时刻保持谨慎,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日后我们多思考的那一点点会不会成为我们保住了一件珍贵文物的关键所在。”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